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发生后,他就立刻忘记了?”书新交叉双臂,面露不悦。管家显得有些犹豫。他望向田九,征询是否要详述。田九神情淡漠:“老丈,你坐下来说吧。”关于白薇薇的记忆,田九已经遗失。闻言,管家坐下:“是在三少爷的夫人与小小姐遭遇不幸半年后,三少爷遭遇一次意外,入院疗伤。醒来后,便忘记了夫人和小小姐。”“这让老爷和老太太松了口气。”书新冷笑:“儿子忘了妻子和孙女,他们竟如此欣慰?”管家连忙解释:“并非如此。”他再次看了看田九,后者轻轻点头。管家只得继续:“其实三少爷对那段时期的事记不太清,但我们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田九与妻女一同出行,途中车辆失控,发生了严重的事故,连人带车坠入江中。半天后,救援队伍在江边发现了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田九,而他的妻女却杳无音讯。十日后,重症监护室里的田九从昏迷中苏醒。得知妻女仍未找到,他挣扎着要起身寻找,却被田大伯和医护人员制止。那一段时日,田九注射了许多镇静剂。半个月后,田九离开重症监护室,坐着魔法轮椅四处寻找,他对事故发生时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但却疯狂地追寻着妻女的踪迹...在神秘的大陆上,田家动员了所有的力量,甚至求助于整个王国的子民,却依然未能寻得白薇薇母女的踪迹,她们宛如消失在了一个异世界的裂缝之中。落入魔法湖泊,过了漫长的半年,所有人都确信这对母女已然陨落。毕竟田九在被救回来时,命悬一线,靠着魔法师的全力救治才得以生还。那半年,田九日夜痛苦,食不甘味,寝不安席,仿佛灵魂被黑暗侵蚀。终于,一个深夜,他无法承受心魔的折磨,于梦魇中试图自刎解脱。幸而管家及时发现,满浴缸的鲜血令人心惊,他被送往魔法医院,侥幸挽回了生命。之后几次企图自我终结的冲动,也都被周围的人勇敢地阻止。\"后来,那次未遂的自杀后,三少爷彻底遗忘了三少夫人与小小姐,\"管家提起这段历史,眼中泛起悲伤,\"三少爷的生活重归平静,我们才松了口气。\"众人闻言,皆陷入沉思。小奶包紧紧握住田九的手,他的情绪依旧平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忧。管家的话勾起了他的记忆,他记得自己醒来时,躺在神秘的疗愈圣殿,虚弱不堪。周围的人谨慎地试探他对那位名叫白薇薇的女子的记忆,但他对此一无所知。康复后回到家中,他发现屋内充斥着陌生的魔法遗物和痕迹,管家小心翼翼地告诉他这些都是属于三少夫人和小小姐的。他没有强烈反应,只吩咐管家妥善处理。他那时淡漠地说:\"过往如同幻影,随风消逝吧。\"无心闻言,轻拭眼角的泪滴,满眼泪光望向面无表情的田九:\"太动人了,田九先生,没想到你是如此深情的人,是我误解了你。\"他曾经误以为田九是那个无情忘却妻女的无情之人。田九沉默不语,从旁观者的角度,这个故事的确感人,但作为主角的他并未料到。为情自戕?他垂下眼帘,目光停在左手腕上的魔法手表,那些刻痕无疑昭示着他的过往。清微回忆起捡到小奶包的日子,略显尴尬:\"那时云山观事务繁重,我鲜少下山,也忽略了查看通信法阵的信息。\"管家叹了口气,继续讲述:\"三少爷能活下来实属不易,老爷和老太太恳请他的挚友们尽量不在他面前提及三少夫人和小小姐,生怕……\"余下的话语虽未说出口,但众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害怕触及田九的伤痛,导致悲剧重演。因此这些年来,除了田九苏醒的那段时间,关于白薇薇和小奶包的话题,大家都选择了沉默……\"呜呜,此乃艰难至极啊,\"无心泪如雨下,擦拭泪水与鼻涕的魔法纸片一片接一片地消失。清微略感嫌恶,悄悄挪动位置,与他保持距离。书新则淡然地摩挲着下巴:“依此推理,你中了遗忘咒的时候应该在医疗圣殿。”他转向管家:“他在圣殿期间,可有异常之事发生?”管家迟疑片刻,“三少爷那时一心向死,我们都紧张得如绷紧的琴弦,那情境混乱不堪。”当时,田爷爷与田奶奶悲痛欲绝,不愿失去爱子,田大伯责备田九,声称只要尚未寻获遗体,便还有一线生机。田九早已失去生存的渴望,听见田大伯的话,他满心绝望:“过了大半年,坠车落水之人,怎可能还活着?”“为何存活下来的是我?若能以我的生命换取薇薇和满满的安全,那该多好,不,如果只能一人存活,为何不能是满满?” “若薇薇独自活下,她的哀伤与绝望将比任何人都深。我们一同离开吧,至少能让满满继续生活。”“你们就不该救我回来,为何车毁人亡之后,唯有我得以幸存?我已割脉,鲜血流失,却为何依然存活?我想要死去,不愿再承受这世界。” 田九满心痛苦,手脚被束缚于床榻之上,他甚至企图割舌自尽,却未成功。医师只得施放宁静术,并在他口中置物以防万一。然而,某个清晨,田九失去了对白薇薇和女儿的记忆,他对口中之物和束缚的身体感到震惊。“那几日,谁曾接触过他?”书新询问。管家回答:“不少人,老爷夫人,其他三位少爷,医师,护士,看护。”一一排查,无疑困难重重。“或许,既然是为了田九阁下的福祉而设下忘却之咒,施咒者会不会是田家的人呢?”无心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