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由校疯狂输出,怒怼一顿,方从哲等五人,再没有一个敢于站出来,与朱由校辩驳。
不仅如此,甚至前胸后背,都渗出涔涔汗水!
诛心啊!这是诛心啊!
皇爷,您也不管管吗?
朱由校这一通话,让万历心潮澎湃!
老子是干不动了,那个朱常洛看起来也不是个长命的,那就不如及早定了校哥儿的名分!
万历说道:“明日颁旨,朕有事宣告,众卿在文华殿候旨!”
众人散去,万历却没有回到坤宁宫吗,而是带着朱由校去了乾清宫。
这才是皇帝的居所。
皇帝已经三十年没有在这里上朝了。
朱由校迈过高高的门槛,心里想到:以前来过一次,还买了门票呢!
没想到,如今也能在这里坐坐!
真爽啊!
朱由校扶着万历坐在了龙椅上,万历示意朱由校也坐下。
朱由校装作惶恐,摇摇头。
万历说道:“爷爷身体不好,也老了,今天你之所为,大大超过爷爷的预期,你是个好孩子!
你爹不行,傻了吧唧的,我不放心。
明天,爷爷就册封你为皇太孙,然后你就在文华殿,接见朝臣,替爷爷管理朝政!”
朱由校当即跪下:“爷爷,这不好吧!我爹还在那儿呢,这不是截胡吗?”
万历:“因为他,爷爷与朝臣们争斗了几十年,现在争不动了。
看你的气势和本事,能压住那些鸡零狗碎的货。
至于你爹,不要管他。
他根本就不是个干事的!”
朱由校再次磕头,算是承认自己皇太孙的地位。
第二日,文华殿,朱由校高坐台陛之上,由内侍太监黄钧庭宣读万历的圣旨:
制曰:朕,继帝王承先缵绪,启后凝图,缅怀有道之长,必重升储之典,是以主器莫如长子长孙,贞邦乃在元良,备载圣谟昭垂。
祖训咨尔,元孙英姿俊伟,粹质温文,问寝龙楼,孝友出于至性,谭经虎观器业,就于日新上天之默牖,在兹朕心之真爱,尤笃是用,钦承慈训,上告于郊庙、百神,授尔册宝,立为皇太孙。
钦此!
堂下众臣听了,无不骇然!
因为,昨日朱由校的一番言论,已经在朝臣们中间连夜传播,人人心神不宁,都害怕皇孙的征税,落在自家头上。
黄钧庭又高声朗读道:“朕自三月初一日以来,偶感微寒,头目眩疼,心腹烦懑,又且痰湿,注足未愈。
见今服药调摄,昨文武各官,因东事紧急,具奏俟。
朕命皇太孙于文华殿召见群臣,共商国是!
卿等各官于本衙门办事,静听皇太孙俞旨,特谕卿知,钦此!”
大臣们顿时就急了:这算什么?皇帝交权了?
皇太孙代行皇权?
看来皇帝还是看不上太子朱常洛,竟然略过他这个太子,直接让太孙监国了!
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协理詹事府事韩爌站出来,说道:“听闻皇太孙要在通州设立征税衙门,征收商税,不知可有此事?”
朱由校:“本太孙售卖皇庄的商货,征收自己的商税,不是与民争利吧!
在通州港二次征收流通税,以及前次款项,全部充入辽饷,不再向全国百姓征收,不会也是与民争利吧?”
朱由校原本以为这头来自山西的倔驴,会当面跟他叫板,没想到韩爌听到朱由校的话,却跪下磕头:“太孙圣明!”
户部尚书李汝华出班说道:“江南发售到京城的商货,也要经过通州。如果太孙征收商税,江南的官绅定然不愿,恐引起江南民心不稳!”
朱由校冷冷地看着李汝华,略等片刻,才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句话,李尚书,应当听说过吧!”
李汝华:“出自《诗经·小雅·北山之什·北山》,臣略有所知!”
朱由校:“这句话,如何解读?”
李汝华:“普天之下皆是王的土地,四海之民皆是王的臣民。”
朱由校:“那好,江南之地,是富人多,还是穷人多?地主多,还是佃户多?工坊多,还是劳工多?”
李汝华:“那自然是穷人、佃户、劳工多。”
朱由校:“他们既然都是皇帝的子民,皇帝就不应该顾此失彼,需要雨露均沾。
本宫的这种棉纱,的价格与手工棉纱相当,但质地却要高出很多。
如果不征税,低价优质的机制棉纱势必就要冲击江南棉纱,导致他们的棉纱无人购买,最终破产,工坊主和老公都将陷入困境。
所以必须对机制棉纱征税。
同样的道理,为了保护北方的织厂,也要对江南的丝绸征税!
这不是与民争利!
这是调节和保护全国范围内,各省各地的特色产品,受损失的只是极少数人。”
堂下众臣尽皆呆傻:这特么的太不地道了,孙子卖货收钱,爷爷征税收钱!
老子们要挣的是机制棉纱的钱,就算手工棉纱都倒闭了,管我们什么事!
但这话还真不好讲出来!
总不能说,征收皇庄的生产税和流通税,就是天经地义;收你们江南的两税,就是与民争利!
正当朱由校洋洋得意之时,又一个小老头站出来拱手说道:“臣兵科给事中杨涟,有话要说!”
朱由校一听是杨涟,东林六君子之一,心里就有点发怵,但也只好点头道:“先生请讲!”
杨涟心里诧异:这皇孙没读过书,大字不识,怎么说话如此文雅?
但他今天是要教训朱由校的,哪里管他认不认字?
杨涟说道:“太孙殿下,虽然陛下同意太孙与臣等议事,但太子尚且没有观政,如此就与祖制不合!请太孙三思!”
朱由校:“本宫不用三思,你就说,你想让本宫怎么呢办吧!
本宫喜欢发现问题、提出问题的人,但更喜欢解决问题的人!”
杨涟:“按照祖制,陛下龙体有恙,自然该当是太子观政,而不是太孙。所以,微臣斗胆,太孙应请太子与臣等议事!”
朱由校:“为了遵守祖制,就要违背皇命,是也不是?”
杨涟:“祖制在先,皇命在后,也是祖训!”
朱由校:“我大明以孝治天下,现今陛下身体不适,太子是应当侍奉陛下,还是应该在此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