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林捏着下巴,看着鹿真,心中猜测,鹿真或许被人陷害,但陷害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谁又从中获利呢?
这件事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之后,他们闯入房间,于是对你出手,而你的描述是,你被某种情绪影响,于是斩杀了众人,但你之前又说,你与张顺修为相当,你又如何可能在修为相当的人面前,杀了他全家,而你自己竟然毫发无伤?你的修为已经到了碾压他全家的地步了吗?”
鹿真摇摇头,回顾那天,好像是自己跟几个孩童在厮杀,感觉张顺一家,简直不堪一击,但他们都是修士,怎么会如此孱弱?
“所以,我大胆猜测,这其中必有隐情,只要我们能抽丝剥茧,找到那些蛛丝马迹,必然就能揭开真相,当然,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若是当真理亏,该赔命的赔命,该赔钱的赔钱,这是理所当然,但是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就是铁证如山,现在看来,这件事破绽百出,即便鹿真亲口承认,也未必就是最后的真相。”
“小友智慧超群,鹿族命运在此一举,还请小友出手,找出真相。”鹿宁忽然抱拳行礼,弯腰作揖。
“老先生不必如此,这件事本就让我深陷其中,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接下来,他们很有可能调兵遣将,大军云集,鹿村危在旦夕,不如兵行险招,正面出击。”
“小友有何良策?鹿村唯命是从。”鹿宁只能把命运交给凌小林,在他看来,能化解鹿村危机者,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凌小林一人。
“那好,既然如此,全村进城,是生是死,在此一举,逃避不是办法,我们只能去面对,为一线生机而全力以赴。”
“好!”
随即鹿宁集合全村三百多人,浩浩荡荡顺着山路,朝着燕城而去。
燕城。
白家。
青年公子颇有些狼狈,冲进家族议事大厅。
“一落,何事慌张?”一位威严的老者质询道。
“老祖,是这样的…”青年将遇到的事情详细讲解出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做的没错,处理也恰当,鹿家忤逆,看来当年的惩罚还不够,那个帮手只是凡人么?手里的武器有击杀入魂境的威力?一个凡人怎么可能驱动如此神器?”老者有些不信,认为青年白一落有些夸大其词了,但熟知白一落为人的老祖,想来白一落应该不至于说谎,或许只是被那凡人言语惊吓罢了。
一个入魂境初期,却被一个凡人吓走,说实话,对于白家来说,有些耻辱,甚至来说奇耻大辱。
“不管对方如何,白家名声不可失,鹿宁乃是入魂境巅峰,其鹿家还有三位入魂境强者,既然错不在我,那就让鹿家消失吧,出动五十位入魂境,前往鹿族。”老祖淡淡说道,那凡人,想来即便拥有厉害的武器,也不可能同时针对五十名入魂境。
白一落正要说话,积极参与,这时一位白家子弟急忙跑了进来。
跪下后,惊慌道:“鹿族举全族三百余人,出现在燕城之外,此刻已封锁城门,请老祖定夺。”
“他们好大的胆子,老夫还以为他们势必夹起尾巴逃逸,没想到还敢举全族之力来燕城闹事,走,所有人,随老夫去看看。”老祖面露愠色,看来是打算给这群不自量力者迎头痛击。
燕城城墙上,站满了人,不过并不全是白家人,也有其他小家族或者看热闹的散修。
白家老祖矗立在城墙中央,俯视着数百米开外的鹿族之人,也看到了位于鹿宁身边的那位凡人,此刻见鹿宁点头哈腰的说着什么,似乎那凡人才是鹿族的中心一样。
“一个小小凡人,毫无修为波动,凭什么让整个鹿族俯首帖耳?鹿宁也算是老一辈入魂境强者,更是入魂境巅峰,不至于听从一个凡人的安排,让整个鹿族陷入死局,他们到底有什么底气?”白家老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就因为那神秘武器?
在他看来,这么近的距离,那凡人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什么武器能比得过入魂境的速度?
“一落,你说那凡人有镇杀入魂境强者的武器,是什么?”
“老祖你看,那人手上那玩意儿,看起来小巧玲珑,但阿三一个离体境,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而且阿三先发制人,他仍旧风轻云淡,一瞬间击毙阿三,速度快到难以捕捉。”
“但老夫神识探索,那东西根本没有灵力波动,不像是什么强大的武器,难道是某种法宝?”
“一落不知。”白一落不敢确定,只能如此回答。
就在这时,鹿家族人中,一人脱离族群,朝着燕城大门走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件。
来到城下,那人举着信件,大声嘶吼道:“鹿真之冤,必有蹊跷,鹿族全族,皆受此祸,当查明真相,若,鹿族有罪,权凭处置。”
白家老祖眉头一皱,看向身旁的白一落,询问道:“你之前所言可是实情?可有诬陷勒索之意?”
“一落不敢,一切事由皆由家仆张顺作证,且鹿真亲口承认,绝无虚假。”
“那他们说鹿真有冤,何解?”
