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黄秘书不慎遭五步倒蛇咬,所幸有小杨医师在场,仅凭数枚银针,便将剧毒压制三余时辰,待我们抵达时,毒性竟已稍减!王尚兴此言,确凿无疑,石南亲眼目睹,不容置疑。
“中医之术?”有人低声议论。
若论医者,年资常被视为技艺深浅之标尺,愈老弥珍,中医尤为甚。幸而此言出自王尚兴之口,且黄兴明非等闲之辈,换作他人,恐难取信于众。
宋海翔亦感意外,以他之地位,结交中医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如黄一、韩泽成、丁晓辉、龚黎等四大国手般医术超群者。然而,即便此等高手,亦难以银针独力抑制五步倒之毒,非其医术不精,实乃针灸需强健体魄为基,而最年轻的龚黎亦年近八旬,力有未逮,更何况龚黎以药理闻名。
“小杨医师召我何事?”鉴于对方之能,宋海翔不敢轻慢。
“可否容我一言?”苏子献心中愤懑,好不容易邀得宋老至西江,宋老亦提出治疗方案,岂料半路杀出个乳臭未干、学历不明的小子,若非知其为黄兴明所请,早已唤保安驱逐杨光。即便如此,他仍厉声道:“谁许你质疑宋老?年少轻狂,莫因懂些蛇毒便自视甚高,宋老乃肠胃病领域泰斗。”
苏子献一面恭维宋海翔,一面暗讽杨光,心下盘算,无论杨光是否得黄兴明举荐,终归是你王尚兴带来之人,今日我便是不给面子,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之徒,怎敢在宋老前与我争锋。
宋海翔历经风雨,显得颇为大度,“小杨医师,你习中医,当知辨证施治乃中医精髓!唯有辨证,方能使病情明朗。”
言辞间,虽有微词,平日里无论行至何处,皆受人敬重,即便是随行博士生,亦对他言听计从,彼时他反渴望学生能有异议相向。此刻有人欲反驳,心中难免不悦。
尚未习得黄老中医之胸襟啊!宋海翔感叹,难怪人称四大国手,而我始终未能列位,此非中西医之别,更多在于气度!
“适才聆听宋老剖析及治疗方案,应是基于病人肠道微生物全灭之假设,对否?”面对苏子献的敌意,杨光不以为意。
宋海翔点头,对杨光年纪轻轻,不仅中医造诣颇深,西医理念亦能侃侃而谈,略感诧异。
“我认同宋老见解,但是否该思考微生物为何消亡?若病人肠道已不适微生物生存,灌肠后新引入的微生物能否存活,存活多久?”
宋海翔沉默片刻,杨光之言确有其理,西医常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现微生物出问题,便简单补充了事。
好比一座花园,原是玫瑰盛开,美不胜收,一日玫瑰凋零,杂草丛生,更有野兔闯入。宋海翔之策,无非另植玫瑰。当然,他会考虑新植玫瑰能否存活,故先清理花园,确保环境适宜。
但病人非土壤,于芳虚弱不堪,不宜过多折腾,故提出速效疗法。至于能否确保于芳康复,他也不敢打包票。
杨光则从玫瑰大量死亡之因入手,或土壤板结,或旱涝失衡,先解根本,再植玫瑰,并设篱笆以防外患。
“言之有理。”宋海翔非固执之人,否则难至此位。“小杨医师,依你看,病人现状如何?”
毕竟杨光年轻,宋海翔借此试探,是真才实学,还是空谈误国。
“粗略一观,不敢妄断,但从初步观察,病人似外热内寒,寒气郁结。”杨光认真答道。
“寒气?”苏子献指着他,“病人高烧,你视而不见?”
身为卫生厅厅长,苏子献略懂医理,然其认知正确与否,另当别论。
病房内医生皆嗤笑,他们依赖先进设备,研究多日方有结论,而这少年仅一眼,便得出截然不同之论。
王尚兴无言以对,石南病急乱投医,这乡间小子或许真有奇遇抑或真才实学,压制了黄兴明之毒,但毕竟非科班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