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有生力量的加入,战局马上起了变化。两支骑兵纵横驰骋,一路所向披靡,挡者辄破,金人刚刚起来的攻势,瞬间又被压了回去。
岳飞部骑兵和完颜宗弼部撞在了一起,双方瞬间都是无数将士落马。岳飞一马当先,宋军骑兵纵横驰骋,女真勇士纷纷落马。
“王松来了,王松来了!”
岳飞如此凶猛,所到之处望风披靡,女真勇士误以为岳飞就是王松,许多女真步骑惊恐地喊叫了起来。
从靖康元年起,“王松”这一名字,早已经深入女真人的骨髓,男女老幼,贩夫走卒,从金主到平民,从元帅到士卒,人人都是谈虎色变。
王松,已经成了女真人的恐惧!
“杀宋狗!”
完颜宗弼怒火中烧,提起手中的长刀,率领部下勇士迎头赶上,直奔岳飞。
这对数百年后国人耳熟能详的国贼和英雄,终于碰在一起,猛烈地拼杀起来。
战斗非常惨烈,二人身旁的勇士不停落马,死伤惨重,二人搏斗的过程却很短暂。
岳飞一把大枪上下飞舞,完颜宗弼勉强支撑了几个回合,一时不慎,被岳飞一枪砸在背上,落下马去。
旁边的女真勇士大惊,纷纷抢上前去,围住岳飞舍命搏杀,赶紧抢回了完颜宗弼,扶他上马。
完颜宗弼脸色苍白,嘴角出血,再也不复刚才的勇猛。
“冲上去,杀了他!”
完颜宗弼咬牙切齿,大声招呼着旁边的部下,却是连连咳出血来。
一众女真勇士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向着岳飞疯狂涌来,对面的忠义军骑兵迎头撞上,又是一场舍命搏杀。
“粘罕,王松还没有出现,还是撤军吧!”
完颜娄室大声喊了起来。双方陷入苦战,谁也不能一时击溃对方。这种情况之下,再也没有继续缠斗下去的必要。
完颜宗瀚脸色阴沉,心里面确实清楚。正如完颜娄室所说,宋军死战不退,女真大军已经势头不再。即便击退了宋军,女真勇士还能剩下多少?
“鸣金收兵,向西北退却!”
眼看双方都是筋疲力尽,金兵也无法穿透宋军的大阵,完颜宗瀚终于下达了军令。
现在才鸣金收兵,恐怕又耽搁了些时辰,也不知王松这厮,是否又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鸣金收兵,撤军!”
完颜娄室心焦如焚,大声指挥着部下。
完颜宗弼,这位四太子的一番冲杀,不但没有击退宋军,反而可能耽搁了时间,对战局形成不利。
双方一番厮杀,损失都是半斤八两,如此一来,缠斗对战局又有何意义,还不如早点退却,让人心安。
震天的鸣锣声响起,金兵们如释负重,纷纷脱离了战场,向着中军大旗的方向撤去。
岳飞和张宪都是松了一口气。以目前的战局看,金人至少损失了一半以上的精锐,这一战,忠义军已经胜了。
“开炮,给我轰死这些狗日的!”
二人赶紧下令,让炮兵们装填弹药,对撤退的金兵进行炮击。
轻重火炮一起开火,战场之上硝烟弥漫,股股烟柱腾起,金兵在退却途中,不断有人落下马来,不断有人仆倒在地。
完颜宗弼恨的咬碎钢牙。这一番火炮轰击下来,恐怕又要损失好几千人。
鼓声密集,苍凉的号角声在黑夜中响起,金兵将领们都是一愣,不是刚鸣金收兵吗,怎么又要重新攻击?
荒野的正西方向,黑暗中火光冲天,在女真大阵不足三里处,无数的宋军旌旗招展,长枪如林,步伐一致,滚滚向东而来。
驽马拉着一门门的火炮,炮手们跟在两侧,军士手里举着火把,前后左右,如潮而进。
战局实在变化的太快。金人鸣金收兵,忠义军的援军却及时而至,正好卡住了金兵退却的西面。
“王松,一定是王松这厮!”
完颜娄室脸色苍白,连连怒道:“斥候都到哪儿去了,宋狗都到了跟前,没有人发现吗?”
“都统,宋狗肯定是从沮水过河的!”
完颜娄室眼前一黑,眼前金星乱冒,差点昏了过去。女真铁骑纵横天下,可是到了河上……
沮水紧挨着富平城,三里的距离不到。本以为河水对金兵是个保护,没想到反而成了对方水师的便利。
“赶紧向西北撤。一旦被宋兵合围,大军就成了瓮中之鳖,只能任其宰割了!”
完颜娄室心头突突直跳,大声怒吼了起来。
“王相公来了! ”
岳飞和张宪都是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有想到,王松竟然布置了水师援兵,而且时间掌控的恰到好处。
金兵一日未曾进食,早已是强弩之末。对方援军来的都是新鲜血液,人数不知凡几,光是这声势,已是相当骇人了。
鸣金收兵的军令下达,只是要迅速脱离战场,哪有如此容易。尤其是对那些汉儿步卒,筋疲力尽,靠着两条沉甸甸的腿,哪能跑过炮弹的速度。
火光明灭之中,宋军援军大阵,无数的火炮轰鸣不止,铁弹球潮水般向逃窜的汉儿倾泻而去。
火炮声不绝,向西退去的女真骑兵瞬间栽倒一片。对方有备而来,铁球肆意横行,无数金兵血肉横飞,死伤惨重,向西撤去的金兵,一下子被打蒙了。
沮水河面上,这时也亮起了火光,河面上的战船上,“蓬蓬蓬”的火炮声接连响起,硝烟弥漫了整个河面。
几百门火炮一起发射,铁丸撕裂空气,雨点般直奔向西北逃去的女真骑兵。
“王松这厮,真是我大金国的克星!”
