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命何虽然抢了先,但好歹还有王先辅垫底,他李竞也还不错。
行军途中,李延庚在他的豪华房车内喝茶看景,边上还有林飞燕侍候着,完全不知道外面士兵们的辛苦。
李竞骑着马,头上冒着热气,督促士兵们赶路。
幸好,这个四轮马车着实不错,到了积雪厚的地方,就可以放下雪橇,丝毫不影响大军赶路。
但东北的冬天,实在是难熬啊!
他们最期待的,就是每天的三顿饭,这伙食,那的确没说的,比家里的好多了!
肉汤、菜汤、米粥、包子、馒头、炖肉、烩菜,这些在他们看起来很奢侈的吃食,给了他们充沛的体力,还有精神上的寄托。
李延庚一鼓作气,就到了辽南的最南边,金州。
金州堡,刘爱塔与柳血敏正在闲聊,说着造船的事。
张小山来了,跟刘爱塔见了礼,走到柳血敏耳边,说道:“公子来了!堡子外十里!”
柳血敏点点头,说道:“刘将军,咱常说的,李缚苍,他来了!您不是不相信我们跟毛文龙的关系吗,那就听听李缚苍怎么说!”
见刘爱塔没起身,柳血敏说道“李缚苍是末将的上司,某必要去迎!敢问,刘将军去否?”
刘爱塔笑道:“否个屁!你小子别学酸儒文人了,说到底也是个没念过书的人,词都没用对!”
柳血敏:“草!那个词没用对?你丫倒是说清楚啊!”
刘爱塔:“说你是草莽,这下露馅了吧!满嘴不是丫就是草的!”
这个刘爱塔,本名刘兴祚,在努尔哈赤尚未称汗建国之际就已隶其麾下,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并取取得萨尔浒大胜后,他累升副将,镇守辽南的金、复、盖等州。
刘爱塔虽然是最早投靠老奴酋的汉人,但此刻他的地位,还在佟养性和李永芳之后,是汉奸中的第三把手!
但是论汉奸的资历,刘爱塔是名副其实的汉奸No.1。
据说,‘爱塔’是老奴酋给他改的名字,意思是‘爱他’,可见,老奴酋非常信任刘兴祚。
刘爱塔也不得不起身前去迎接,因为,硕拖也来了。
当年老奴酋把所有汉人都分配给子侄,作为他们的私人财产,刘爱塔被分给了代善,成为正红旗的甲士。
因而,硕拖就是他的小主子!
而同行的李延庚,还拿着拿着四贝勒的亲笔信,而且还有腰牌和令符,在军职上,已经超越了刘爱塔。
见了面,刘爱塔就要给硕托行李。
硕拖却说:“刘将军,还是先公后私吧,请先见过李将军!”
刘爱塔向李延庚行礼,没想到李延庚很客气,当即就拿出来礼物,三才杯、闷倒驴等等。
李延庚说道:“刘将军攻陷半岛东南,劳苦功高啊!可是为我大金的汉人争光添彩了!”
刘爱塔听着这话不对味:什么是大金的汉人?到底是增光添彩还是抹黑丢人?
刘爱塔顾不上分析李延庚的话,给硕拖行了大礼。
众人落座,开始接风宴,刘爱塔请硕拖坐主位,硕拖笑道:“此番前来四贝勒有令,贝子只是李将军的副手,还是李将军坐主位!”
最后,李延庚坐了主位,左右分别是硕拖和刘爱塔,其余的就是柳血敏、李竞、张小山,还有一个刚提拔上来的不锈钢小队长,付三平。
喝的酒那肯定是闷倒驴,众人很快就耳酣眼热,话就多了起来。
李延庚对硕拖说道:“贝子,你喝多了,先去休息吧!”
硕拖脖子一拧,说道:“谁见我喝多了?在德胜酒楼,老子的酒量是最大的!”
李延庚盯着硕拖,继续说道:“本公子说你喝多了!”
硕拖愣了一下,乖乖起身,跟着侍候的亲兵走了。
刘爱塔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心惊!
这个大汉奸李永芳的儿子,充其量也只是个小汉奸,如何能让硕拖如此乖巧?
硕拖走了,李延庚说话就方便了。
他说:“刘将军,听说你一直不配合我们刘营长,对我们的身份也表示怀疑?”
刘爱塔没想到李延庚这么直接,就说道:“你我都是投降了的汉人,既然投降了,就要为新主子做事。
可刘营长的身份,和目的,与末将的职责矛盾,故而不能相帮!”
李延庚笑道:“毛文龙在半岛的金、盖、海、复四州,又是投毒,又是袭扰,刘将军不仅不去平乱剿匪,还知情不报,难道就与你的职责相符吗?”
刘爱塔心里一惊:难道是我跟毛文龙暗中联络的事,败露了?
刘爱塔忽然笑道:“末将与毛文龙素不相识,怎会出现此事?想必是李将军搞错了吧!”
李延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放在刘爱塔眼前,问道:“刘将军,先看看这个!”
毛文龙在1614年就造出了地雷,当时叫地炮,以此立了军功,从守备升为都司。
而制作地雷的火药,以及方法,毛文龙为了拉拢和策反刘爱塔,已经都告知了刘爱塔。
见到眼前的火药,刘爱塔深信,这火药必定是毛文龙给李延庚的。
他绝对不会认为,李延庚自己能做出来火药。
这就是表明,李延庚与毛文龙是一伙的,跟自己一样,是汉奸中的卧底!
为了慎重,刘爱塔还是说道:“这个东西,末将不认识!”
李延庚笑了笑,又拿出一张纸,就是他与李永芳断绝父子关系的证明,盖着佟养性的大印。
刘爱塔看了,说道:“这能说明什么?”
李延庚:“至少能说明,本公子与汉奸断绝了关系!”
刘爱塔:“断绝关系的话,说了也白说。这血脉,是断不了的。”
李延庚:“那为什么,本公子还要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
刘爱塔:“无非是你们两人之中,有一人要做掉脑袋的事,怕牵连对方,因而搞出来这个,以防事情败露以后,全家被灭,没了香火。”
李延庚大笑:“刘将军鞭辟入里!那就是说,我,或者李永芳,要做掉脑袋的事,那么你认为,这个人是李永芳吗?
他刚娶了阿巴泰的格格,还生了儿子,会做掉脑袋的事?”
刘爱塔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