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和师爷方唐镜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佟冰卫将军等人,径直去了后堂。
留下一个烂摊子给衙役们打扫,佟冰和卫将军等人出到衙门的路口处,站着说话。
人群意犹未尽的散去,总有几个顿足回头,像看电影出字幕了都不肯走,生怕错过什么有趣的彩蛋。
“多谢展捕头今日替我捉拿贼人,不然我事务繁多,不知要蒙在鼓里到何时,大恩不言谢,请受我等一拜!”
卫将军带领众将抱拳鞠躬,诚意满满,场面犹如参见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展结没有受宠若惊,更不贪功,摆摆手大咧咧指着佟冰道。
“卫将军谢错人了,该谢的人应该是佟公子!”
卫直田将军初识佟冰,感觉出比他小几岁的小伙子有点本事,则不知他本事过人,竟帮了自己大忙,忙追问原由。
展结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了卫直田,卫将军了解一二后,又带众将转身面对佟冰,行礼致谢,同时也向佟冰谢罪。
“路上差点斩杀了佟公子,让佟公子受惊了,卫直田愚蠢鲁莽,给佟公子赔不是,恳求佟公子莫怪!”
佟冰也抱拳还礼,不以为然的道。
“卫将军言重了,得知卫将军是正直疾恶之人,遇狡诈小人痛快斩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原本两个案子县令玩了一言堂,被他颠倒黑白,置我等于劣势,眼看得不到正法,自身却要背负虚有的冤罪。”
“是卫将军正义的出现,才逆反了败局,让我等不仅惩治了坏人,还避免了身陷囫囵之冤,要谢,应当是我谢卫将军相助才对!”
卫将军听后又是一礼,认真道。
“你我本素不相识,却要因伸张正义以身试险,此等大无谓精神,我卫直田敬佩,不管怎样,恩就是恩,我都会谢过佟公子和展捕头,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怀着怜悯和惜才之心,卫将军叹息的看向展结。
“展捕头,我认为你在衙门当差,实在屈才了,我是说有那县令压你一头,你无法放开拳脚,施展自己的才能。”
“何况大家的看得出来,他处处针对你,日子久了,还会出问题的,你本性直,是斗不过他的,我怕往后,你还会吃亏。”
展结行礼道。
“多谢卫将军关怀,我习惯了,已无大碍,只需我坐得端,行得正,他能奈我何?我喜欢我的职责,缉拿坏人就是我的使命,离开这个职位,到哪里我都失去了意义!”
卫直田的本意,是想劝导展结想收入麾下,今后必是一员难得的大将,听他把话说得满满的,也不好开这个口了。
纵有不舍,还是想交展结这个朋友,于是相邀道。
“展捕头可否赏脸,去我军营,今日不谈恩情,只以兄弟相称,把酒言欢,如何?”
展结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卫将军军务繁忙,不要因我而误了你的事情,况且今日我心情不在,怕去扫了兴,日后有空,才与将军把酒畅谈,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久陪了,告辞!”
说罢展结转身,不懂什么是人情世故的走了。
后面卫直田想喊住他,奈何他走得匆忙,卫直田笑了笑,摇摇头,还别说,这脾性,他喜欢。
不但他喜欢,佟冰也喜欢,可能吧,唯独李县令恨他入骨。
转过身来,卫将军直直看着佟冰,似笑非笑的说。
“去了一个展结展捕头,让我在众部下眼前脸面尽失,若你佟公子也不赏脸,回去我在军营就成了笑话,士兵们会怎么说,他们会说我为人极差,我诚心诚意,佟公子有点良心,就给我留点脸面如何?”
这激将法,弄得佟冰不答应不行,但佟冰才没有展结顽固,他需要壮大自身实力,人脉就是必不可少的关键。
何况卫直田是谁,那可是掌管千军万马的将军,这等人脉资源,可遇不可求,怎能错过了。
“愿得卫将军不嫌弃,是佟某人三生有幸,自然是尊敬不如从命!”
卫将军仰天大笑。
“哈哈哈,以后我们不要弄这些虚头巴脑的,客客气气的,不自在,我比你大,以后叫我哥,我们以兄弟相称可好?”
佟冰高兴之余,点点头。
去军营的路上,佟冰与卫将军并排骑行,一路慢走,观赏沿途风景。
其实那不叫风景,一路除了岩石就是沙丘,见不到一株灌木,只有石缝里,顽强的长出点细草,在寒冬里也枯黄没有了生机。
南边的长坡阵,四野荒芜,缺少生命的气息,名副其实的苦寒之地,想想一支军队驻扎在此,是有多艰难。
佟冰正想着他们是怎么生活的,卫将军却开口问他。
“今天你把李县令得罪透了,那李县令是地道的真小人,瑕眦必报,佟兄一介平民,以后得提防点的好。”
佟冰何尝不知道得罪县令的厉害,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今天把自身置于万劫之地,也是无奈之举。
见佟冰略有苦恼,卫将军又宽慰道。
“佟兄也莫焦虑,若他敢使卑劣之手段,加害佟兄,尽管求助于我,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小小县令,能把天翻过来不成!”
佟冰在马背上侧身抱拳。
“多谢卫将军!”
“哎,我说过别这般客套,我们都以兄弟相称了,你又忘了,叫我哥。”
佟冰笑了笑。
“是,哥,以后你可要罩着小弟点了!”
“哈哈哈……”
卫将军开怀大笑,笑过后,不自觉的黯然神伤,低下了头。
佟冰见此,也大概猜出了卫将军的忽然心情转变,不自觉的受其感染,叹了口气。
“一个地方出现这么个父母官,那是这个地方老百姓的不幸,想想他一个人的举动决定,将会害了多少个无辜的家庭,悲哀啊!”
没想到初识半日,竟有懂我心者,知音难觅,却给我遇上了。
卫将军看佟冰的眼神,更为欣赏,他坚信,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了。
“佟兄,公堂上你注意到张铁嘴临死前说的话吗?”
佟冰不觉得奇怪。
“那县令不干净,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而且从张铁嘴的表现来看,一定是大事。”
卫将军补充道。
“事态不严重,他又怎么会急于杀张铁嘴灭口呢!”
佟冰沉默不语,与张铁嘴斗,那是民与民斗,他不惧,但和县令斗,那是民与官斗,这是自古以来的忌讳。
随着张铁嘴死去,线索也就断了,要想查县令的把柄,难了。
那老东西狡猾过人,有一点苗头外冒,他都会做到隐藏至任何人都无法找出。
就算抓住他的把柄,收集到他的犯罪证据又如何,你能玩得过他吗?
卫将军无力的苦笑一声。
“世间多不平,像李县令这等人,身居要职而干奸贼之事的人大有人在,纵使你我正义化身,长有三头六臂,神通广大,也惩治不过来啊,力不从心,唯有能做的,眼不见为净!”
佟冰没有卫将军想的那么多,他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只想好好的活着。
他要的很简单,就是好好的享受生活,再无它求。
然,总有人会阻拦他,不让他好过,他的要求不高,却有人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