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令狐邵、许褚解了樊忠,来见孔明,随行数百军士亦拜伏阶下。
孔明笑道:“量严韩之计,岂能瞒得过我?你若从实招来,我便从宽发落,如若不然,仅妄杀百姓,便够灭你九族。”
樊忠不语,孔明以目视许褚,褚遂瞠目视之,作势便要拔刀:“先生,这等鸟人留他何用,让俺一刀剁了岂不痛快。”
“且...且慢动手,大人有话问便是,小的知无不言。”
孔明道:“前次徙民屠杀之事可是杨修指使?”
樊忠道:“此事向来由严太守操办,杨公子并不知情。”
“莫非你等以前便做过此事?”
“往年只是徙民,并未杀人。”
“徙民为何?”
樊忠道:“自中平年来百姓为避战乱多逃往他处,严太守便是以此为由,迁走百姓,便可占田。”
孔明道:“你等助纣为虐,残害百姓,理当诛戮。”
樊忠面如土色,不知所为。
陈群劝道:“且待擒了严韩,一并治罪。”
孔明遂命人将樊忠压下,谓令狐邵道:“公乃严韩心腹,我欲收网,肯为证人否?”
令狐邵道:“敢不效命。”
孔明道:“如此可随我往洛阳,见廷尉面呈此事。”
不多时,又差许褚押严韩到,严韩大呼:“无罪!”
孔明遂唤令狐邵并樊忠等人至堂下对质,并出示各项证据,严韩口噤不能对。
孔明道:“人证物证俱在,本官便是灭你九族也在情理之中,你还不招?”
“你...我好歹是朝廷命官,你有何权处置?”
孔明道:“陛下赐我便宜行事之权,便是诛你九族,也在便宜之内,你若肯招供,我保你家人不受牵连。”
严韩惊视道:“敢不从命,杨氏父子与我多有书信往来,大人回府一搜便是。”
孔明从之,一面遣许褚往杨府拘押杨修,一面使令狐邵、陈群押解严韩去府衙取证。
却说许褚领着一百军士,来拿杨修,至府前叫门,护卫拦道:“何人如此大胆,敢来杨府撒野。”
许褚道:“我奉尚书令大人官诰押杨修到府,快去唤他来见。”
“尚书令大人?他要见就让他来见,我们杨家做太尉时,你家大人怕还在吃奶,也不颠颠自己的斤两,呸”
许褚下马硬闯,护卫、家丁一拥而上,褚大怒拔剑立杀十余人。
“你...你好大胆,敢来杨府杀人,有胆的留下名讳。”
许褚笑道:“凭你们这帮鸟人也配知道俺的名讳,识相的速去唤杨修见我,否则,今日便屠了你杨家。”
小厮忙报杨修,杨修出府来看,见许褚道:“虎侯,有何贵干。”
“奉尚书令之命,请杨公子到府。”
杨修吩咐了仆从,随许褚往府衙而来。
孔明早到了,阶下立着令狐邵、严韩、樊忠等人,孔明道:“今日之事,公子可有话说?”
杨修笑道:“若非严韩妄动,你岂能胜我?成王败寇而已,何必多言。”
陈群道:“杨家祖上世代簪缨,先祖震公更是清名垂四海,你父子如此作为,有何面目为杨氏子孙?”
杨修道:“长文兄,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家被宦官、外戚、董卓逼迫的走投无路,数百口人活不下去,你怕也不会在乎这清名!若说错,便是这个世道错了。”
孔明吩咐陈群道:“长文且留此,暂代太守之职,如何?”
陈群道:“眼下弘农之事千头万绪,一月之内,我可暂代,一月外不能当之。”
孔明笑道:“不消一月,待我回京,便遣人助你。”
陈群从之,将行之际又有伏牛山首领周仓来投,孔明留他为将,助陈群镇弘农,自引众人往洛阳而来。
早有人报入城内,刘备引百官出城相迎,孔明至再拜而奏道:“弘农一案已经告破,何劳殿下亲迎。”
刘备大喜,遂引孔明入城朝见汉帝,孔明以前事告知,汉帝默然不语。
刘备问道:“此事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刘协道:“彼世代汉臣,沦落至此,实乃朕先祖误国所至,如何处置请皇叔代劳。”
言罢,转入内堂而去。
刘备愕然,孔明道:“主公可是为如何处置杨家忧心?”
刘备道:“杨氏名门望族,其祖辈皆汉室忠臣,天子又有宽赦之意,我实在不知该当如何。”
孔明道:“亮有一法,可使人明告廷尉府,杨修指使官吏迫害百姓,放火焚仓,其一众主犯当处斩刑!念杨家辅汉多年,特免诛连,主公在表奏天子,使人送老太尉归乡,如此法理兼顾,杨氏一门亦可保全,如何?”
刘备道:“我有先生真如鱼得水,便依此而行。”
次日,早朝,刘备便上奏汉帝:“杨修、严韩、樊忠等人残害百姓,掠夺民田,当处斩刑,念杨氏辅汉有功,特免诛连之罪,可送老太尉致仕还乡。”
汉帝从之,朝罢,董承等人齐至杨彪府为其送行,杨彪道:“大势已去,众位各自保重,老夫这便回乡去了。”
众人皆涕泣送别,忽守卫来报:“唐王到。”
众人欲出迎,刘备已不请自入:“老太尉,且莫怪罪,备也是不得已,若不如此,杨氏一门便成众矢之地,万望恕罪。”
杨彪连道不敢,便要下拜,刘备搀扶起来,亲送其出城,百官皆涕泣而别。
自此,在朝最大的世家弘农杨氏,彻底退出朝堂,孔明新律所至朝野风化肃然,士族缩首,民有其田,各郡县缴上的赋税竟比往年多了三成有余,刘备遂上表汉帝请求大赦,汉帝从之,朝野皆悦。
甄预则免了死罪,改判流放岭南,虽然仍是重型,但毕竟捡了条命,甄府遂张灯结彩,设宴庆祝,忽军士来报:“襄阳侯郭府君,差人送警急军报到。”
田预命人唤入,使者呈上书信道:“本月初九,孙权趁黄、赵两位将军驻屯豫章之际,使董袭、贺齐自南海进兵,破了桂阳、零陵二郡,武陵、长沙得费祎、蒋琬设计死守得保,请君侯速返荆州。”
田预默然。
“这孙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