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光身为局外之人,对警方佩带枪械的标准并不熟悉,严格来讲,李国平为每位警员配备枪支虽非寻常之举,但亦非无法辩解。他大可声称接获线报,此地发生恶性斗殴事件,其中一方身手不凡,以此作为合理解释。
确实,面对身手矫健的歹徒,警察也是血肉之躯,未必能徒手制敌。在此情境之下,为确保警员生命安全,配发枪支自是情理之中,谈不上过错。只是这番说辞,他又怎能向禹杰坦然道出?
禹杰未待李国平回应,继续追问:“我看李局长这架势,似乎正在办理案件?不妨分享一下,究竟何事?既然巧遇,不如汇报一二!”
李国平面露尴尬,禹杰当众与杨光称兄道弟,且已下战帖,若其父仍在位,尚有回旋余地。然而时移世易,李家权势虽盛,那也是相对于常人而言。论官阶,李家兄弟中仅长兄李国正可与禹杰相提并论,且略胜一筹,但二人分属教育厅与公安局,互不隶属,李国正亦难以制约禹杰。至于他自己,早已被禹杰牢牢压制。
此刻,纵使他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直言来此是为了逮捕杨光,那无疑是与禹杰公开叫板。公安系统内他并非没有靠山,但与禹杰相比,皆是望尘莫及。即便秋风已凉,额上的汗水仍不住滑落。李国平深知,今日之事若处理不当,得罪禹杰事小,能否保住自己的位置才是关键。“杜……杜局,此事或许……或许有些误会……我们接到民众举报,称此地发生斗殴,故而迅速赶来。”
语毕,他再次望向杨光,心中好奇这位年轻人的背景,竟能让禹杰亲自前来,甚至以兄弟相称。二人年龄差距之大,说是父子也有人信。
“是吗!”禹杰鼻中轻哼,“那你告诉我,是哪位民众举报的?算了,不必你说,让我猜猜,那位热心民众,莫非就是你的侄子?”
李国平如坠冰窟,十月的凉爽此刻化为刺骨寒冷,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更想狠狠教训那个侄子。对方在痛揍他与随从后竟还留下,若无强硬后台,怎敢如此嚣张?难道真以为他会束手就擒?
显然,对方早有预谋,欲将他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李国平悔恨交加,若非李壮来电时他正与一名女大学生纠缠不清,这一切本可避免。那名女生也是李壮所献,若他能专心应对,就不会与禹杰狭路相逢。
面对禹杰的质问,他牙齿打颤:“是……不是……是……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禹杰怒目圆睁,吓得李国平腿软,几乎摔倒。
目睹下属如此无能,禹杰亦感面上无光,忆起与王强在余家诊所相遇的情景。彼时王强的手下因强行推销药材被杨光拒绝,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基层人员令他对王强生出几分同情。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且李国平的地位远高于那些人,却表现出如此不堪,难怪洪都的治安常年在全国省会城市中垫底。
不过,近来禹杰信心倍增,借由皇朝大酒店事件,石南果断清理了公安厅高层,新上任者虽不敢说个个身经百战,但总比之前的尸位素餐者强上百倍。况且,特警队还有了林广的助力。
“李家的大公子何在?站出来让大家瞧瞧,也让本禹开开眼界!”禹杰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好一个威风凛凛。”杨光暗自感叹。
李壮在禹杰现身时便觉不妙,本欲逃离,无奈四周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只好假装昏厥,对禹杰的呼唤充耳不闻。杨光却不打算放过他,见李壮仍在装睡,便走向前,从背包中取出新备的医疗箱。他常在外奔波,备此以防万一,遇到需要急救的情况也能派上用场。打开箱子,取出一套银针,选了一枚,走向李壮。
禹杰知晓杨光懂医,本想直接踢醒李壮,见状便停下,想看看杨光如何动作。
杨光从容蹲在李壮身旁,将银针精准刺入其特定穴位。起初,李壮尚能强作镇定,不过几秒,身体便开始颤抖。
林广正欲询问是否会有不良反应,只见李壮猛然跳起,口中连连喊着:“痒,痒死了!”
他边喊边不停抓挠,仿佛这还不够,又冲至墙角,利用那九十度的夹角,疯狂摩擦。
“活该。”围观人群中不乏认识李壮者,他在西江大学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善恶终有报,时候未到而已。”有人低声议论。
“毙了那李家的!”人群中突有人高呼,吓得李壮几乎窒息。在场姓李的不少,但众人皆知,那声“毙了姓李的”,指的正是他。
随着这声呼喊,人群中走出一位约莫二十岁的青年,看样子,也是西江大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