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镖的兵卒在一息间被制服,运粮的马夫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看到佟冰带领的几十人呼啦啦冲出林子,才知道中埋伏了,大叫几声,拉上马就要跑。
后面的反应过来,也条件反射的打马转身,一时间井然有序的车队乱成一团,人仰马翻。
运粮的人都抱有侥幸的心理,趁乱想拉上马车,能跑多远跑多远。
佟冰的人分散,制停调转头的马车,追赶跑远的马车。
马夫脚夫们见跑不脱,在马车上抽出棍棒,准备拼死一搏。
“反抗者死,放下武器的可自行离去,绝不为难!”
展结在混乱的人群马匹头顶飞来飞去,高声大喊。
不听劝说执意反抗的,要么被他放翻,要么被佟冰的人一拥而上淹没。
三两下,谁都不敢动了。
“滚!”
随着展结一声喝喊,运粮的人扶起受伤的同伴,你拉我拖的生怕晚了一步跑不掉。
程奎庵几个兄弟不解,他们认为展捕头会像对付土匪那样大开杀戒,不曾想自家一方占这么大优势,还要放了这些人。
佟冰则看得明白,那些土匪都是些十恶不赦之徒,死不足惜。
而这些运粮的人,都是些平民百姓,为了几个钱,受张铁嘴金钱诱惑,只为养家糊口,所以抓了也没用。
杀了,那是恶徒或蠢猪干的事。
佟冰展结检查一车车粮食,马车上除了粮食,还有大量的棉衣棉被,各种必备的生活物资。
佟冰作为现代人,历史书上学的古代贪官污吏倒卖军需,贪军饷,造成士兵饿死冻死,导致兵败的史记屡见不鲜,所以不会大惊小怪。
倒是展结,恨得牙痒痒,拳头砸得粮袋砰砰响,眼里泪花闪闪。
“蛀虫,大黔的蛀虫啊,这得多少士兵挨饿,多少士兵受冻,这么下去,谁还会保家卫国啊!”
活着的几个兵卒,与他们的上司,还有张铁嘴被五花大绑,佟冰上前重重的几巴掌,打醒了张铁嘴。
张铁嘴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笑盈盈的佟冰。
他的笑容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人畜无害,让人见了不免舒坦。
张铁嘴见了,瞬间像疯狗一样咆哮,等他叫够了,佟冰才开口。
“怎么,服不服?”
“老子不服,老子要咬死你!你这个街头无赖,臭狗,你拿什么和我玩……”
嚣张跋扈的样子半分不减,佟冰看得恶心,不动声色的就几闷棍,打得张铁嘴没了声音。
“我拿什么和你玩?我拿棍子和你玩,你玩啊!一个手下败将你叫嚣什么?你命都玩没了还他妈狂,让你狂……”
又是几棍子砸去,打得张铁嘴痛哭流涕,边哭边问。
“上次我的粮也是你劫的了?”
“怎么,你有证据吗?”
“那就是你劫的了!”
“嘿嘿,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现在你才问这个还有用吗?”
“好吧,我认栽,粮食你拉去吧,算你的,但我对你没用,你放了我,我绝对将这事烂在肚子里,如何?”
这话让佟冰摸不着头脑,眨巴眼睛看着张铁嘴确认。
“你……是说,我劫你的粮,黑吃黑,我想发这笔财?”
“那……还得怎么着,你不为粮你拦我干嘛?”
张铁嘴也不解,这个死对头上次劫了自己的粮卖钱,这次不为钱那又为什么?
佟冰也弄清楚了,这张铁嘴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自己身处什么个状况。
坏人的思维真的没法改变。
“我说张铁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还是街头小混混吗?”
“我现在白酒酱油卖得风生水起,家财万贯,你说我劫你这点粮犯得着吗?”
张铁嘴醒悟,是啊,如今不同往日,今非昔比啊,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人,现在正踩在自己头顶上。
“那你不为粮,是针对我吗?”
