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在围观的一众修理员,见李学文回农机站,都纷纷跟着。
原地只剩下左德强和发出轰鸣声的拖拉机。
“等等我啊!我也想学习!!”
左德强手忙脚乱的将拖拉机弄回农机站。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等他赶到的时候,李学文已经指点一名修理员修理好一台手扶拖拉机的问题了。
这么快?
左德强心中一惊。
他不敢再怠慢,当即加入到队伍之中。
李学文来到一台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的拖拉机前。
一众维修员中,有一名瘦削的青年走了出来。
“小李师傅,这台拖拉机是我负责维修的,经过我的检验,应该是柴油机出问题了。”
正在查看问题的李学文点点头。
此时,他正查看着这台拖拉机发动机的气缸。
“咱们这里有表吗?”
那瘦削青年闻言,立马将自己的左手伸出,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手表展露在李学文的面前。
李学文眯了眯眼。
好家伙,这人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来炫富?
“让开!小李师傅说的是这个表!”
左德强拿着一个带着表盘的工具挤了过来。
李学文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农机站里竟然真有量缸表!
“小李师傅,您凑合着用吧,这是我托一个同学的关系弄来的。
一直放在仓库里,没怎么用过。”
左德强手里的量缸表有些陈旧了,估计有些年头了。
李学文也不在意,接过来检查了一番,确认还能用。
他将量缸表的活动侧头按照一定的角度放入气缸内。
另一只手压着轴慢慢移动,寻找气缸内径的最小值。
“小李师傅,给我们讲讲呗。”
那瘦削青年着急道,他根本看不懂李学文的操作。
李学文反应过来。
他也好久没用过量缸表了,刚才一直在熟悉,从而忘了给周围的维修员讲解如何使用。
他没有藏着掖着,将自己知道的关于量缸表的一切说了出来。
“这台单缸柴油机的问题是气缸磨损,我感觉可以通过镗缸挽救一下。
在镗缸之前,需要确定气缸的磨损程度,而测量内径,就需要用到左技术员的这个表了。”
众维修员一笑。
此表非彼表。
瘦削青年面色一红,刚才自己可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我再给大家讲一讲测量的方法......”
李学文毫无保留,将自己从书上得来的相关知识统统传授给众人。
“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学问!相比之下,咱们原来修理农机的操作就太粗暴了。”
当下,有位年纪稍长的维修员感慨道。
他看向李学文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这人周围的其他维修员或多或少都有差不多的感觉。
“好了,将这个气缸按照我刚才说的标准镗一下就行了。
其他的地方都是小问题,是要更换还是修一修,你们自己安排吧。”
李学文只管最严重的问题,其他对设备运行没什么影响的损坏处,他没有理会,交给农机站的其他人。
郭泽在一旁仔细的记着李学文说的每一句话。
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放在废品站,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问题设备摆在他面前。
农机站这批问题设备,所涉及到的维修问题涵盖了许多方面。
如果他能将这些实战内容全部消化,就差不多可以独立出来了。
这是李学文告诉他的原话。
因此,郭泽此时无比认真,他比其废品站里的其他人要幸运很多,他要紧紧抓住这份幸运!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日头高悬,渐近中午。
李学文捶了捶后腰,折腾了一上午,他也有些累了。
孙副站给他拿来一搪瓷缸子。
“小李师傅,快喝点糖水缓一下,可别累坏了。”
孙朝东现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早上李学文指导站里的维修员修理农机设备,他全程在场。
他对于李学文毫无保留,一点都不藏私的行为感到十分钦佩。
不仅把大部分的问题解决了,还把农机站职工的整体水平硬生生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这下,他们农机站欠下的人情就大了!
对于这位小李师傅的感谢礼,得要好好思量一番才行,不然传出去,农机站得被唾沫淹死。
李学文喝了一口孙副站给的糖水,不由眉头一皱。
齁甜!
不过现在糖很精贵,对方给自己水里放了这么多,可见对方的心意。
李学文一口喝下,将糖水尽数收入空间之中。
虽然是对方的好意,但这糖量容易得糖尿病,他还是决定悠着点。
“小李师傅,够吗,不够我再给你添点。”
孙朝东见李学文一口饮尽,以为这小师傅喜欢甜的东西。
李学文没想到自己还被误会了,当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孙副站,够了够了,再喝一会儿都吃不下饭了。”
“哈哈,小李师傅你这是饿了吧,王站长已经准备好午饭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李学文愕然,这农机站的同志也太热情了。
拗不过,李学文只好带着郭泽和孙副站一起前往。
只是走着走着,李学文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孙副站,咱们不在农机站里吃?”
“小李师傅,咱们去王站长家里吃,他在家里备好饭菜了。”
来了!
老站长邀请自己到家里吃饭,多半是要谈奖励的事情了。
李学文没有拒绝,把郭泽也带上。
孙副站没有带着二人到县城去,反而来到赤诚公社下某个生产大队。
“孙副站,王站长住在这边?”
“没错,王站长住在村里习惯了,没有搬到县城里的房子去。
他把县城的房子让给几个儿女了,自己留在村里陪着老伴。”
李学文点点头,这是别人的选择,他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绕过几条田间小路,来到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子前。
“咱们到了,王站已经在等着了,快进去吧。
自行车放在屋子外面就成,村里人都很尊敬王站长的。
如果有谁敢在他家门口偷东西,准保被村里人找出来松松骨。”
李学文猜测肯定有人偷车被打过,不然孙副站也不敢如此打包票。
毕竟一辆自行车可不便宜,丢了得心疼很久。
李学文示意郭泽一眼,二人将自行车停靠在门口。
随后跟着孙副站走进土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