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父喷了一顿的范柔冷眼相观,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
“顾锦国,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问你,如果云汐不尽快接手公司业务,等到老大老二家的几个孩子羽翼丰满,未来顾氏集团接班人的位置会平稳过渡到云汐手里吗?”
顾父气极反笑,走到她跟前,“先不说云汐愿不愿意接手顾氏集团,就说那个接班人的位置早些年就和老爷子商量好了,最低也会给予云汐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些股份难道还不能稳居实权的位置吗?”
“再退一步来讲,我现在手里有着公司一半的股份,就算他们想怎么样,难道我还不能保证自己女儿的权益吗?”
范柔还是不认同他的说法,“你永远都为女儿做最坏的打算,为什么不能做最好的打算,为什么不能让女儿完全掌握公司股份?”
“范柔!你野心大不代表女儿野心大,我都没有完全掌握公司的股份,你竟然想让女儿做到!”
“只要她听我的安排去做就一定可以做到!”
听着她我行我素的言语,顾锦国心里火气直冲冲的往外冒。
“做到了又能怎么样,女儿她会因此开心吗?”
范柔目光冷漠,“只要做到这一点,云汐在未来才能不被顾氏集团其他人惦记,不然权力的争夺只会不休不止,你自己难道不明白这一点?”
“我...”顾锦国沉默了,这一点却是没办法反驳,你不去争不代表别人不惦记,他是深有体会。
看到他这样,范柔挑了挑眉头,“反驳不了吧。”
把顾父怼到没话说,她又把矛头指向顾云汐,“以后不准把手机关机。”
顾云汐根本就不打算和她争论,她很清楚自己母亲什么样子,根本就不可能争论赢。
板着脸捡起沙发上的外套,穿在身上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范柔急匆匆跟了出去,挡在她的前面,“你又要干什么去?”
“和你无关。”
说着就绕开了她。
她愠怒的跟了上去,抓住顾云汐的手腕,“今晚不准出去,必须在家里休息。”
被逼到极点的顾云汐忍无可忍,冷冷的盯着她,“如果不是为了老爸,我根本就不可能回这个家,你眼里只有自己的想法,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我也一直都不喜欢你,从始至终都是如此,因为我在你身上根本就感受不到母亲的感觉。”
甩开她的手臂就转身离去。
范柔愣在原地,表情错愕,还没有从她的那些话中反应过来。
顾云汐来到陈尘居住的酒店,刚推开房门,情绪犹如决堤,泪如雨下。
给某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都不用多想,肯定是又吵架了。
不过他并没有劝慰什么,只是单纯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嚎啕大哭。
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忧伤。
良久后,手机铃声响起,是她老爸打来的。
她随意抹了抹泪痕,接通了电话。
安慰的话接踵而来,她哼哼的回应着。
挂断后将手机丢到一旁,又是趴在身上一阵抽泣。
“哭完去给我洗衣服,都是你的泪水。”
本就忧伤的情绪更加雪上加霜,小手扯住他的衣角。
“我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我现在就和染姨举报你。”
抢过她手中的手机,没好气的捏住她的琼鼻。
“你这女人真不讲道理,把哥们衣服弄湿了不讲,最后还要倒打一耙。”
她小声的嘀嘀咕咕,“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存心的?”某人开着玩笑。
她红晕着俏脸,举起小手作势打他,“你怎么一点都不善解人意。”
“你之前不经常说哥们是坏人嘛。”
“那你不应该自证一下嘛?”
