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昀和周雪雅听完默然。
正常情况下，四级以上具有灵智的怨灵都很少见，而九级真灵自己母亲应该是独一份。
而不光自己修炼成九级真灵，还帮助一大批怨灵成为真灵，这绝对是前无古人的创举。
至于陈长老这么做的原因慕昀也能猜到。
将怨灵变为真灵，由真灵会加以约束，相当于削弱对手实力。
同时还增强自身力量，这和简单消灭怨灵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那个，阿姨，我有个问题？”
周雪雅听得入神，没想到慕昀母亲的经历这么曲折。
加上两人特殊的关系，所以还是想在她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等到陈晓芸笑着看向自己，周雪雅才鼓足勇气开口。
“您刚才说了，您是用自己净化后的灵力喂养真灵，那应该和您给我的灵力球差不多。
难道真灵就没有办法自己修炼吗？”
“你问到点子上了。”
听到周雪雅提问，陈晓芸明显开心了许多，脸上也带着几分红晕，只是慕昀和陈劲山脸色都凝重许多。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陈劲山摇头，慕昀也就不再说话。
回光返照。
时间不多了。
陈劲山知道，自己女儿最为挂念的就是慕昀和周雪雅。
所以一有机会，就缠着自己把慕昀派到她那里去，只是两人交流并不多，为此经常埋怨自己。
现在有了光明正大和自己儿子交流的机会，她只想抓紧用好每分每秒。
现在打断他，反而是一种遗憾。
“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解决的就是真灵的修炼问题。现在大部分真灵都是由我净化灵力后喂养，所以嫣然叫我大妈妈。
原因就是灵智不高无法修炼。
直接吸收黑雾就会激发执念，产生像怨灵那样的后遗症，背离我的初衷。
原本想着有生之年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估计就能一劳永逸解决所有怨灵。
毕竟，真灵没有寿命限制，没想到还是没完成，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这没什么可惜的，您已经走出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见陈晓芸对自己态度格外好，周雪雅也自然许多。
而且眼见她时间不多了，所以处处顺着她说话。
“我还想知道您是怎么会灵力坍塌的？
我之前也灵力坍塌过，九级强者按说执念应该很稳固的，要不然也升不到九级。”
刚说完，周雪雅心里就咯噔一下，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自己灵力坍塌时的惨样可是历历在目。
要不是慕昀帮助她重建执念，这会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现在问灵力坍塌，不是往她心口插刀子吗。
刚要改口，陈晓芸竟然温柔一笑，充满英气的眉眼充满母性光辉。
“这都在预料之中，成为真灵后，我的执念就是为慕昀报仇。
抱着这个想法，我拼命修炼，寻找你父亲的踪迹。
可惜一直没找到，直到去年灵力晋升赛时，你外公接到了大长老的信。
说是发现了你的踪迹，然后派人调查，确认了你还活着。
思索再三后，他告诉了我，当时我就执念坍塌了。
不过我格外高兴，老天保佑。
你还活着。
后来你来广越省厅，你外公并没有告诉我。
当时我虽然灵力坍塌，但速度缓慢，在他的压制下，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只要不遇到你，遭受更强烈的执念冲击，就不会有问题。
结果我去救嫣然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你。
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知道你名字后，我万分确认你就是我儿子。
天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晚上就去找你外公，让他安排你带着雪雅来我这里。”
“后来我要求你外公派你过来商定合作、让你完善我粗糙的任务计划至于灵力坍塌。
呵呵，塌就塌吧。
我也不恨你父亲，只要你好好活着，我能看看你就谢天谢地了，后来你们就知道了。”
等陈晓芸兴奋讲完，慕昀心底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她并没有放弃自己，只是一直以为自己死了，就努力修炼，要为自己报仇。
可是当她得知自己还活着后，第一反应也不是担心自己执念坍塌，而是开心，高兴。
后来遇到自己后，又不顾自己会加重的伤势，一直想要见自己。
心中只有自己的孩子，唯独没有自己。
这一刻，慕昀握着她的手，彻底接受了这位重生后的母亲，她和自己前世的父母一样，对自己都是掏心掏肺的好。
“您放心，我这些年过得很好。”
慕昀安慰完自己母亲，就表情复杂看向外公陈劲山。
“您是不是也一早就认出我来了？”
陈劲山默默点头，长叹道：“当然，你刚来广越，大长老就来信了，说是你要过来。”
然后欲言又止，看了看一直盯着慕昀的女儿，又道：“你和你父亲长那么像。
不光是我，大长老、方腾、包括上次来帮忙的萧山，只要是见过你父亲的都认出来了。”
慕昀点头不语，怪不得自己第一次遇到方腾会长、大长老他们时，他们都直直看着自己不说话，原来是早就认出自己了。
今天听母亲讲述世纪三侠和真灵会的秘辛，慕昀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只是还需要消化。
“咳！咳！”
陈晓芸歇了一会儿，突然剧烈咳血，慕昀赶紧给她拍背。
和慕昀相认，又说了这么多话，这剧烈的情绪波动让陈晓芸身上的灵力气息加速流逝，此刻已经接近干涸。
等缓过来，看着慕昀、周雪雅担忧的眼神，陈晓芸丝毫不怕即将到来的死亡，反而心满意足。
“没事，能看到你们俩好好的，我就值了。”
说完，陈晓芸从衣服里掏出一块安神牌，递给慕昀。
“这是我的牌子，等我死后，你把牌子交给大长老，孩子。
记住，不要想着为我报仇，好好活着。”
看到慕昀默默点头，陈晓芸才放下心来，然后看向老泪纵横的陈劲山。
“爸，从小到大，我没让您省心过，您小时候为我操心，我出事了，您第一个来到广越，不顾性命为我稳住伤势。
现在还没来得及孝顺您，现在又要走了，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陈劲山摆摆手，嘴唇颤抖。
“囡囡，别这么说，你永远是我的骄傲。”
听到父亲叫自己的小名，看着他斑白的头发，陈晓芸也是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爸，我想求您一件事，我只有您和慕昀两个亲人，他长大了，不需要您照顾，如果他遇到什么麻烦，希望您能帮帮他。”
陈劲山重重点头，一旁的慕昀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开口。
“妈。”
陈晓芸身体一僵，僵直扭过身来，眼泪簌簌而下，嘴里一直喃喃自语。
“好孩子，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