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高指着赤岭,笑意淡漠却深藏锐利:“赤峰赤如丹血,传旨至陇西,令赢河图领五千皇军火速奔赴赤岭!”
“我赢姓王室子嗣,当护大秦疆土!”
“谨遵王命。”
蒙寥点头应命,随即传令斥候飞快传达,皇军驻此,确为上策。非但能使军队得到磨砺,也是因其敏感地位。
从赢高的目光,蒙寥洞察到了其强烈的主权欲望。显然,此处,赢高志在必得。若非皇军,留镇者唯有胜万之师。
如今蟒雀雄师十数万,非赤岭所能容,只能坐镇西海与河源两地。
生于将门的蒙寥对时局洞悉明了。中原大地未来才是关键所在,大秦吞六国,英才争锋,战场上名将如繁星闪烁。
中原战场,方能历经百战,迅疾成长。蒙寥明白,赢高不可能久驻此地。他是大秦公认储君,未来的沙场必将属于大秦,中原大地。他犹记祖父蒙武的教诲。
跟随赢高,才能攀登更高,乃至拜将封侯,从将门走出来的他深知沙场敏感,亦渴望战功。
他期待封侯,像他的父亲蒙恬!
在这个宏大的世间,父子并侯,乃是一种极大的赞誉。
……
“蒙寥,胜万之军,担任守护!”
赢高略一沉吟,嘱咐道,目光熠熠。生于这个盛世,他也想测度世间英豪。与各国杰出之人争夺风头,最后盖过一世繁华,与父王——那位位于咸阳宫的王者同样荣耀。
胜万军威猛,是赢高此次赤岭猎宴的关键。有此军守护,他才能心安。
“遵命。”
蒙寥应允,收敛身上锋芒,瞬间变得平常,失去以往那无畏锋锐。
鹤立鸡群,这是一种简朴而高效的手段。
注目蒙寥,赢高赞赏他刹那间的转变,如此年纪便能内敛气息,未来可期。
赢高出语,对严阵以待的李信命令道:“李信,升起蟒雀吞龙大旗,率领四万秦朝劲兵,直趋赤岭之下,我要亲自会一会大月氏王与戎狄王。”
“属下明白。”
李信此刻威势陡然显现,如平庸长剑瞬间光芒大作,锋芒毕露,气势咄咄逼人。
利剑藏锋,是返璞归真的姿态,一旦剑鞘破裂,那曾独步天下的宝剑,必将绽放独属于自身的无双锋芒。就像蒙尘的珍珠,在这一刻光华焕发,足照亮万丈江山。
“轰隆隆……”
地动山摇,蒙寥等人警觉。身为战将,他们在战场浴血,清楚旷野中的轰鸣是马踏之地,如地龙翻滚,定是铁骑将至。
此等剧烈震荡,只有一种可能:这支部队必定锐不可当,甚至不亚于李信麾下的秦朝劲兵。
捋须执矛,蒙寥瞬间戒备,胜万军和秦军仿佛在一瞬间凝滞。
“动荡来自东北及西北,看来戎狄王和大月氏王已到!”赢高眼眸微闪,问蒙寥:“一切就绪了?”
“禀将军,暗中的弓箭手及秦兵早就到位,狩猎之地的安全得以保证。”
蒙寥目光闪烁,他知道赢高自始至终已策划诸多预案,所有潜在危机均纳入计算。
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勿轻视大月氏王与戎狄王,既然答允参与,他们定已有准备。此刻,我们必须预见最糟糕的局面。”
说到这,赢高深视蒙寥,悠悠道:“更要考虑戎狄与大月氏联合对我军发起攻势!”
“属下明白。”
听罢,众人默然,都心知若戎狄与大月氏联合,将是何等惨烈。
念及此,李信和蒙寥对视一眼,承诺:“请将军放心,我们会拼死护卫,即使联军来犯,也能力克。”
“彻底吞并戎狄残部与大月氏,一战功成,我们也能名震天下!”
“哈哈……”
听其言,赢高大笑,之所以渲染危局,就是激起李信和蒙寥的危机意识。如今见二者如此,他满意点头,心劳未枉,士气高昂,军心凝聚。
笑容收敛,赢高言辞犀利,果断下令:“李信,让戎狄王与大月氏王见识秦朝劲兵的无敌锋芒!”