“我自证了呀,哥们就是坏人。”
顾云汐无语住了,这家伙太不要脸,根本无懈可击。
她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扭头看到桌子上某人还没有吃完的晚饭,拿起筷子就是干。
哭累了总得补充一下能量。
看她连自己吃了一半的馒头都不放过,某人长叹一声,“有新的不吃,偏偏要啃我没有吃完的,真不理解你。”
她努力咽了咽嘴里的饭菜,蠢萌蠢萌的说道:“一个吃不完,半个刚刚好,不是还有半碗汤了嘛,不能浪费了。”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半碗汤是我的晚饭,只是还没有喝完。”
她俏皮的眨了眨眸子,霸道的说道:“现在归我了,你啃馒头去。”
陈尘微微摇头,这妮子以前也喜欢和他抢饭吃,每次吃到一半她都要抢过去自己吃,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个习惯。
饭后她主动把吃完的盒子都丢进垃圾桶,还贴心的拿出纸巾清理桌子上残余的油渍。
“今晚我不回去了,老规矩,一人一半位置。”
他无力的盯着她,“那你不提前定个双床房?”
“这里没有双床房,不信你自己下楼去问。”
所以她心安理得的先去洗漱更衣,余留下一脸无奈的某人。
望着那并不算宽敞的软卧,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空气中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黄昏落幕,黑暗降临,银色的光辉洒满落地窗。
床铺一侧的顾云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情绪恢复了不少。
陈尘则是靠在床头,把最近没有看完的信息都浏览了一遍,看看有没有漏下什么重要的。
一段时间下来,深城的新公司和老妈那里已经完成了对接。
十里茶韵也扩散到了周边市场,在整个南部沿海地区也算小有名气。
物流对接,小说推广等等同样走上正轨。
手机屏幕光亮下的面容微微沉思,顾云汐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着以什么样的价格把你卖了。”
她挥舞小拳头砸了过去,“我还有升值空间呢,不准卖!”
瞅着这个憨货,他也是没辙,缩着身子躺下,裹了裹被子。
“睡觉睡觉,和你说话有点降智。”
然后他就感觉某人的脚丫又塞进了他的怀里,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没有穿丝袜,光滑温热的。
“你不洗脚就算了,脚趾甲都不修啊?”
她自己也知道有点长,有点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所以忘了,你开灯帮我修修。”
“呵呵,你是真不客气。”
话虽如此,但还是开灯拿起酒店里的指甲刀帮她简单修剪了一番。
灯光下,少女的脸红胜过人世间所有的告白,她缩了缩脚丫,调皮的去踩某人手。
“你欠揍啊?!”
“嘿嘿。”
“有病?”
“嘿嘿。”
“你嘿嘿个大头鬼,别睬我手。”
“嘿嘿。”
陈尘:“......”
真相了,这女人有病。
熄灯后,她的脚丫就跟装了定位似的,精准的落入他的怀里。
他无奈的说道:“你这样蜷着身子睡觉不难受?”
然后顾云汐就跟他展示了自己的韧度,弯着的膝盖直接贴在了身前,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对曲着的小腿。
“你是人才,明天腿不麻才怪呢。”
“没事,我一会儿就把腿伸开。”
“你那是踹开,不是伸开!”
“嘿嘿。”
他没话讲,无了个大语。
闭眼睡到天亮。
他睁开昏昏沉沉的眸子,感觉怀里软软的,还有股洗发水的香气。
低头一看,顾云汐那女人在自己怀里趴着呢,睡得还挺香。
还好,至少晚上没有踹自己。
他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双手,但还是惊醒了她。
娇躯微微颤了颤,紧接着发出哼哼的闷声。
睁开眸子看见他,又安心的缩回怀里。
“几点了还不起床?”
“再睡一会儿。”
半小时后,她终于是睁开眸子,用力伸了个懒腰,憨笑着去揪某人的头发。
“你神经啊,大早上的就不老实。”
“给我玩一会儿。”
“玩锤子,昨晚是你最后一晚了,以后自己一个床。”
“哼,贱人!”
这特么谁能忍,这女人太过分了,不揍她一顿难解心头之恨。
良久后,顾云汐嘟着嘴巴趴在床上,嘴里嘟嘟囔囔的,好像是在骂某人。
“别装了,我都没用力打,你赶紧起床,顾叔叔给你发信息让你去趟公司。”
“你都快给我打肿了,还没用力?要是用力不得给我打死呀!”
