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开启，艳美如鬼魅的青年出现在眼前。
沈度的脸色瞬间沉下，目光来回在余歌和虞月怀身上徘徊。
李颐说他是小九。
那虞月怀是第几？
念头才起，沈度便立即皱眉摇头。
他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还去想这些东西。
沈度沉声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余歌的目光在沈度面上转了几转，退后一步：“不用了。”
“我会送她回去。”
婉媚柔缓的嗓音从后方传来，精准接住余歌的话。
余歌回头，就见到艳美青年含笑走来，身姿如春柳长叶般，柔软却带有韧劲。
他徐徐走到余歌的身边，站定，垂头望向余歌：“毕竟，是我的金主。”
金主?
沈度眸光闪动，在余歌身上转了一圈，冷淡收回视线，看都不看虞月怀一眼，径直忽视道：“我没有很多时间耽误。”
不过一个夜店牛郎，他很早就想铲除了夜色这一毒瘤。
虞月怀轻笑一声：“这怎么听着，高高在上，逼着人求沈特督呢。”
他说着，弯下腰，以下位者的姿态，柔顺妩媚道：“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今晚能护送您回家。”
余歌点头，虞月怀笑了，伸手示意着方向，余歌看也不看沈度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虞月怀临走前，轻飘飘地朝冷硬着脸的男人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转身跟上余歌的步伐。
沈度沉着眼，冷着脸看着两人离去，握着操纵仪的手青筋暴起，胸口隐隐的酸涩和被冒犯的不悦纠缠升起，浑身气质寒霜逼人。
余歌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半点没理会沈度。
又臭又硬的石头，根本没有接触的必要。
“余歌。”冷冽嗓音响起，沈度终究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你的铭牌在我这里。”
余歌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虞月怀明了地笑了：“我替您去拿。”
说完，他转身，款款走到沈度车窗外，对着冷沉青年道：“请沈特督交给我吧。”
沈度冷笑：“你算什么东西？”
虞月怀眼眸半眯，弯唇道：“算她的人，沈特督拿着我金主的铭牌，又算什么东西呢？”
他压低声音，声线婉转：“我家金主呀，”
“可不缺一个教她做事的爸爸，或传统高傲的丈夫。”
“沈特督要没办法趴下来，做一个乖巧的奴、听话的狗，”他嫣然一笑，“就把铭牌给我吧。”
这样才再无瓜葛。
沈度死死地盯着远处背对着他消瘦脊背，胸口不平静地跳动着。
许久，他闭上眼眸，压下气，拿出铭牌，冷淡果决地扔到外面，而后一言不发地升起车窗。
余歌本就疑点重重，他确实投入太多感情了。
真是昏了头了，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九小七。
沈度沉着脸启动车辆，双手紧握操纵仪。
这是个正确的选择，沈度。
他抿着唇，冷眼最后扫过远处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气，车辆启动。
虞月怀身手不差，在沈度丢出铭牌的瞬间，脚下一划，转身伸手接住铭牌，使得金黄的铭牌没有被地上的尘埃玷污。
金属铭牌落入手中的一瞬，手上异常的触感让他颦眉。
不动声色地翻转摩挲几遍后，虞月怀唇角勾起。
真是敏感啊，宋少爷。
这样难看的、恶心极端的妒夫面孔，这样浓烈的占有欲……
太丑了啊，黄脸公。
虞月怀心情愉悦，捏住铭牌，抬起，对准自己的面容，细碎黑发垂落摇曳，深邃艳丽的眉眼映入画面中，带着万种风情，嫣然一笑。
笑得妩媚勾人，又隐含挑衅。
越嫉妒越好。
越疯狂越好。
失态了，他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铭牌在指尖轻巧地旋转一番，落入掌心，更加甜媚的嗓音响起：“走吧，我的金主大人。”
余歌见他来了，跟着他上了车，闭上眼睛，虞月怀也会意地安静开车，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但车内的气氛却静谧美好。
车辆畅通无阻地驶入上州大学，直达休息区外。
在虞月怀温柔的呼唤下，余歌睁开眼睛，看向旁边。
虞月怀果然不普通，即便是中层贵族，也没权限能将车开到休息区外。
无视了身侧人若有若无的勾引，余歌道谢后自顾自地下车，走了几步，才注意到美丽青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余歌回头，皱眉道:“我已经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虞月怀眨了眨眼睛：“我还没送您到门口呢，这不是对待金主的态度。”
“我没钱。”余歌面无表情道。
妍丽妩媚的青年有些讶异，继而失笑道：“我要的，并不是钱。”
他走近一步，俯低身子，抬手，长指隔空点在余歌的胸口上，嗓音喑哑：“是您的爱。”
“我有钱，我的一切都可以属于您，只要您选择我。”
他说着，拿出口袋中的铭牌，轻轻佩戴到余歌的制服上，漂亮眉眼低垂，温柔蛊惑：
“只要您别像丢弃铭牌那样扔下我，就够了。”
他眉眼弯弯，在画面上放大。
听不到的话，也可以读到口型吧。
被抛弃的铭牌先生，你可千万要听到这句话哦。
艳美青年垂头，长发垂泄，露出的白色脖颈弯折出一个极其顺从漂亮的弧度，仿佛等待神明垂怜的忠实信徒。
余歌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甩到一旁：“别光说不做。”
“你知道我要什么。”
她要一切消息，有利于她的消息，比如平民反叛军首领的身份，柳玉的下落。
再比如所有议员的恶行等等。
在舆论打开的今天，贵族和平民之间粉饰阶层不平等的遮丑布，可以撕下来了。
余歌一定会竭尽全力，塑造每个议员政要最美好完美的形象，绝不展现任何一个小缺漏。
她也竭尽全力，将所有人的恶行丑事，一件件地公之于众。
没有什么，比打碎美梦更加刻骨铭心的。
余歌冷静地伸手，扣住虞月怀的下巴，与那双潋滟多姿的秋水美目对视着。
清澈明亮的黑眸凝视着他，眼中满满都是他艳丽漂亮的面容。
但身前的女士却没半分动摇，眼中坚定理智清晰可见。
在余歌清粼的目光中，虞月怀不禁颤抖一瞬，脊骨有些发软。
好渴。
好想，好想要更多的接触。
虞月怀急急垂下眼，狼狈地躲开余歌的目光，红唇微张，喘了几声，又抿着唇，抬着迷蒙的眼眸望过去。
“真的不会丢下我吗？”
“小鱼？”清润声音响起，虞月怀目光一转，一道挺拔如青竹玉柏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
淡淡的厌烦杀意升起，虞月怀第一次觉得宋静深真是碍眼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