“对喽,我就是要针对你,我要你死!”
张铁嘴听了没有慌张,并不是他不怕死,其实他很怕死,他是觉得佟冰不敢杀他。
“你不敢杀我,你杀不了我!”
佟冰装成无知的样子。
“什么,我怎么杀不了你?”
张铁嘴不慌不忙的说。
“刚才跑掉的人里,有我的心腹,他们马上会报官,你现在杀了我,你也跑不掉,杀人越货,你与土匪有什么区别,我死了,你照样要砍头!”
佟冰眨巴眨巴眼睛,好怕怕的模样。
“是啊,那我真不敢杀你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张铁嘴见三言两语就把这个愣头青忽悠上道,得意了起来。
“识相的乖乖把我放了,老子这次不追究,如有下次,老子绝不轻饶了你,快他妈给老子松绑!”
“对不起啊,对不起,张爷,是我想的不周全,是我不对,我这就给你松绑。”
佟冰献媚的上前边解绳子边犹豫。
“张爷,我觉得哪里不对啊?”
张铁嘴不耐烦的反头。
“少他妈废话,哪里不对了,快给我解开绳子!”
佟冰停下了手里的活,挠了挠头,一副白痴的样子。
“我劫了你的粮,还想要杀你,对吧?”
张铁嘴点点头。
“对啊!”
“但你说我不敢杀你,因为你的人报官去了,对吧?”
张铁嘴点点头。
“对啊!”
“如果我杀了你,再劫走你的粮,就成了土匪,会被砍头的,是这样吧?”
张铁嘴点点头。
“对啊!”
“所以我应该放了你,你不追究不记仇,这样我们各无损失,两大欢喜,对吧。”
张铁嘴点点头。
“对啊,逻辑清晰,合情合理,想明白了吧,那还愣着干嘛,再不放我,我兄弟报的官差就要到了,到时候你就跑不掉了,我也保不了你!”
“哦,那我真应该是放了你才对!”
张铁嘴把手伸给佟冰解,心里暗喜。
这他妈黄八怪到底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混子,小子运气好,不知哪弄来酿酒造酱的配方,走了狗屎运,再有钱,脑袋瓜子还是不够用,跟老子玩,你嫩着呢!
“等等,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张铁嘴崩溃了,正要重新理一遍,佟冰却像傻子茅塞顿开。
“不行,我干嘛要放了你!”
“劝你不要做傻事,赶快放我走才是明智之举!”
张铁嘴有点慌了,佟冰抓抓头又说。
“我劫了你的粮犯法,杀了你更是死罪,但我不要你的粮,也不亲手杀你,把你交给官差,不就完事了!”
“我一个正当商人运自己的粮食,被你劫了,你还要反过来报官,哈哈哈,你这逻辑混乱了!”
佟冰敲着张铁嘴的头。
“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嗯?你走私军粮,死罪一条,我不该把你送官吗?”
说着佟冰从暗处拉来了展结展捕头。
张铁嘴见了当场两脚发软,望着佟冰狠狠的说。
“你耍我!”
“就是耍你怎么了,现在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傻子了吧!哈哈哈……”
张铁嘴恨得牙痒痒,想到生死关头,还是强压了情绪,转头笑面如春风的对着展结。
“展大人,我们老相识了,你了解我张铁嘴的为人,全不是他说的那般,这就是个误会!”
展结面无表情。
“误会不误会,去了衙门再说!”
张铁嘴知道展结是个铁面无私,脂膏不润的主,就只最后说了句。
“我要见县太爷!”
“放心,这就带你去见他!”
想到县令铁定会保他,张铁嘴心也落了,可佟冰就不想让他好过。
“喂,丑八怪张铁嘴,你就不想想,今天你是怎么落到我们手里的吗?”
张铁嘴没问,他想现在问这个问题应该没有必要了,佟冰偏要告诉他。
“是小六娘卖了你!”
“什么?你在说一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