完颜宗瀚欲哭无泪。刚刚组织退却的大阵,左翼已经被完全击溃。
“向西北退军!”
完颜宗瀚调转马头,无数女真骑士把他簇拥在中间,向着西北的荒野方向打马而去。
忠义军三面夹击,大小千门火炮一起开火,炮弹雨点般,把逃跑不及的金兵步骑全部笼罩在了炮火里面。
拖在后面的汉儿步卒鬼哭狼嚎、魂飞魄散。随着身边的同袍一个个的地被炸翻炸死在地,这些汉儿很快就崩溃了。
后面的汉儿被炮击、被包围,围追堵截,肆意砍杀。前面逃窜的女真骑兵惊慌失措,他们打马狂奔,完全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上千门火炮连续轰炸,女真大军死伤惨重,一路上,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到处都是惊慌逃窜的溃兵。
从开战以来到现在,五万纵横天下的女真骑兵,已经只剩下了不足两万。
“王相公! 王相公! 王相公!”
原野上,忠义军中响起了震天的喊叫之声,惊天动地,声震云霄,远远传了出去。
完颜宗瀚心惊胆战 不由得向后看去。
火把照耀之下,万军从中,一个铁甲贯身的威武宋将,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手里举着一把铁枪,扬威耀武。
宋将周围,无数的宋军将士举起刀枪,高声呐喊,场面震撼之极。
“王松,来日我必取你的狗头!”
完颜宗瀚恨的牙痒痒。他转过头去,打马狂奔,再也不回看一眼。
完颜娄室带着大队女真骑兵打马狂奔,汉儿早已经被忘在了脑后。众人纵马向前,身边不断有女真骑士跌下马来,黑暗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完颜娄室怒火攻心,差点摔下马去。
亲兵眼明手快,赶紧扶住了完颜娄室。否则一旦掉下马去,黑夜之中,恐难幸免。
完颜宗弼被亲兵围在当中,舍命而逃。黑暗中,战马腿骨折断,一个踉跄,把完颜宗弼摔下马来。
亲兵们赶紧下马,把完颜宗弼扶了起来。完颜宗弼脸色煞白,紧紧皱着眉头,原来他这一跤,前胸摔断了几根肋骨。
完颜宗弼忍着痛,上了一匹战马,继续向北逃窜而去。
黑夜可不是白日,在炮火的攻击和震慑下,不断有女真骑士掉下马来,再也没了声息。
完颜宗弼马不停蹄,只顾向前。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五万女真铁骑,再加上同等数量的汉儿步卒,竟然被宋人直接击溃!
完颜宗弼恨得牙痒,身上各处伤口剧痛。宋军的火炮连绵不绝,他身旁的女真勇士,人数越来越少。
不知跑了多远,多长时间,女真骑兵们终于逃出了宋军火炮的射击范围。完颜娄室借着火光,看了一下地形,大声问道:“前面是那里,快去探路!”
“都统,前面是同官。东边是白水,西边是漆水,中间有桥相通。过了此处,向前就是坊州了。”
完颜娄室正在思索,后面的将士上前来报:“统制,宋人的追兵又追上来了!”
“命令众军,速速过桥,快向北走!”
完颜娄室本想杀回去,给宋兵当头一击。火把照耀下,看到女真骑士们惊惶不已,还是把话语收了回去。
即便杀几个宋军,于大局又有什么相干,反正败局已定。
一座平直的石桥出现在了一众女真骑兵的面前。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桥旁两三百步的高坡上,密密麻麻亮起了火把,原来是宋军的一个大阵,足足有三四千人之多,上面摆满了火炮。
“拉开距离,赶紧过桥,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后面的火把越来越近,完颜娄室大声怒喝道,率先纵马向石桥而去,一众亲兵赶紧跟上。
这些宋兵真是卑鄙,故意让出一条路来,却是要女真勇士用血肉之躯来填。
岂不知宋兵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一旦堵住了桥头,任由女真溃兵纵横关中平原,百姓又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女真骑兵来去如风,对于机动性不是很强的忠义军来说,还是颇为头疼。
女真骑士们硬着头皮,打马鱼贯向前而去。
“蓬!蓬!蓬!”
忠义军的火炮响起,逃过石桥的女真骑兵,不断有人掉下马来,桥面上尸体层层叠叠,横七竖八,堆的老高。
完颜娄室打马狂奔,船上尸体纵横,让他的马速不由得慢了下来。火炮轰鸣,完颜娄室腰间一热,差点掉下马去。他强忍疼痛,努力稳住身子,任由战马向前而去。
杨再兴和董先率部到达石桥时,石桥周围以及桥上人马尸体层层叠叠,下面的浅河已经被堵住,河水溢出了两侧的河堤,流的到处都是。
众人上前查询,并没有发现完颜娄室、完颜宗翰几人的尸体。
杨再兴狠狠向地上唾了一口。这些女真贼子还真是命大,这样的炮击,都能被他们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