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可,你玩真的?你——”
“抱歉,明瑞,清如。”罗亦可打断两人的话,“今天莫渊才是我们罗家最重要的客人,我先不奉陪了。”
罗亦可抓住莫渊的胳膊,拉着他快步离开宴会厅。
莫渊没有推拒,默默跟在她身后。听着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用力踩出清脆的声响,就像女人此时的心跳。
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露台。
夜风轻拂,远处灯火阑珊,繁华的湘南市夜景尽收眼底。
罗亦可松开莫渊的手,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强装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对不起,我没想到今天钱总没来。而且明明爷爷说了让我好好招待你,我连这点小事都没办好,外面这些眼拙的俗人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哦。”
但这些事情能怪谁呢?罗亦可心想。
一开始,是她自恃清高骄傲,不肯在莫渊面前放下架子,甚至还曾经心里隐隐认可过周明瑞她们的话……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在初遇时她能表现得好一点,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被莫渊一直拒绝?
但世间诸事,总是没有“如果”二字。
“你不喜欢参加宴会的话,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她轻声说,转身准备去叫人。
却突然被莫渊叫住:“等等,我也不急着回去。”
罗亦可回过头,睁大了双眼。
莫渊的表情平静而温和:“不如我们在这里走走?”
“好……好!”罗亦可忙不迭地点头,生怕莫渊反悔,压抑心中的狂喜。
他们并肩走到露台边缘,倚靠在栏杆上。
夜风拂过罗亦可精心打理的发髻,几缕发丝轻轻飘动。莫渊注意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夜风的寒意,还是方才的情绪波动。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罗亦可偷偷瞥了莫渊几眼,欲言又止。莫渊则望着远处的夜景,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个……”
“你了解那位钱总和他女儿的事情吗?”
两个人同时开口。罗亦可听见莫渊的问题愣了一下,虽然莫渊提的并不是她想听的话,但她倒是因为这个话题而心情微微放松下来。
“我和钱总的女儿其实不太熟,顶多算是泛泛之交吧。”
罗亦可松开了紧绷的身体,语气也变得自然了些。
“她是怎么出事的?”
“听说是和朋友一起去爬山,”罗亦可回想,“然后回来后就变得奇怪了。”
莫渊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罗亦可说:“她有时候清醒,有时候又痴痴傻傻的。就算清醒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也像是浑浑噩噩,嘴里说着搞不懂的胡话。”
“她说了什么胡话?”
“嗯……”罗亦可皱起眉,“好像是什么‘山神’‘要她嫁人,但不想嫁’。明明就待在家里,却一直哭着喊着要‘回家’要嫁给帅气的某“山神”为妾……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听说钱家后来把人送进了医院,转到了精神科。精神医生诊断说她这是患了精神分裂。”
“可是很奇怪吧?她明明二十多年都很正常,听说去旅游爬了一次大山,回来人就突然就疯了,神经叨叨的,和空气说话,精神分裂,多重人格角色变换切换呢…这什么道理啊,不科学?”
罗亦可忍不住吐槽。
“钱家大概也是无法接受,所以才拜托到了我爷爷这边,说希望找一些高人帮忙看看……”
说到这里,罗亦可忍不住问:“莫渊,你怎么看?你觉得她真的是得了精神病吗?”
“我不是太医院的大夫,不好说。”莫渊语气淡淡,“但是这件事,十有八九,并不是疾病的缘故。”
“你是说——罗亦可脑子里想起了上次出租房的那件事”
莫渊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尽管他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明白了事情的问题出在哪。但没有真的见到钱家女儿的人影,他不会擅自判断和多说,沉默是金。
露台上的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罗亦可的眼神一直偷偷瞄着莫渊,张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莫渊这才想起,她之前也同时开口过。侧头询问:“你想说什么吗?”
罗亦可咬了咬嘴唇:“我、我想为以前的事情跟你道歉……我不应该瞧不起人。甚至今天还在大家面前冲动地说出那些话,根本没考虑过你的想法……”
莫渊直视她的双眼。
月色下,她的眼眸如同一泓清泉,倒映着星空的璀璨。
“那我接受你的道歉,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他说,“而且我认为,你方才挺勇敢的。”
“真的?”罗亦可低下头,“你不觉得我很傻吗?我肯定会被他们笑话的。”
“你后悔了?”
“才没有呢!他们俗人眼拙,不知道你魔谷先生是大能…我爷爷都要恭敬的修行者…”罗亦可急急地否认。
“为自己的真心发声,从来都不是傻。”莫渊认真说,“不是他们人多,就代表他们是对的。”
“人活一世,修的是己身。他人如何看,与你我无关。”
罗亦可怔怔呆了一会,等到宴会厅的舞曲换了一首,传出轻柔的华尔兹音乐时,她才噗嗤笑了。
她忽然大胆起来,神情眉飞色舞,向着莫渊伸出手:“莫渊,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我不会跳舞。”莫渊再次拒绝。
“我可以教你,”但这次,罗亦可没有放弃。她甚至主动抓住莫渊的手,直接拉着人从露台跑回了中央的舞池,“我们来跳舞!”
她把莫渊的左手搭在她的腰间,然后握住了他的右手。仰起头:“只要你跟着我的节奏来就好。”
莫渊犹豫着,却被她牵着走,心里运转奇门数给此时起了一局,“我去原来是情劫…宜,腰配七星短剑,以防情敌侵袭…”。
罗亦可的嘴里大声数着拍子,引导着莫渊的步伐,无视舞池中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两个人渐渐习惯了这种节拍,莫渊的动作也从一开始几次踩到罗亦可脚的生涩,变为圆滑协调。
他们在舞池中旋转,罗亦可的裙摆随之飘扬,如同盛开的花朵。
等到音乐渐渐停歇,他们的舞步才慢慢停下。
“莫渊,”音乐声消失了,罗亦可眼中含着泪光,“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颤抖着声音,强调道:“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