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巴托进山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那个哨卡,虽然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远,但是我感觉我们已经处于深山里了。
尤其是经历了刚才的事件,我的心里越发不安。
“你哥哥今年24,那你多大?”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巴托聊着。其实他的事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是想通过聊天来缓解下紧张的心情。
可巴托又是沉默。
这小子这副德行实在让我不爽,正当我想要表达不满的时候,巴托却突然慢悠悠地开口说道:“16。”
16岁?我不动声色地继续开车,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诧异。因为巴托也就1米6多一些,所以我才以为他最多也就十三四。毕竟在国内16岁怎么也要1米7朝上了。
虽说缅甸这边的人总体身高要比国人矮一些,但是巴托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真搞不懂这么一个孩子为什么就对安老板那种恶魔那么死心塌地。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你今年16岁的话,也就是说从你6岁起就和你哥哥分开了吗?”
“我们两个是孤儿,爹妈早都死掉咯。”这一次巴托回答得很快,只是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我,而是顺着旁边的车窗看向了窗外。
我听后却不免唏嘘,巴托说的“早”我不知道是多早,但是从他的表现来看,这么多年估计都是这两兄弟相依为命了。
“我出生没多久爹妈就死在山里咯,是哥哥把我养大的。6岁那年,哥哥也进了山。”
后来我才慢慢了解,缅北地区的毒品生意早年十分猖獗,后来虽然政府大力打击,明面上好了很多,但其实还有很多毒贩在深山里继续做着不法勾当。
他们所说的进山,其实就是制毒贩毒。
东南亚本就地处热带,独特的气候使得这里雨水丰沛,树木茂盛高大,所以在深山里也就隐藏了很多罪恶。
制毒、伐木、走私山货,在深不可测的密林深处,这些不法勾当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像我们经常在港片电影里见到的香港黑帮去金三角和军方谈毒品生意,那些漫山遍野的罂粟田就是在大山深处。
很多时候电影里还会有当地村民帮着军方去种植采摘罂粟的情节,这些都是事实。那些所谓的军方其实都是地方割据势力,并不是政府军。
而那些帮着军方种植罂粟的村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大山,他们不知道这些毒品会流通到哪里,对他们来说,种植罂粟就像种植玉米水稻一样平常。
随便一伙势力扎进大山里,搞一片罂粟田,只要有中间人联系好销路,到时候有了钱这伙势力就可以慢慢发展壮大,人、装备就都不用愁。
在缅甸和金三角这种事屡见不鲜。大大小小的独立武装数不胜数,颇有点群雄逐鹿的意思。
巴托告诉我说,他哥哥就是在十年前进了山开始跟着山里的大毒枭做事,由于毒枭和安老板关系不错,所以也就安排巴托慢慢跟着安老板混了。
其实巴托开始也想要进山,但是他哥哥不允许,贩毒这事虽然利润高,但是风险也大。在这种不法之地,狼多肉少,一伙人说被人干掉就被干掉了。
而且没有人会管,毕竟生意和谁做都是做。
此次安老板进山就是和毒贩谈生意去了,谈生意还要按时喝奶,这个狗东西是真会享受。为了这一瓶奶,我和巴托差点交代在这。
“那你和你哥哥平时也见不着面,我看你们关系很亲近呢。”我又说道。
“那当然,我们可是兄弟。”巴托说着一脸得意。
虽说这两个家伙杀人不眨眼,但是讲到兄弟情的时候,巴托的眼神还是很纯净的。
“可是你哥哥在山里怎么给你娶嫂子啊?”我故意打击巴托说道。
巴托却一下子语塞了,看得出他很想要解释,但是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我很是得意,让你和我臭屁。
“我可以娶媳妇啊,一样可以传宗接代。”巴托想了半天似乎才想出这么一个让他颇为得意的答案。
我却在心里偷笑,这小子还是太单纯,以为娶媳妇只是为了生娃娃。他哪里晓得男人的快乐。
见我这副样子,巴托有些急了,这家伙性格十分要强,他带着些怒意说道:“你笑啥子,我可不小咯,我连女孩子的嘴都亲过。”
“喔哦,不得了啊!”我带着三分讥讽称赞道。
但是巴托这孩子到底还是性子直,以为我是在夸赞他,又换上了那副得意的神情,“就在灯红酒绿歌舞厅,上次那个姐姐还夸我长得帅呢。”
我闻言忙看了巴托一眼,心里却有些复杂。我以为巴托这小子是谈恋爱了,毕竟到了这个年纪。但是一听他说是歌舞厅,难免又有些替他伤感。
毕竟,一点朱唇万人尝。这孩子的初吻丢的不值。
还有,这什么破名字,还灯红酒绿歌舞厅。简直土到爆。
关于这一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在缅北乃至缅邦都有很多这种类似这种土里土气的店名,但是这背后都是有寓意的。
我和巴托正聊得起劲,前面一个不算太急的拐弯我也就没怎么留意,结果才转过一半,一辆疾驰的军绿色卡车突然闯入了我的视线。
我俩的速度都不慢,等我们看到彼此的时候,车头不过也就相距两三米。
这种山里的弯路,下山拐弯必定都要向里侧占道,不然大弯的离心力太大。加上路本就不宽,我俩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在国内开车都说让速不让道,但是当时我手忙脚乱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下意识地我就开始朝右侧猛打方向盘躲避。
好在对方的反应也够快,绿色卡车也朝着山路里侧扎去。
万幸两辆车擦肩而过,并排停在了山路上。
可当我一脚急刹将车子停下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悬崖边上了。本来开的就是右舵车,刚好是我这一侧临近悬崖。
我透过车窗朝外面看去,车外就是几十米高的山崖,光秃秃的一点遮挡都没有。这要是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
我用力地咽了咽口水,这才想起来看一眼旁边座位的巴托。
巴托没系安全带,这一脚急刹给他撞得不轻。
“你搞哪样?”巴托气急败坏地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冲我吼道。
我正想和巴托解释我俩现在的危险处境,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从对面卡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一脸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