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铺皇庄,镜水湖畔,朱由校给众人分别安排了任务:
张之极等七个武将,募兵、练兵;
刘若愚现在就开始准备大军出征的所有应用之物;
皇庄总管太监配合刘若愚,全力开动工坊,生产棉衣裤、千里镜,同时在黄克瓒的指挥下,夜以继日制造铜炮!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剧烈变动,朱由校让贴身小太监王奉跑一趟南京,让宋家兄弟和王徵来京城,协助铜炮的生产和火铳的改良;
刘荩臣督办大军出征所需的粮食;魏国公徐弘基负责征调其他军用物资!
众人惊讶于朱由校的魄力,这一下可要花不少钱!
但是,朱由校现在有没有钱?
不算在南京挣的钱,毕竟就有五千万两!
南京买卷烟更是暴利,最少也有这个数!
拿到朱常洛的两百万就感动得痛哭流涕的边关将士,哪里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就不缺钱了!
安顿好这些紧要之事,朱由校此刻最关心就是火铳的改良和开花弹的研制。
现在的火铳,别说建奴不怕,就是大明自己的将士,也觉得是鸡肋。
怕水、炸膛、装弹时间长、威力小、射程短、没准头,缺点多如牛毛。
可是,热武器毕竟是发展的方向,这些问题,只要克服了一个,那就是不小的进步!
还有开花弹!
要是能把这个东西弄出来,对于建奴的打击,那将是毁灭性的!
这两样镇国神器,自然也是宋家兄弟和王徵的事,只是不知道,那个与西洋人相交甚密的李之藻,他认识的西洋传教士里面,有没有懂得燧发枪和开花弹的人?
朱由校知道,朱常洛的皇帝,只当了一个月就挂了,所以他根本不着急,就在皇庄住下来,静等消息传来!
恐怕全大明都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新皇帝一个月就把自己作死了!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京城的百官们,到时候自然就会通知自己,前去登基当皇帝。
还是那句话,不出意外的话,那就一定出意外了!
历史还是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着,只是,由于朱由校的出现,和因为他的出现所带来的改变,历史在这里被稍微改动了一下。
九月初一后半夜,朱常洛挂了。
马上,公理就排斥大量的太监分别通知朝廷的大臣们。
原本的历史上,朱常洛挂了以后,作为东林党心中‘至纯至孝’的皇子朱由校,是不二的人选。
这主要是因为朱由校不识字,没上过学,性格懦弱,从小没人疼爱,极度自闭。他迷恋他的奶妈客印月,只是这一点,就让东林党们喜上眉梢!
这样的朱由校当了皇帝,那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最终实现‘公理归于六部’、‘满正盈朝’的盛世局面?
可是,现在的朱由校干了什么?
因为在通州港收税,立刻就灭了江南的秦董王三家,后来还捎带了董其昌和徐家!
此刻的江南士绅,都屈服于卷烟的淫威之下,为了谋取利益,不惜放弃是神的尊严。
所有的这些,都是朱由校带来的!
现在,朱由校不在京城,他去哪里了,没人知道。
身处京城的张维贤和其他几个勋贵、黄克瓒、方从哲,因为各自的利益都已经与朱由校深度捆绑,自然就关注新皇的人选。
而以杨涟为首的东林党,现在却看到了希望!
关于杨涟,其实一言难尽。
东林党都是有背后的金主的,以现在的视角来看,当时的东林党其实就是江南士绅的代言人。
在大明晚期,江南的手工业和商业高度发达,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资本主义萌芽。
当资本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资本的掌控者为了谋求资本的利益最大化,就要谋取更大的政治权利。
就是那个谁说的,有了经济基础,就要搞一个上层建筑。
说人话,就是要夺权!
而杨涟,其实是个愤青,他没有东林党的资金支持,但被东林党看重,就是因为他不是既得利益者,却傻不拉几地替既得利益者勇敢奋斗!
他看中的是‘以天下为己任、不畏权势、敢于訾议朝政、政事归于六部,公论付之言官、崇尚性理之学,与天下共商治国之道’!
你细品,孔孟之道里面,有这些吗?
这分明就是被洗脑了!
就像后世说的那样,杨涟‘挣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他最后被魏忠贤下狱的时候,让他交出来两万两银子,就可活命。
但他硬是拿不出来!
最伤心的是,东林党也没人出来掏钱,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可看着老杨,被许显纯一颗大铁钉钉入头颅,含冤而死!
所以,得到皇帝挂了的通知,坐在马车上赶往皇宫的杨涟,他的心,再一次激荡:皇帝挂了,说什么也不能让朱由校当皇帝!
朱由校分明就是一个‘与民争利’、‘不遵祖制’、‘横征暴敛’、‘穷兵赎武’、‘嗜杀残暴’的不二昏君!
于是他想到了朱由检。
朱由检也是一个苦命的娃!
朱由检是朱常洛的第五子,与朱由校一起成为朱常洛仅存的两个儿子。
他今年十岁,在他年仅五岁的时候,他的母亲淑女刘氏不受宠,在受到朱常洛的责骂后死去,朱由检便由朱常洛宠信的李选侍(西李)抚养。
其实,朱由校也在他的生母死后,被交由西李抚养。
只是后来朱由校变了个人,一脚踢飞了西李,跑到万历那里,再后来独自去了皇庄。
朱由检虽然被西李抚养,但只是名义上的,他现在居住在紫禁城慈庆宫后面的勖勤宫。
而还在乾清宫的西李,此刻已经没了主意。
皇帝死了,她没了靠山。
太孙朱由校,那是她的仇人,想必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
乾清宫前,一众大臣乱哄哄的,像是一群苍蝇嗡嗡叫!
内阁首府方从哲说道:“当务之急,是要请太孙马上回来,主持朝政,商讨大行皇帝治丧一事!”
现在的大行皇帝可不是一个!
万历于七月二十一驾崩,此刻还没有发丧,这刚过了四十天,又一个大行皇帝!
这在华夏历史上,还从未见过。
杨涟说道:“方大人莫急!寻找太孙不着急,眼下,还要看大行皇帝的遗诏!”
方从哲一听就急了:什么叫寻找太孙?太孙不是在皇庄吗,怎么还用得着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