深夜,陈潇身着一袭夜行衣,戴着黑色的面具。
身形矫健,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夜色之中。
他脚步轻盈,每一步都计算得恰到好处,以免惊动皇宫的侍卫。
皇宫高墙之内,灯火通明,暗藏玄机,很多角落都埋伏着高手。
陈潇心中警觉,也幸好他修炼的真气在此刻发挥了奇效。
周身气息被悄然收敛,如同融入了夜色,与万物同息。
穿过层层戒备,陈潇来到了废后顾明月的冷宫——清凌宫。
这座宫殿曾是辉煌一时,如今却因主人的不幸而变得荒凉、阴冷。
四周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心跳与呼吸的交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陈潇轻手轻脚地靠近主屋,轻轻掀起瓦片。
房间格外凄清。
墙壁斑驳,朱红褪色。
房内陈设极为简陋,一张破旧的木床,上面铺着薄薄的褥子。
床边是一张同样残破的梳妆台,铜镜表面泛着绿锈。
此时,只见一名素衣妇人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显得格外虚弱。
陈潇心下一惊。
他轻声落地,一步步走近那妇人。
用手指轻轻触碰那妇人的脉搏。
感受到生命的微弱跳动。
虽然早已确定,她尚存一息。
但是陈潇还是亲自证实后,才放松下来。
他将妇人轻柔地抱起,安置在床上。
哪怕处于黑暗之中,他的双眸依旧如白昼般清晰可视。
他仔细端详她的面容。
原来,这就是他这一世的生母吗?
虽显瘦弱,却透着一股书卷气,眉宇间有着不屈与坚韧。
时光并未彻底抹去她的美丽,只在眼梢轻轻勾勒了几丝印记。
陈潇心中既有初次见面的陌生,也有血浓于水的复杂情绪。
这种交织的矛盾情感让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他默默地为顾明月把着脉,仔细诊断着她的病情。
他前世是懂一些医术的,但是也只是懂一些简单的病症。
脉象显示出顾明月长期以来一直郁郁寡欢,身体也因此积劳成疾。
再加上营养不良,使得她的体质变得极为虚弱。
而最近,她又遭受了风寒的侵袭,导致高烧不退,情况已经非常危急。
陈潇立刻从空间中取出一瓶养生丹,还有特制的感冒药,以及一罐热腾腾的鸡肉粥。
这粥乃是他精心为自己熬夜苦读时果腹所备。
养生丹本是他之前买来给陈父与徐氏调养身体所用,因自己时常熬夜看书,便也备了一瓶于空间之中。
陈潇细致地喂顾明月服下感冒药,又小心地让她喝下一些粥,动作轻柔,眼神专注。
而后为其输入了些许真气,真气于其经脉中流转,疏通了她体内的淤塞。
完成这一切后,他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顾明月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外面的天色已不早了,他知道不宜久留。
于是站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房间。
他现在实力太弱,即使把她带了出去,也怕护不住她。
随后身形一展,如夜风般消失在了原地。
……
天边初露曙光,顾明月从模糊的意识中渐渐苏醒。
她揉着头部,那轻微的胀痛仿佛在提醒着她昨天的经历。
对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的。
她缓缓坐起身,走到桌子旁,想倒水喝。
目光落在桌子上时,发现一罐尚有余温的鸡肉粥和两瓶药摆放在上面。
顾明月心中涌起一阵惊讶,难道是玲珑回来了?
但理智告诉她这几乎不可能,毕竟玲珑早已被诬陷偷窃而贬至辛者库,三个月音讯全无了。
指尖触及冰凉的药瓶,那上面细致的标签说明了药的作用。
白色瓶中是驱散风寒的良药,蓝色瓶则是调养身体的补药。
顾明月怔怔地望着,心中涌动的情感复杂难言。
沉默了半晌,她猜不出这背后的恩人究竟是谁。
顾明月心中逐一排除,父亲身为一介读书人,根本无力穿过这层层宫禁。
而其他人更不可能。
她轻叹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向桌上的物品,心中满是困惑。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门外传来细微的响动。
是专门为她送饭的嬷嬷,例行公事般将几个硬邦邦的馒头丢在冷宫门口,随后便是无情的关门声。
顾明月走出门,捡起馒头,沉默地回到屋内。
对比桌上的馒头和粥,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
银针插入馒头后变成了黑色,显然有毒。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已经习惯了。
幸好粥是安全的,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轻轻叹了口气,丢掉馒头后。
开始品尝那一小罐粥。
粥很香,很好喝。
十多年没有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了。
泪水无声滑落,她一边喝粥,一边告诉自己:
无论遭遇多少苦难,她都要活下去,找到自己的儿子。
当年她生产的时候,明明在昏迷前看到了那孩子,怎么可能变成了……
她知道她被人陷害了,可是连她的奶嬷嬷也背叛了她,所有人都背叛了她。
只有一个玲珑陪着她,可是现在连她也被自己连累了。
如今,她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全赖于心中仅存的一丝念想——她还有个孩子。
尽管理智告诉她,那个孩子极有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但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不断呐喊:
“万一他还活着呢?”
哪怕这丝希望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飘渺,她也绝不肯轻易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