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庚抬起胳膊,一把扫掉了桌上的夹沙肉,大声道:“贝勒爷!你最近是不是头晕?是不是胸闷?是不是偶尔手指不灵便?
若果是,那就说明,你快挂了!”
黄台吉:“你说的这些感觉,老子都有!但是,快挂了,是什么意思?”
李延庚:“就是你的画像挂在祠堂,被后世子孙瞻仰、祭奠!”
黄台吉大惊:“就是说,快不行了?”
李延庚说道:“大贝勒,眼下大阿哥没了太子之位,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不能就这么混吃等死啊!”
黄台吉来了兴趣:“你小子还懂这些?”
李延庚:“草!要不是小子我给大阿哥献上香水,能让秦太和纳扎掐起来吗?
她俩不掐起来,德茵泽能孤注一掷吗?
德茵泽不不孤注一掷,大汗能调查大阿哥吗?
不调查大阿哥,能知道他虐待亲儿子吗?
不知道他虐待亲儿子,能废除他的太子之位吗?”
黄台吉笑得肥肉波浪翻滚:“这么说来,那个香水,是你送出去的了?”
李延庚:“你这不是废话!除了小子我,谁还有那样的本事!”
黄台吉:“行了,直到你能干!最近,没有什么好吃的吗?”
李延庚:“你老是吃夹沙肉,很不健康!这次给你带来蛋月烧,包你满意!”
黄台吉虎躯一震:“快点拿来!”
李延庚递上食盒,说道:“这个蛋月烧,可就健康多了。
就跟夹沙肉比吧,蛋月烧没肉,只有非常健康的面粉,虽然保留了一点猪油和白糖,也仅仅是为了保持口感。”
黄台吉此时已经开吃了,口齿不清地说道:“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要你这么说,这东西,可以多吃、常吃?”
李延庚:“什么东西过量了都不好,小子还带来一大瓮大酱,齁咸齁咸的,跟蛋月烧搭起来吃,就不腻了。”
黄台吉一听更是兴奋:“拿大酱来!”
看着下面忙乱侍候黄台吉吃喝的奴才们,李延庚摇摇头:真的是快挂了!
八个蛋月烧,一碗大酱,黄台吉终于吃饱了。
又问道:“新粮的长势如何?”
李延庚:“高粱、玉米都一人高了,红薯土豆都已经结果,哪天有空,大贝勒不妨去看看!”
黄台吉一瞪眼:“有病吧你!这么热的天,让老子下地!不去,不去!这都是你的事,翻不了十倍,小心打你屁股!”
汗宫那里,处理完代善的事,老奴酋又小病了一场。
他觉得,自己最近生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等他养好了病,好消息终于传来:八月十八日,大明的万历皇帝崩了!
老奴酋赶紧召集大臣们聚众议事,商讨大金的对策,主要还是新皇帝朱常洛的特点,以及为人处世的风格。
掌管大明朝廷消息刺探的人,就是李永芳。
当年随同李永芳一起镇守抚顺的赵一鹤,他的女婿就被派到了北京城,负责京城的消息。
李永芳说道:“新皇帝出身卑贱,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这个皇帝,大肆启用东林党,废除矿税,长远来讲,至少会减少大明的收入。
目前所知,只有这些。”
稳坐大明汉奸榜第二把交椅的范文程,此刻说道:“东林党,空谈误国,免除矿税,祸国殃民。不过,对于大金来说,确是好事。”
老奴酋心情大好,笑道:“诸位,请随意些,有什么话,尽可说来。”
这个时候,代善发言了。
他后来搞清楚了香水的来源,是出自于李延庚。
代善说道:“抚顺四堡,从去年开始,就日新月异,却显出一丝怪异。
铁岭、开原给了李延庚种植新粮后,还给了一万汉民。要说,那里的人口应该不少了,但为什么都是老弱病残,轻壮们都去哪里了?”
黄台吉刚要说话,老奴酋却道:“本汗同意了的,让那小子组建了水师,募兵三千,这些种子,都是他从江南带回来的。”
代善:“敢问父汗,此刻的水师在哪里?”
老奴酋:“在金州,在刘爱塔的眼皮子底下。”
代善:“儿臣与三位贝勒共参国事,怎么不知道水师的粮饷出自何处?”
老奴酋有点不高兴了,他仿佛嗅到了一丝内斗的气息。
于是说道:“万里江南,寻找新粮种子,不说找到找不到,即使找到了,产量如何,也未可知。
如此巨大的风险,本汗就权当一试,费用么,都来自德胜酒楼和抚德盛商行的红利。”
老奴酋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更让代善气昏了头。
他说道:“既然有红利,那么,投入的股本,来源何处?”
他特么的都忘了,德胜酒楼还有他一个包间,每月给他不少银子的红利。
黄台吉忍不住了,问道:“你家的岳拖和硕拖,也有股本,你不问问他们,股本来源何处?”
见到兄弟俩吵起来,老奴酋说道:“这都是干股,没有投入股本,老大尽可放心。”
代善不依不饶,他不敢再跟其他人叫板,却对着李永芳说道:“你儿子送人干股,所为何来?有何阴谋!”
李永芳被架住了,这话怎么回答?
说,就是为了讨好你们这些混蛋?
李永芳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奴才已经与犬子断绝关系,不再是父子了,佟养性大人那里,有印证。”
这时候,努尔哈赤说道:“刚才在说什么?越跑越远了!老八,你可去了解过那小子的新粮食,长势如何?”
黄台吉:“高粱、玉米都一人高了,红薯土豆都已经结果,哪天有空,父汗不妨去看看!”
黄台吉背起了当时李延庚的原话,不禁心里打鼓。
努尔哈赤却说道:“有病吧你!这么热的天,让老子下地!不去,不去!这都是你的事,翻不了十倍,小心打你板子!”
卧槽,这是本贝勒的原话啊!
难道,父汗在我府里,也安插了眼线?这是在敲打我?
我陷害代善的事情暴露了?
黄台吉一阵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