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单收录五十四个佳作,包含了诗词、灵文、道篇、灵剧,涵盖无遗。林翰墨独占双席,极为突显。
《颂仙音》与《映月照江河》销售与声势皆名列前茅,这榜单的甄选确有原则遵循。
“让我表个态,我们就事论事,若言辞失当,还望各位莫伤和气。”年长老委员并未跟林翰墨唇枪舌战,他是铁定要把林翰墨挤掉至少一作:“个人以为,《颂仙音》的主题尚为合适,至于《映月照江河》,问世未满载便急急列入,显得不太妥当。无论如何,我们呈献给祖界的作品,应当选用深得民间赞誉的为妙。”
副会长含笑道,目光未落于林翰墨身上,他被直接点名,通常会稍显避让,然林翰墨何许人也?
老者咳嗽两声,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说起来提到我,那我也谈谈可否?”
“……请讲。”
林翰墨微露皓齿:“老委员所言有理。但我略有疑问,这份榜单中我的诗集是最后问世的吗?”
显然不是,还有四五部作品有待剔除。
“如此说来,这七八项便要删除?我不持异议,顺应机构决定,我不过是协会的石砖,哪有需要即往哪搬。”
他认同,其他人却不肯罢休,当事人不出面,友人代为发言:“仅看发表时间,这不公道。翰墨委员的《映月照江河》已售数十万,这难道还不够百姓的认可?并无此事。在我看来这份榜单已然完整,无须大幅度改动了。”
老委员仍不死心:“关键是翰墨委员单独两部作品,这样不合规矩吧?应当让更多人有机会。”
“您这是敬献给祖界的礼物?还是在分猪肉给大家?若为分肉,那我要求分得靠后的。”林翰墨轻描淡写一语。
“你—”
作协的庄永林恶名值骤涨200。
“哎哟哟,瞧瞧你,眼睛瞪圆如铃,毛发颤抖不止,本来就寥寥无几,可别全部脱落了。您刚才强调,即便直言逆耳,也莫损伤团结,咱们同僚相待,如此器量未免太小。这样一来,谁还敢当面说真话?岂非成了昏庸之徒?”林翰墨一番训话,接着竖起了中指,在名单上划过。名单自然无法察觉,只是此举动不太适宜。
许多人凝视他那只手指,痴迷至极。
“行吧,其他呢?”副主席赶忙转移话题。
庄永林被堵了个没话,林翰墨悠然自在,他素来沉默,不主动招惹是非,为人还算温雅。
随后的会议较为融洽,彼此客套谦逊,互相赞美两句,这份榜单终究确定。
散会之际,不少人都想接近林翰墨。
他心中有数,之前藏身常硕的炼字坊,外界事务一概不问,这群协会的同事,也无法寻到他。
“翰墨委员,哈,终于逮到你了。”这位名叫穆问者,林翰墨认得,是一位专事仙幻书写,时逢影视改编的盛世,他自然赚得盆满钵满。
“穆老师,逮我做什么呢?”
“你现在炙手可热。”穆问颇为亲昵,一生着述近六十本,虽无甚名作,却有一个特质,他三十年前初露头角时,就被某制片厂青睐,堪称知识产权的先行者。近几年协会中改编热潮高涨,他便有了老大哥的位置——谁若有疑惑,都会请教其经验。
林翰墨微笑回应:“如果不是寒冬,我恐怕已被焚烧。老师有何事就直说了。”
“邀请你一同用膳,赏个面子如何?”
“实在不行,我答应了您,其他人便也会效仿。画坊里还有任务待完成,今年已经荒废了大好时光,再如此放纵,这一年算是白过了。”林翰墨一脸无奈,暗想你是何方神圣,就只肯和你吃饭。
“好吧,你说这样的话,我也不耽误你了,有个小事。”穆问清了清喉咙:“你知道李江吗?他曾经在宴会上遇见你。”
林翰墨脑中快速回想这个名字,毕竟他还算年轻:“李老师吗?”
“一位老歌手,他儿子今年刚从中土戏剧学院毕业,不及你天赋过人。”穆问予以恭维。
林翰墨嘴角微微扬起,这要从后台操作上戏吗?他并非不通人情,要求不高便不无可能。剧集众多,多个朋友,多一条出路,尤其如李江这样的名字,十分亲近。
“就是他家小子,名叫李泽超,希望能在《剑照天心》剧组中挂名编剧或副导。”
《剑照天心》系与京洲卫视合作,也是敦煌投资比重最大的项目,剧本加上实际投资总计价值近四千万灵币,占据六成份额,总预算六千万。挂名事宜交予京洲卫视在前,总之一个得到实惠,一个赚取名声。
李泽超看中《剑照天心》,眼光不错。他扫了穆问一眼:“穆老师,这不会是你的建议吧?”
“啊—”
心直口快,穆问的目光果然敏锐。
“穆老师,这剧已快拍毕,此刻加入挂名,并担任副导,似乎不太妥当。”林翰墨微笑道:“毕竟这是信息的时代,往后剧组成员一说,那个李泽超未曾参与,怎能算副导。编剧亦如此,从未与人合作编写,突兀加入,无人能信服。”
穆问没察觉此中微妙,时代不同了,就连网络上抨击新春庆典的事,他也颇为震惊,或许真的有道理。
“如此,好好好,等我回头跟李江商量,换一部你的新作,选个质量更高一点的角色给他,以免他不愿意。”
“……”林翰墨愣怔。
换另一部?质量高?他会愿意?
从来只有我厚颜无耻,怎地你们比我更甚?
“好吧?改天再联系你。”穆问起身告别。
林翰墨还在感叹他们的恬不知耻,未及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