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廷,如今都是自己人,你快讲讲你身上这痫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书廷携段清月来到前厅,众人少不了一番调侃揶揄。
酒过三巡,薛晋也道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困惑。
薛书廷自幼体魄强健,就连风寒都未曾染过,这稀罕的痫病落在他身上,着实令人诧异。
说不定是有人居心不良,暗中给薛书廷下了毒!
“父皇,此事还是让钟离跟您讲吧,他比我更清楚这病的情况。”薛书廷看了钟离一眼,轻叹一声,对薛晋说道。
钟离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看向薛晋,开口道:“陛下,殿下这病实则是心病。”
“心病?他有何心病?莫不是五年前我为他赐的那桩婚姻?”薛晋一听,心中不禁满是疑惑。
薛书廷自幼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哪怕是在张智晟那里避难的那几年,也未曾受过任何委屈。
薛书廷长这么大,唯一一件不顺心之事,恐怕就是五年前自己赐的那一桩婚姻。
倘若真是因为这赐婚导致他患上痫病,那薛晋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当然不是,”钟离摇了摇头,眉头紧皱,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同情,“其实殿下极其孝顺,心中一直对云妃的离世耿耿于怀,即便身处边关,也一心想要找出幕后真凶为云妃报仇。”
“正因如此,殿下一旦触及这类事情,就会表现得极为过激。”
众人听了钟离这番话,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薛书廷。
没想到薛书廷平日看似豁达,心中竟藏着如此难以平息的怒火。
段清月看着薛书廷,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她的眼神中满是怜惜,或许过去听到这番话,她会劝他放下过往,展望未来。
但此刻,段清月心中唯有对他的心疼。
她如今已归属他,这辈子都会与他并肩而立,让那些陷害他母妃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薛书廷仿佛感受到段清月目光中的关切与心疼,不禁侧头朝她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微微加力,像是在汲取力量,又像是在给予回应。
薛晋听完钟离的话,眼中满是愧疚与懊悔,长叹一声说道:“书廷,是朕疏忽了,竟未察觉你心中藏着这般苦楚。”
他一直只想给儿子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甚至连太子之位都未留给他。
可他从未想过,孩子已然长大,心中早有盘算,肩膀也已足够坚实,能够为他分担了。
薛书廷见状,连忙摆手,心中并不在意。
“父皇,莫要自责,儿臣从未怪过您。儿臣相信,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其实,只是压力过大导致殿下心神不稳,真正致使殿下患上这痫病的原因,还是那次暗杀。”
钟离看着父子情深的两人,不禁抬手摸了摸鼻子,神色略显尴尬,有些无奈地打断了他们。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夜,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薛书廷,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目睹那般血腥的场面。
也正是那一次事故,他救下薛书廷带回雪云阁,跟着药部长老学下稳定病情的三针。
同样是那一次事故,开启了他这三年来跟着薛书廷在边关征战的日子。
钟离说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三年来的种种新奇见闻,这可比待在雪云阁那位阁主身旁当压寨夫人有趣多了。
此刻,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怀念。
“暗杀?怎会有暗杀?我交代过杨将军让他多加照顾你,怎可能会有暗杀?!”
薛晋一听这话,顿时急切地拉着薛书廷的手,在他身前反复查看,语气中满是不安。
他虽将薛书廷罚到边境,但并非是想让他上战场,他这几年甚至给边境多批了三倍多的银子,只为让他过得舒适些。
“哎呀,父皇,我早就没事了,那是小伤,听钟离说。”薛书廷看着薛晋焦急的模样,无奈地拉下他的手,耐心地宽慰着。
“对,对,钟学士你接着说,书廷怎会遭遇暗杀?”
薛晋那有些浮躁的心情被薛书廷安抚下来,随即急迫地开口问道。
他倒要瞧瞧,哪个人如此胆大包天,敢暗杀他的儿子!
真当他这乾武帝的“武”字是徒有虚名!
薛晋眼中不禁透露出几分杀意,倘若薛书廷真因这病出了意外,他不介意将南景杀得片甲不留,也要找出那刺杀薛书廷之人!
钟离深吸一口气,面色沉郁,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那次暗杀是有人精心谋划。据我们后来调查,似乎与朝中某些势力有关。他们将殿下的信息透露给南景,妄图借南景之手除掉殿下。”
自从那次暗杀被钟离带着雪云阁的人阻止后,虽再未出现此类状况,但薛书廷也传信回京都安排韩之昂秘密调查。
就连此次韩之昂出使大秦,其实也是为了探查是否有人与大秦暗中勾结。
薛晋闻言,眉头紧皱,目光凌厉,冷哼一声,说道:“哼!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耍这种阴谋诡计!”
薛书廷面色阴沉,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韩之昂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未抓住实质性的证据,再加上那人位高权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他,也不敢对这个幕后黑手贸然行动。
“儿臣在边境之时,已有所察觉,只是尚未揪出幕后黑手。”
“不管是谁,朕定要将其连根铲除!”薛晋拍案而起,怒喝道,“书廷,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薛书廷沉思片刻,说道:“儿臣目前尚无确凿证据,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右相一党颇为可疑。”
“章成渝?这老匹夫朕早就对他心存疑虑,早已吩咐杨相暗中调查他的私下行径,若是真如你所说,这老匹夫,也活到头了。”薛晋闻言,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一年前就吩咐右相杨询夜调查左相贪污之事,只不过左相乃是薛书礼那边的人,这才留着他没有动手。
但那老匹夫既然敢对薛书廷动手,别说是薛晋了,若是让薛书礼知晓,就算保不住自己那太子之位,怕是也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