“只怕是拖延时间。”
“若是拖延时间,何必带着全族过来,冒这么大的险来拖延时间,如此不智之事,鹿宁又如何敢做?”
“也许是那凡人的阴谋诡计吧。”
“在绝对实力面前,阴谋诡计何用?他的武器很厉害,但再厉害能瞬杀这么多人吗?若是有那个能力,也就没必要前来喊冤了,来人,把信件取来。”
随即有人飞身下城,接过那人手中信件后,又飞掠而上,落在白家老祖旁边,双手呈递信件。
“鹿真杀人一案,事有蹊跷,真相如何,请白族予以三天时间,入城调查,调查期间,白族可派人跟随记录,若三天不能揭开真相,无论鹿真一案是否有冤,则鹿族妥协,任凭处置。”白家老祖展开信件读道,随即轻轻合上信件,目视众人。
“你们认为如何?”白家老祖这是有意考教,应该是想看看各人之想法。
“老祖,此事可为,但鹿族必须掌控,防止入城生乱,当除调查之人外,其余人严密监管起来。”一人回答道。
“我看不妥,强者岂有退让之理,即便白家真错了,那又如何?何须给蝼蚁评判是非?何须与蝼蚁谈及公平?”这人是极端个人主义,对与错在这个世界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话的权利,谁就能制定规则。
于是白家分成了两派,各持己见,互不妥协。
“好了,这件事,不仅需要彰显白家的实力,更应彰显白家的气度,全城数十上百万人,如何服众?当恩威并施,刚柔并济,一味地软弱退让不行,一味地强硬铁血也不行,这件事就按顺之的意思办,监管加协同,三天为限,查明真相,若却有冤枉则不予追究,若真有其事或无法查清,则举族覆灭,回复他们吧,同时派人去接洽。”
白顺之便是之前提议那人,既然是按照他的意思办,那便由他来执行,旋即退出城墙,安排去了。
随即城门大开,鹿族被监视着进城,随即安排在一个巨大的庭院中,在这三天内,鹿族之人,禁止外出,只能等待调查结果。
参与调查的人以凌小林为首,共计十人,其中凌小林这边六人,鹿家则是鹿宁和鹿真,白家也是白顺之和白一落。
“小友,我们现在从哪里开始查起?”鹿宁问道。
“就从张顺家里开始,鹿真带路吧。”
一行人穿越燕城,来到了肮脏杂乱的区域,这里的环境恐怕和古风城没有改造之前能相提并论了。
推开大门,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目前张顺的家,已经物是人非。
“庭院不大,即便身在庭院之中,却仍旧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甚至街道繁杂的声音,鹿真,你们来时是什么时刻?”
“大约是临近傍晚,但天光未暗,仍旧能清晰可见。”
“嗯,傍晚时分,与此刻相差无几,各位,疑点一,在这个庭院中,能轻易听见外面的声音,这里本就不大,鹿真亵渎强迫张花之时,其动静必然能让身在庭院中的众人发现,但众人却不为所动,为何?走,我们进张花的房间看看。”
众人跟着进来,只见房间中陈列整齐,只有房间床榻凌乱。
“鹿真,当时你进房的时候,这里就是这样吗?”
“是的。”
“随后你发现张花在何处?”
“就在桌边,看到我进来之后,便站起来,然后退向床榻。”
“从这个位置退向床榻?剑在何处?”
“剑就在桌面上,之后在床上,挣扎了片刻,便再无反抗。”
“那你可记得,她挣扎时,你又如何做的?”
“我只记得,我扑上去,然后不受控制的吻她,撕她衣服,对了,我记得我脱她裤子的时候,发现她没穿鞋,对就是没穿鞋,因为我还特意抓住了她的脚,亲吻了许久。”
“无耻!”风晨曦喝道,身体一抖一抖,竟然很想杀了鹿真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稍安勿躁,我们正在查案。”凌小林低声说道。
“疑点二,从桌子处退回床榻,却不拿剑反抗,然后在床榻上还脱了鞋,难道张花知道自己会被强暴?还记得脱鞋上床?然后鹿真你再回答,事后,张花起身,来到桌边拔剑自杀时又如何?”
“我记得,她当时的眼神,好像不是痛恨,而是怜悯,或者说是决然。”
“穿着呢?”
“只是稍微穿戴,对了,我注意到,她下床穿了鞋。”
“疑点三,张花被玷污,选择自杀,这个时候,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眼神?而且为何还要穿戴,既然一心求死,应该是不顾一切,甚至不会在意自己的穿着,但居然还能意识到穿上鞋。”
“这些不过是鹿真的一面之词,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的言语罢了,如何能证明他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白一落立马说道。
刚刚这三个疑点,确实让他有些意外,但说辞不等于证据。
“不错,这些说辞,并不能成为有利的证据,我们现在只是尽可能的还原当时的细节,最终找到真相,这个真相也未必就证实了鹿真的清白。”
“我句句属实,若有造假说谎,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鹿真慌乱中起誓,期望众人能相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