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后,我没有打车,而是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分手后,我经常一个人走上一段不算短的路,看着城市的霓虹灯,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看着脚下的小道,慢慢地,我爱上了这种感觉。
“陆晨。”
身后传来了娜娜的声音,我疑惑地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娜娜走去。
“娜娜,你怎么不跟陈楚他们一起回去。”
娜娜看向了一旁奶茶店门口的空座,说道:
“聊几句吧!”
说着她便走向了奶茶店,在一个巨大的雨伞下的座位上坐了下去。
我隐约觉得她找我是真的有事,于是也走了过去。
娜娜头撇向一边,像是在思考什么,我没有催促她快点说事,拿起桌子上的奶茶菜单,开口问道:
“你喝奶茶吗?”
“你当我是猪啊。”
我把手里的菜单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问道:
“我抽支烟可以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面对娜娜,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类似于心虚但又不完全是心虚。
娜娜没有理会我,我便点了起来,抽了两口后,对面的娜娜也终于开口了。
“陆晨,你和舒总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
“你也不打算挽回了?”
我抽了口烟,在娜娜专注的眼神下摇了摇头。
“是因为那天公司楼下发生的事吗?”
娜娜的话让我再次想起了那天安腾捧着一束巨大的玫瑰的场景,想起了舒瑞决绝的眼神。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娜娜的问题,我知道那天的事是舒瑞故意安排的,如果不是我的出现,舒瑞也许根本就不会去和安腾吃那顿饭。
“你也是活该,舒总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去道歉也不带着点诚意去,连朵花都不带,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娜娜说着把背靠在了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倒是有两分舒瑞在公司的样子。
“跟花没什么关系,娜娜,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你心里还有舒总的话,作为男人你就主动点,再争取争取,我觉得你还是有希望的。我都不忍心看到舒总现在这个样子。”
“她现在不挺好的吗?都要收购丽美了,事业上更上一层楼。”
“用没日没夜的工作来麻痹自己这叫好吗?一个多月了,一个笑容都没有,经常因为底下的人一点小错误就发火,你要是管这叫挺好,我也没办法。”
“她刚来的时候不就是这个样子。”
“不一样,刚来的时候她心里可没那么多事,她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自己在逼自己。”
我续上了一根烟,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只是你的猜测,是你想多了,她原本就是个工作狂。”
“我天天待在她身边,她开心什么样,不开心什么样,没人比我更清楚。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日子,这点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
我没有再回话,自顾自抽着烟,心里五味杂陈。
“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来给你做内应,当然,主要还是靠你,带点诚意,再强的女人也是要哄的。”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年轻姑娘,最终还是摇了下头,说道:
“过段时间就好了。”
娜娜突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愤地说道:
“当我没说过!”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往马路走去,最后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呆坐在原位,脑海里不停闪过舒瑞的身影。
奶茶店的人越来越多,两个年轻的姑娘在对面的空座上坐了下来,谈论着她们今天去逛街遇到的事情。
我离开了奶茶店,继续往公司的方向走去,远处一块招牌的霓虹下,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朝我走来,晚风吹过,她伸手安抚着自己不安分的发尾。
我一步步朝她走去,在擦肩而过时,她看了我一眼,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脑海中的女子在朝我微笑。
在电话铃声中,我回过了神,打来的是叶晓。
“陆晨,一会要不要一起去海云之南?”
“我刚吃完饭,喝了几杯。”
“好吧。”
“你不用路演吗?”
“我在唱啊,就在江边,没什么人,不是很想唱了,这里去海云之南也很近。”
听到江边我一时失了神,想起了那只长椅。
“陆晨?”
“在听呢,要不你等我会吧,我过去江边找你。”
“好。”
挂了电话,我打了一辆车,朝江边而去。
到了江边,叶晓的歌声传来,我在歌声中看向了那只长椅。
一个穿着我脑中的那件白色长裙的女子正坐在上面,在明亮的灯光下,她扎着马尾,低着头,翻动着手上的文件。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束起马尾,在注视着她的侧影不知多久后,我缓慢地朝歌声的方向走去。
叶晓正唱着追梦赤子心,身边站着四五个人,看到我过来,她朝我露出了微笑。
唱完歌,路人并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一个年轻人扫了下二维码,叶晓向他致谢。
叶晓打开了矿泉水,然后把身上的吉他取了下来,对我说道:
“你来一首呗。”
看着额头有几滴汗花的叶晓我接过了吉他,调好音后,我开始抚动前奏,眼神却不受控制的时不时往长椅的方向瞟去。
“后视镜里的世界,越来越远的道别。
你转身向背,侧脸还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竟听见你的泪。
在车窗外面徘徊,是我错失的机会。
你站的方位,跟我中间隔着泪,
街景一直在后退,你的崩溃在窗外零碎。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
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
风在山路吹,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
细数惭愧 ,我伤你几回……”
手指停止了抚动琴弦,而我却陷入了歌曲中的情绪,视线也定格在不远处那只长椅,身边也响起微弱的掌声。
“别看了,喝口水吧。”
叶晓把一瓶水递给了我,我接过水,说了声“谢谢”,便要把吉他还给她。
“再唱一首吧,她听着呢!”
“不唱了,你继续,我等你。”
“好吧。”
叶晓接过了吉他,问起路人想听什么歌。
我躺在了草坪上,听着叶晓的歌声,尝试着放空自己。
此时,我们之间隔着不到30米的距离,却谁也不会再向谁靠近一步。
往后余生,我们大概只能是两个曾经彼此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