“遵命。”
李信凛然回应,其气势锐利至极,从此刻起,他不再单独,他是大秦劲兵的象征。
做大秦劲兵的象征!...
“如若他们心中有此宏愿,遣派门下杰出弟子加入尚工坊,辅佐我大秦,供本帅驱策。” …… 历来,不论是商家还是技工,都渴望实现这愿景。公输仇以前虽愿帮忙,但仅因嬴高的身份,和合作得来的巨大好处。
可这一刻,他心动了。 公输仇深知,这是一个公输家族乃至秦墨一族世世代代的梦想,只是他们都以为遥不可及。 孰料,此刻嬴高竟与他提及相关事宜。公输仇神情骤变,紧紧盯住嬴高,发问:“公子,所言可当真?”
“确如其言!” 嬴高颔首,一口气饮尽杯中净水,盯着公输仇一字一顿:“这个计划我早已筹谋许久,大部分前期准备工作已完成。”
“此行返回咸阳,本帅将与父皇商议此事,因此你也要加快进度,你亦了解,唯有显赫功绩,才能获取父皇大力援手。”
“这里是我大秦之地,得父皇之助,尚工坊方可崛起,技工们的未来方可能扭转!” ……
“诺!” 公输仇点点头,清楚嬴高所言并非虚言。他在大秦已久,秦政的性格与处事风格可谓熟稔于心。
以秦王之威,未见成果决不轻易行动。唯有让朝廷明确尚工坊与技工的价值,明白其对大秦的重大影响,方可摆脱偏见,抬升技工身份。 思绪至此,公输仇向嬴高考订地鞠躬:“如公子言成真,老夫自会竭诚配合,亦将号召天下技工奇材汇聚尚工坊。”
“公输一族,在青海湖等盐湖,那里是尚工坊之滥觞,亦是本帅一次大战役。此事圆满成就,方能令父皇对本帅,对尚工坊另眼相看!”
“父皇重识技工后,接下来步步推进,自然能提升技工地位!” 见嬴高兴致勃勃,公输仇沉思许久,深深凝视着他,询问:“公子助力技工,所为何事?”
“我有个梦想,一个大梦,需技工合力才能实现。于是我设立大秦皇中学院,意图提升技工的社会地位。” 此刻,嬴高凝望着公输仇,一字一音:“请相信本帅,本帅要构建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老朽信公子!” ……
公输仇需求在前,而嬴高能力足够,两者不谋而合。 公输仇离去之后,嬴高品尝了几口嫩羊肉,在幕府小憩片刻。他清楚,公输仇刚去,蒙毅便将前来。 西海郡和河源郡的麻烦事繁多,他知道尉常寺虽不错,终究阅历有限,处理某些事务时显得欠缺。
多年摸爬滚打,蒙毅明白要做好西海郡太守,须与嬴高建立良好关系,毕竟驻守那里的二十万大军都归于嬴高统率。 ……
“蒙毅拜见公子!” 踏入幕府,尽管蒙毅地位不算低,凭他与蒙寥的关系,加上他与其他人在秦政面前的身份,他本应是后辈。
但这刻,蒙毅礼仪得体,纵使嬴高细心审视,也挑不出一丝瑕疵。 “蒙叔毋需客套,自行找个地方坐便是!”见蒙毅走进,嬴高的神色顿时轻松,他知道蒙氏与他的联系非比寻常。
不仅是他曾与蒙恬共事,还缘于蒙氏对大秦的忠诚。更何况秦政与蒙恬亲若手足,此刻他对待蒙毅,自然不用摆架子。
此时的蒙毅,在大秦也非池中之物,毕竟蒙武、蒙恬均健在,蒙氏在大秦举足轻重。 见蒙毅落座,嬴高出声笑道:“不知蒙叔此行有何事务?” “公子,对付狄戎与大月氏,我相信李信将军。然而,羌青之人当如何应对?” 看了蒙毅一眼,嬴高语气笃定地答道:“待羌青应以教化为主,推行‘易地归正’政策!” 闻言,蒙毅愣怔当场。
片刻后,蒙毅按捺下心底的疑惑,转向嬴高,问道:“敢问公子,何谓‘易地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