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首,您平时待我不薄?这恐怕是您一厢情愿的看法吧?”苏小红轻哼了一声,“让我泡在酒池,让我雨中翩翩起舞,您可考虑过我的感受?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我其实是酆都的人,孟婆苏小红。”
“你,你居然是酆都的人!”座首脸色惨白地说道,“难道,难道那崔判官就待你不错吗?”
座首这一句,刺痛了苏小红,让她再一次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可是,又能怎样?今天这个局势,如果再不站出来,恐怕以后酆都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苏小红仰头长吸了一口气,山中的空气真是新鲜,沁人心脾。
苏小红心中一横,突然狂笑道:“孟婆就是孟婆,做不了别人,拿命来!”
苏小红此话一出,黑白无常、王体乾、钱金全跟着冲了上去,七人一时战在了一处。
此刻金天宫的正殿房顶,张老樵和徐霞客正看得真切。
徐霞客对着张老樵说道:“樵老,咱们就这么看着,不出手?”
“出什么手?两边都不是什么好鸟,况且,菜鸡互啄,有什么意思?”张老樵说道,“他们两方,谁赢谁输,谁生谁死,都是好事。我那朋友此刻正被绑在正殿之中,无人看管,你随我从后边进去,把他救出来。”
二人从正殿后飞了下来,来到后门。张老樵对着徐霞客说道:“徐老道,我进去,你帮我放风,如果真被前面那七个菜鸡发现了,别控制,全干掉!”
“樵老,全干掉?您的意思是?”
“自己理解吧,多大人了,这点破事还问。”张老樵拍了拍徐霞客的肩膀,闪进了金天宫的正殿。
金天宫内,破败不堪,四处漏风,正神危坐,眼神里看不出喜怒哀乐惊恐惧,身上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张老樵只匆匆瞥了一眼,然后也不多看,就四处张望了起来。
一眼望穿,除了绳子散落在地上,一个人都没有。这数来宝的尚炯,不见了!
难道这尚炯,趁着外面喧嚣,自己跑了?
尚炯一个大夫,又不会武功,能跑哪去?张老樵听着院中打斗正酣,蹑手蹑脚地在正殿上左敲敲右碰碰,然后又来到正神附近摸索了片刻,看看这正殿之中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暗道。
一无所获。
这尚炯,不会武功,此刻又不在殿内,人能跑到哪去?张老樵捡起地上的绳子看了看,不像是被利器割开的样子。莫不是,这尚炯会缩骨功?
要说大夫会这个也不奇怪,可是平常没听这数来宝的说过啊?
不管了,这么大一人,又不是孩子,丢不了,实在找不着,他自己也有腿有脑子,回终南山总是没问题的。
张老樵想到这里,又从正殿后门闪了出来。
徐霞客见张老樵走了出来,朝着他的身后看了看,说道:“樵老,人呢?”
“不知道,恐怕是自己跑了。”张老樵说道,“咱们走吧,继续往上走,直奔南峰。”
徐霞客打量了一下张老樵,说道:“樵老,您到底有没有朋友和您一起来?刚才不是想借个引子,给自己留只烧鸡吧?”
张老樵看了看徐霞客,见徐霞客不是在开玩笑,于是说道:“徐老道,我老头子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个形象?”
“有过之而无不及。”徐霞客缓缓说道,“您什么事干不出来?别说一只鸡,就是一块鸡皮,您老能占也占啊!”
白处了。
张老樵从怀中掏出给尚炯留的那只烧鸡,往徐霞客怀里一推,说道:“拿走拿走,我老头子起码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还差你这只鸡不成?”
徐霞客见张老樵如此,没有伸手去接那只烧鸡,而是正色问道:“人果真不见了?”
“当然了。”张老樵答道,“烧鸡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徐霞客答道,“要不像您说的那样,先去南峰吧,万一您那朋友也去了南峰呢?”
“嗯。”张老樵又看了看徐霞客,再次确认道:“烧鸡真的不要了?”
“真不要了。”徐霞客答道。
“那好,你说的哈!”张老樵把烧鸡拿了出来,自顾自地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说道:“再不吃,再不吃该凉了。我那朋友,也是总跑江湖,是个数来宝的大夫,估计也饿不死。啥好吃的,都得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现在已经有点凉了,你吃了再胃疼,我就替你受累了。”
徐霞客心道,这烧鸡压根从他掏出来时也不是热乎的啊!这樵老,果然很樵老!
算了,算了。
徐霞客用手一指前边院中,对着张老樵说道:“您真不管?”
“不管,不管,让他们打去吧!”张老樵说道,“咱走咱的阳关道,他们走他们的独木桥,我一大辈儿跟他们小辈儿掺和什么?他们就是王八蛋斗龟儿子,谁赢谁输都是给武林除害。”
徐霞客点了点头,看着满嘴流油的张老樵:“樵老,那咱们走?”
“走,走,不走难道还在这喝西北风不成?”
徐霞客无语,就算喝西北风,那也是他啊!
张老樵把吃剩下的烧鸡又包好,塞在怀里,把手上的油往徐霞客的紫色道袍上一蹭,然后说道:“走!”
只见二人健步如飞一般,便向南峰而去。
金天宫的院中,五对二,座首又受了伤,他和谢魁,岂还能有逃脱的机会?此刻二人,身上尽是伤,完全靠着内功来敛聚心血,强撑着招架。
白无常见状,收了尺八,说道:“座首,人都是要体面的,你现在面前有两条路,一条路是被我们杀死,一条路是你体面地自杀。哪条路,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