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王太医不知道为何被谢公公叫走了。”
在皇宫内一处静谧却尽显奢华的茶室中,一位身着礼部官服之人恭恭敬敬地朝着对面的年轻人说道。
他的神情略带几分焦虑,目光紧紧地盯着年轻人,似乎在期待着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年轻人神色自若,只是漫不经心地瞧了他一眼,随后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轻轻推过去,这才缓缓开口。
“哼,真是未曾料到,他竟自行出了这般岔子。如此也好,倒是省得我费心动手了。”
年轻人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意外,却又隐隐有着几分不屑。
“是啊,不过那姓郭的一死,尚书之位可就空下来了啊,不知……”
那官员赶忙向他点头以表诚意,脸上堆着些许讨好的笑容说道。
这位官员正是礼部侍郎李锦,今日暗杀郭某人的刺客乃是他精心安排,只为给面前这位大人一份安心,从而换取一个尚书之位。
他微微躬身,身体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继续说道:“大人,此次下官可是尽心尽力,只求能得大人相助,谋取那尚书之位。”
“李侍郎,哦不,日后应当称作李尚书了。”
那年轻人微微抬了抬眼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轻轻吐出几个字,那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安排一个尚书之位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多谢大人!”
李锦听闻年轻人对他的许诺,顿时心花怒放,当即站起身来,兴高采烈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满脸堆笑,无比恭敬地说道,
“李某愿为大人赴汤蹈火,誓死效忠!”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李大人请起。”
年轻人缓缓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身旁,伸手将他扶起,接着转身望向种着一棵桃花树的院子。
他的眼神深邃而悠远,仿佛能够穿透这皇宫的高墙,洞悉世间的一切。
突然,一股微风拂来,年轻人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眼,抬手挡在眼前。
待年轻人放下手,皱着眉头看向掌心,只见一朵被风吹来的桃花静静地躺在上面。那桃花粉嫩娇艳,显得无比娇贵。
“王太医不会成功的,你还需多加留意,莫要被查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年轻人将那桃花衔于两指间,目光久久地流连其上,嘴角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提醒道。
他望着这朵花,思绪不禁飘远,想起那未及结果便要爬树摘桃的身影,那时的她,当真是美若天仙,令人难以忘怀。
“薛书廷!他此次不死,终有一日也会死在我手中!”
年轻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不悦的画面,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两指用力,花朵瞬间被捏得粉碎。
花瓣随风飘落,仿佛他心中的愤怒也随之消散了一些。
“殿下!”
“叫我大人!”
年轻人听到李锦对他的这个称呼,猛地回头,眼神中瞬间燃起愤怒的火焰,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吞噬,似乎对这个称呼厌恶到了极点。
“是,大人!”李锦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咽了咽唾沫,惶恐之下赶忙改口。
他低着头,再也不敢看年轻人一眼,但心中的疑惑仍让他忍不住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
“大人,您说此次王太医不会成功,这究竟是为何?在下官看来,王太医奉旨行事,应当是一帆风顺、顺遂无比啊!”李锦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解和担忧。
年轻人闻言,先是冷笑一声,随后脸上又重新浮现出那高深莫测的笑容,缓缓转过头去,眼神再次变得深邃无比,紧紧地盯着那棵桃花树,意味深长地说道:
“黑甲卫之人,可不是一群无能之辈!”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宣告着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
落云府上,叶麟带着几人匆匆赶到卧室,刚推开门,就见一把直刀朝头顶猛劈而来。
“修远,是我!”叶麟大声喝道,迅速伸手将吓得失魂落魄的王太医往后拉了一把,以免被程修远误伤。
“怎么是你?殿下不是让你去找军师了吗?军师呢?”
程修远皱着眉头握着直刀,立于房门之后,见来人是叶麟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我听老杜说殿下旧疾发作,便去宫里请太医了,陛下与公主也来了。”
叶麟侧过身子,露出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薛晋与段清月二人。
“陛下!”程修远见来人果真是薛晋,赶忙将刀收入鞘中,抱拳恭敬地说道。
“不必多礼,先让王太医给书廷看看。”薛晋摆了摆手,望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薛书廷,语气中满是忧虑。
“还请程将军给老臣说一说,殿下发病时的情形。”
王坤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拉过薛书廷的手开始把脉,同时向程修远问道。
“殿下一开始感觉心口疼痛,随后便昏厥过去,全身颤抖、僵硬,牙关紧咬,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时辰才稍有缓解,但身体仍隐隐发力。”
程修远紧盯着王坤的一举一动,将薛书廷的症状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
王坤听着程修远的描述,默默将手抽回,掰开薛书廷的双眼瞧了瞧,叹了口气,最后将薛书廷依旧紧握成拳的手放回被子里。
“王太医,他这是怎么了?”
薛晋看着王坤的这番动作,知晓他心中已有答案,只是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禁忧心忡忡地问道。
“殿下脉象繁杂,时而强劲,时而微弱,或许受到殿下此刻全身发力的影响,不过结合程将军所言,殿下这恐怕是……”
王坤低垂着眼眸,犹犹豫豫,不太敢说出口,这答案一旦说出,皇家可就颜面扫地了。
“你但说无妨!”薛晋皱着眉,看着王坤这般模样,深知他无非是惧怕自己降罪,可当下他只想治好薛书廷,随即开口对王坤说道。
“倘若老臣未曾误诊,殿下这恐怕是民间所称的羊角风!”王坤有些紧张地说出自己的判断,也不顾薛晋是何反应,赶忙跪在地上请罪,
“或许是老臣学艺不精,诊错了也未可知。”
“什么?羊角风?”薛晋听闻此言,脸色骤变,接连往后退去,幸得身后的段清月扶了一把,这才稳住身形。
薛晋望着床上紧咬牙关的薛书廷,面色阴沉地问道:“王太医,你可确定?”
王坤跪在地上,身躯微微颤抖,“陛下,老臣只是依据脉象和症状判断,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但就目前的状况,确实极有可能。”
就在这时,一直缄默不语的段清月开口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先想法子为殿下诊治,不管是不是羊角风,都不可拖延。”
薛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忧虑,“王太医,你可有法子医治?”
王坤缓缓抬起头,“陛下,老臣只能先开些安神定惊、疏通经络的方子,看看能否缓解殿下的症状。但这病症......恐怕难以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