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的联系了吗?再汇报一下具体情况。”
严诤一边快步向目标地点走去,一边询问道。
席拉紧随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公证人终端,迅速回应:“是的。按照1023的汇报,她们十八分钟前到达了这里。这涉及一个hYLE的异教徒,至于那个精神系的小男孩已经被营救出来。现场留下了一个精神系的超凡者。”
“啧……”严诤打起精神,加快速度,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展现出疲惫,“继续。最后联系时间是什么时候?”
“四分钟前。过了这么久,估计凶多吉少。”席拉简洁地答道。
“很好。如果是常规事件,或许还有一线机会……”严诤话音未落,眼前的景象就让她猝不及防地脚步一顿。
看清目标地点的瞬间,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在了喉咙里。
席拉的惊呼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天哪,这植被覆盖率……怎么会有被污染如此严重的地方?”
严诤紧锁眉头,心中的焦虑如潮水般涌起。
虽然对于异教徒引发的任何事件她都不会感到意外,但眼前这幢被植物彻底吞噬的建筑仍然让她感到一阵深深的不安。
天性,让人类无法抵抗“自然”这种原始的、不可控的污染。
而最近污染愈发严重,为了防范这种情况,她们甚至已经将管理区域内的每一株杂草、每一朵野花都彻底清除。
然而在这里,竟然出现了这样一座完全被自然侵蚀的建筑。
这绝非时间累积的结果。
这座建筑就像是无声的高危警报,预示着近期这里必然发生了一场小范围但高度集中的污染事件。
尽管近期的混乱局势已经让她疲惫到接近麻木,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的神经瞬间绷紧。
这绝不是两个公证人就能解决的范畴。
“天哪,队长,您看到了吗?这……这污染强度远超我们的预期啊!”席拉咽了咽口水,声音略带颤抖,“我们是不是该申请增援?”
“……没有可调用的人手,时间也不允许。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严诤果断地抽出Freischutz,枪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花。她毫不犹豫地向空中连射四发,将魔弹子弹留在第三发。
“听好了,席拉。摒除恐惧。摒除犹豫。须竭尽全力,直接使用魔弹。”
席拉咽了咽口水,压下内心的紧张,点头表示理解:“明白了,队长。我这就准备。”
她同样预留了子弹,迅速拍照取证,将这起事件上报为最高优先级,同时申请医疗资源。
刚抵达建筑下方,就连严诤也感到一阵轻微的恍惚。
“保持稳定。”她低声说道,既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警示席拉。
在离建筑不远的地方,她们就看到了1023号代理人。她刚结束一场与普通人的交战,看起来十分狼狈,全身多处外伤。
严诤暗自评估着她的状态:神智轻微恍惚,但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
考虑到这种污染强度,并且还有精神系超凡者在场,未直接失控已属于不易。
“公证人?你们来了!”林漪强打精神,血迹和汗水在她的脸上混合着滑落。
林漪跨过地上的代理人尸体,声音急促但清晰:“目标就在三楼!现在只剩下一个敌人了,但我们无法——”
“我们了解基本情况。”
林漪点点头,转身就冲到了队伍前面准备带路,但席拉及时拦住了她。
席拉一把拦住了她:“在这种程度的污染下,你能活着出来已经是奇迹。这种强度的事件已经超出了你的处理能力,接下来应该交给我们这些专业人士。”
“可是——”林漪还想争辩,“我不能放弃,多一个人就——”
“你处理不了,不要给我们的工作添乱。”严诤没有和她详细解释利害的念头,立刻打断了林漪,转身大步走向建筑入口。
“队长,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席拉小声开口,“她好像是那个不要命也要积分的代理人。”
“是你解释得太多了,席拉。知道得越少,她们越安全。”
“也许吧……不过我在想,如果1023了解得更多,会不会就不会冒险进入这栋建筑了?”
踏入大门的瞬间,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缠绕着她们的四肢。
“……好多符文。这里这样一定已经很久了。”席拉感叹。
“别看。”严诤简要地命令。
那些符号似乎在她眼中蠕动。
席拉感觉自己的意志正在慢慢溃散,那些墙上诡异的符文仿佛在她眼中蠕动,诱惑她陷入永恒的凝视。
她逼迫自己将目光从那些符文上移开,握紧了手中的枪支:“明白了,队长。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有点临近失控。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们是不是该考虑进行一次心理干预?”
严诤没有回答,但她紧绷的下颌和警惕的眼神表明她听进去了。
随着她们深入建筑,空气中的能量波动愈发强烈,仿佛无形的力场在挤压着她们的神经。
她们迅速穿过二楼,零散的黑袍人尸体横陈在走廊上,彰显着这里发生过的战斗。
席拉谨慎地汇报着她的发现,给任务提供更多保障:“黑色……主使者了解颜色的意义。很可能也了解对应的反应。我们必须格外小心。”
“保持警惕。”严诤握紧枪支,低声回应,她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这里太安静了。”
当她们到达通往三楼的楼梯口时,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突然映入眼帘。
那具尸体被某种难以想象的力量碾碎,只剩下一滩血肉模糊的残骸。
代理人身份牌从破碎的口袋里滑落,无声地诉说着永远无法完成的使命。
席拉捡起那枚七级代理人身份牌,收入口袋:“能把骨骼彻底粉碎到这种程度……我们面对的敌人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这或许是偏重力量强化的敌人。”
踏上通往三楼的台阶时,每一级阶梯都像是通向未知的深渊。
神经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们依然无法预料即将面对的场景。
——然而,真正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预想中的画面。
在满是残肢的法阵中央,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
她将短剑从那具已经尸首分离的异教徒身上拔出,站了起来,甩掉了剑身上的血迹。
席拉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用枪指向那个人影。她的大脑几乎无法处理眼前的景象:“这……这怎么可能?”
这看似更加安全的画面,却让严诤瞬间绷紧了全身,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是个看起来比预想中年龄要小的……人类。
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斜射进来,却仿佛被剑刃所吸收,反射出一道道血色的光芒。
严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撼,试探性地开口:“你是……代理人?”
星榆缓缓转身,面对着严诤和席拉。
她的面容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