陈尘已经不想和她讲道理了,缓缓扬起手掌。
见状,她怂怂的缩了缩脑袋,连忙起床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
等她走后,陈尘独自打车来到海阳区,他约见了黄昏国际的董事长沈诚安。
经过半年的时间,如今的黄昏国际已经把内部不合的人全部清理干净,现在完全是由染姨一人说了算。
而且各个分区的分公司领导也都是染姨签字认命的。
“沈总,如今公司的体量相较于巅峰时期相比如何?”
深城安微微沉声道:“这两年公司内部不合,导致各项业务都在走下坡路,整体来看,市值缩水了三分之一,市场流失也比较严重。”
“公司走到现在也不完全都是内部人员不合的锅,你们的业务太繁杂了,该砍砍了,精通老业务就可以,没必要各类精通。”
沈诚安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苦笑道:“没办法呀,前些年港城那里下派了几位领导,这些新业务都是他们负责的。”
陈尘盯着他问道:“那你觉得那几位下派的领导怎么样?”
他犹豫了,陷入了沉默。
从心而论,他觉得那几位领导真的不怎么样,根本就没有从公司的实际出发,很多业务的扩展都是纸上谈兵,白白浪费资源,还导致原本欣欣向荣的老业务受到严重影响。
但是他们毕竟是港城派来的,位高权重,他又不想得罪。
陈尘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的说道:“黄昏国际从来都不隶属港城那里,不应该成为某些人捞钱刷业绩的功利场,而你作为黄昏国际的第一负责人,完全有能力有资格反对某些行为。”
看着行为言辞和年龄面貌丝毫不符合的陈尘,沈诚安突然有种面对曾经老领导的错觉。
“以前那是没办法,萧总也没有下达过明确的指令。”
他这倒不是甩锅,而是萧若染真的没有和他联系过几次,都是养老院的那几位和他联系,要不然他都以为公司要易主了。
陈尘含笑道:“以前没有,现在有了,不用顾及谁的面子,没用的业务该砍就砍,谁有意见,让他找萧总就是了。”
他试探性的问道:“这是萧总的意思?”
说实话,他想砍掉那些业务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碍于港城那里,所以才一直忍着,要是萧总真的支持他,他绝对愿意放手一搏,毕竟这里也有着他的心血,不想让公司就此没落。
陈尘颔首。
咳咳,看来回头要和染姨说一声,染姨现在还不知道。
相信染姨会理解自己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嘛。
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减轻染姨身上的负担,不能什么事都让她一个人考虑吧,太累人了。
考察完公司回到酒店,他第一时间和染姨打去电话,把自己做的事情汇报了过去。
听得萧若染一愣一愣的,仔细看了一眼来电人,是她家那臭小子没错。
只是那小混蛋怎么那么懂事了?
最让她错愕还是那小子那么有商业头脑,她之前也是想着砍掉一些没用的业务,让黄昏国际减轻负担,另外把一些港城过去打算镀金的领导给赶回去,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替她提前做了。
“你小子最近吃错药了?”
某人立马撸撸脸,“萧若染,你怎么跟你老公说话的?!”
可能是好多天没有听到这个称呼,她不由得俏脸滚烫,“没大没小的,想挨揍呀。”
“哎,你既然不想认我,那我就挂了,真的出力不讨好。”
说挂就挂,不带犹豫的,染姨这样嘴硬的,就不能惯着!
萧若染表情无奈,这样的情况经历多了,她自然知道某人的小心思,也清楚他不是真的生气。
不过作为心软的神,她依旧十分吃这一套。
电话拨通,那边传来嚣张的声音。
“干嘛?!”
她换了一种软软的语气,“姨错了还不行嘛,没有不认你。”
“呵,那你叫声老公听听,起码得有些诚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