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瞬间一阵骚乱，余歌由着他们小声争论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不会逼迫你们现在选择，无论如何，是我没有能力，还无法护住你们，抱歉。”
说完，余歌弯腰郑重地鞠躬。
无论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的举措还是波及到一波无辜的人，她清楚地知道这种无力和痛苦。
所以，她也需要道歉，和后续的安置。
余歌鞠躬完，站直身，说道：“各位可以慢慢选择，这段时间，还请留在夜色，我会竭力照顾好各位。”
“不用了。”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女声响起，戴着眼镜的知性女性拒绝道，“我选择加入，要做什么，你安排吧。”
“我也加入。”另一道声音响起，立即有数道应和。
“那我也加入。”
“都加入吗？那我也加入。”
余歌没想过事情会如此顺利，正要皱眉再劝一劝时，就听到对面人说：“四年前，你帮过我，而且，会鞠躬的议员，我也是第一次见。”
“我相信你，只是因为是你，所以我才选择加入。”
直到人群被林书鸢带走，准备连夜离开上州。
门关上，余歌缓缓做到沙发上，不一会，身侧的沙发下陷，卷曲长发的旖丽青年默默泡了一壶茶，倒好的第一杯递给余歌，剩下的才一一递给另外三人。
“你是要主导权？”
荀卿凌接过茶水，神色自若地与虞月怀道谢，抿了一口，看向余歌。
“我同意。”
轻缓深厚的三个字缓缓吐出，余歌抬眸看向她 。
只见满头银丝一丝不苟束起的老者，第一次以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看着那个依旧善良温暖的灵魂。
即便是为了达成目的，她也竭尽全力，将所有人的损失降到最低，没有遗漏任何一个人。
想到刚刚人群中，那个格外知性的眼镜女性，余歌瞬间反应过来，惊诧地看向荀卿凌。
将主导权让出去，陈与平还乐呵呵地喊道：“是不是该叫余首领？”
“不、首领就不用了。”
“那该给组织起个新名字吧？”
余歌犹豫了：“就用原来的，不可以吗？”
“你的理念是与我们完全不一样的。”莫无寻缓声道，“所以应该换一个名字。”
“这样，整体的步调才会更加一致。”
余歌沉思一瞬，抬头道：“那就叫燎原吧。”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分散出的各位，都是未来光明的火种。”
“焚烧一切黑暗腐朽。”
荀卿凌眼中的惊喜赞许彻底压不住，流露而出：“燎原，好。”
“很不错的名字。”莫无寻点头，“我会通知下去。”
“那句话也挺好的，可以作为暗号。”陈与平也应声道。
余歌点头：“我幼时听人口述的，不是我所想的。”
“既然定下了名字，那么统一计划吧，目前我们还是先煽风点火，激化矛盾。”
“在此基础上，我们需要先杀了李行，让李颐上位，彻底掌控李家，就定在毕业典礼那天。”
毕业典礼在明年三月，更快到来的是年度述职大会。
这次的述职大会由协理署主办，宣传署协助，于元旦前一天进行。
再一次踏入一楼那间极其广阔的、可容纳上千人的会议厅，余歌脚步一顿，又缓缓前行。
走入会议厅，她径直走向最上方，一路上遇到的署员政要，都退后一步，给余歌让开位置，温和问好：
“余议员。”
“早，余议员。”
“余议员好。”
余歌点头应下，走到最前方，冷清貌美的青年长身玉立，面上的无框眼镜折射出锐利的光，他冷静地指挥着调整着镜头。
余光察觉到有人靠近，白恂转头，正对上余歌的目光。
心口陡然一跳，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眼眸中的光瞬间柔和下来。
“早，余议员。”
胸口涌动的各种情绪，脱口而出，只余克制的问好。
余歌点点头：“多亏有你，麻烦了。”
说完，余歌也没多待，转身去查看后台操控系统。
毕竟她现在和方家关系闹得太僵了，和白恂谈多了，会让他在协理署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
但白恂却不管不顾，直接喊出声：“余议员。”
冷雨细润的嗓音陡然拔高，引来旁边人的目光，余歌停下回头，就见他冷润目光望着她：
“镜头角度和人员安排布置需要您一一审查，不知您是否方便？”
白恂说完，呼吸放缓，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余歌了，除了这样利用公务把人留下来，和她待上一会，他没有其他的借口理由和她在一起。
余歌想了想，点头应下，走过去，白恂侧身让开，余歌俯身看向光屏，切换着各个角度的镜头查看。
检查完各项布置，旁边人默不作声地递来一份文件，余歌打开细细审阅。
这些都是前一天看过的，但余歌还是看了第二遍。
不舍贪婪的目光缠绕到余歌的眉眼间，白恂下意识放轻呼吸，怕惊扰到时间。
“余议员。”清朗如泉的嗓音响起，余歌抬头，正看到穿着规整制服，矜贵温润的美丽青年。
他缓步而来，目光看向余歌手上的文件，微微一笑：“这些文件不是前一天审核过的吗？协理署是调整了？”
“并无。”白恂回答，“只是交由余议员再次审查。”
“再次审查？”宋静深径直抽出余歌手中的文件，手腕一转，闲闲转向白恂，笑意稍淡，“如果什么都需要议员署长核查，那各位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话音落下，宋静深笑意稍淡，眼神尖锐刺向对面冷白青年：“工作还是要认真对待，不该有的心思，该收起来。”
譬如，那龌龊下贱的恶心想法。
白恂静静地与宋静深对视，冷静询问道：“审查文件是余议员的决定，宋委事越权了。”
说完，他拿过宋静深手中的文件，理智递给余歌：“请您继续。”
余歌接过文件，说道：“白署员兢兢业业，能力突出，是我不放心。”
为白恂打了圆场后，余歌伸手牵着宋静深的手，拦住这头要吃人的猛兽，转头和白恂说着：“你安排很合理，就这样吧。”
说完，牵着宋静深便离开，白恂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远处两人并肩离去的和谐身影。
和在别人面前的强势疏离的模样不同，与余歌站到一起后，宋静深的气势陡然软和下来，两人从背后看去，十分般配。
白恂垂眼低头，收回目光，转身接着冷静地调试着现场设备，一遍、两遍……
余歌拉着宋静深到了她的会场专属休息室，关上门，瞬间形成一个私密空间。
余歌扭头看向他：“找我什么事？”
宋静深笑意加深，眉眼柔软。
他低声道：“有个惊喜——”
笑着拨开侧边长发。
靠近后颈的左边，一道纹身露出。
是一个余字。
余歌蓦然瞪大双眼：“你疯了！待会要述职，被人看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