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布衣的男子看了看胖头孙,面色平和地答道:“书,不是用眼看的,是用心读的,心到了,书自然也就看了。”
这是什么意思?书不用眼睛去看,难道心上有眼睛吗?心眼,心眼,也不是说这个眼睛啊?
这人,拿捏作态就说拿捏作态,非要整这些没有用的。
“不信?”穿布衣的男子问道。
“你自己信就行,我信不信不重要。”胖头孙答道,“反正这书也不是我看,不过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用眼睛看书的呢!”
穿布衣的男子见胖头孙不信,于是把手中的书往地上一扔,说道:“看仔细了!”
借着灯笼的光,只见这书自己在地上飞快地翻了起来,仅两个呼吸,就从头翻到了尾。
胖头孙把一根手指头伸进自己嘴里,沾了沾口水,然后举过头顶,那根手指头一动不动,像是根避雷针一样。
身穿布衣的男子看着胖头孙怪异的动作,不解地问道:“这位朋友,你这是做什么呢?莫非是什么武功?”
“哪有什么武功啊!”胖头孙一动不动地答道,“我这是在测有没有风呢!”
胖头孙解释道:“手指上沾了口水,一有风就凉丝丝的,这样就能判断有没有风了。”
身穿布衣的男子和身边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身穿布衣的男子说道:“朋友,我以为你这是传说中失传的武功蛤蟆功呢!你要说测有没有风,还用这么复杂?自己都能感觉出来。”
“就是,他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身穿布衣的男子身边有人笑道。
身穿布衣的男子听到此话,回头怒斥道:“闭嘴!我们孔门也是读圣贤书的,怎么能说出如此不文雅的话来?”
这身穿布衣的男子,正是孔门端木易的大弟子,子冉。
“你这读书人真讲究。”胖头孙笑道,“既然你知道我这是,那什么,那什么多此一举。那你明明能用眼睛看书,非不,非用心读,算不算也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子冉愣了愣神,没想到这胖子嘴倒是挺伶俐。
子冉扎了一个马步,深吸了一口气,推出双掌,只见地上的书,立刻燃烧了起来,不多时,便化成了灰烬。
胖头孙看着幽幽的火光熄灭,心中有些害怕,嗓音颤抖地问道:“喂,你到底是人是鬼?”
子冉得意地答道:“你这下看出来我的功夫了吧?刚才不是有风,而是我真的用心在读。”
“没错,没错。”胖头孙奉承道,“对了,刚才你说你们孔门,孔门是个什么门?”
要说起孔门,那也是江湖中有一号的,子冉见眼前这胖子并不知道孔门,心中立刻明白了,这胖子不是江湖中人。
子冉一拱手,说道:“在下孔门子冉。孔门不是门,而是一个组织,主要是做生意。”
“哦,这样啊!”胖头孙见子冉都报了名头,于是也一拱手,说道:“在下灶门胖头孙。”
子冉问道:“孙兄,敢问这灶门是什么门,主要是做什么的?”
“灶门嘛。”胖头孙摸了摸肚子,故意顿了顿说道:“灶门不是一个门,也是一个组织,主要是以炒菜做饭为业。”
子冉明白了,是灶王爷那个灶,说这么大,不就是个厨子嘛。
不过,子冉毕竟是读书人,还是很有涵养,再次拱手说道:“幸会!幸会!久闻大名,今日得见,真是缘分!”
“你听过我的名号?”胖头孙不知子冉是客气,非常开心地问道,“不知子冉兄弟是在哪里听到的?”
“哦,这个……”子冉没想到胖头孙有此一问,“在下也是这一路上,听路人说的,说孙兄厨艺了得。”
“原来如此。”胖头孙继续问道:“子冉兄弟从哪来的?如今我名头这么大了吗?”
“哦,从山东临淄。”
“哦,鲁菜那边的。”胖头孙看了看子冉的队伍,“既然子冉兄弟从山东来,为何走这条路?岂不是舍近求远了?”
胖头孙还明白点,至少知道这条路不是从山东来走的路。
“是这样。”子冉解释道,“因为这条路相对来说好上山,故而我们绕了点远。”
“上山,上什么山?”
“华山啊!这是通往华山的路。”子冉答道,“孙兄莫不是迷路了?”
“我说我怎么感觉这脚下的路像是上坡呢!”胖头孙道。
“孙兄,我刚才都说了,我们是去华山之巅做生意。”子冉微笑道,“既然在这里碰到了孙兄,不如一起,你跟我们去华山之巅,做点生意去如何?我们独轮车和担子里,都是吃穿住行的用度,正好在吃上,孙兄能帮忙辛苦一下。”
“子冉兄弟的意思是,想让我帮忙做饭?”
“正有此意。”子冉答道,“既然孙兄是灶门的人,那一定是手艺了得了!当然了,我不会白请孙兄帮忙的。”说着,子冉从身上掏出不少会票,递到了胖头孙面前。
胖头孙嘴里说着用不着,但是手却很诚实,接过了子冉的会票,用嘴在右手食指上吐了口唾沫,数了起来。
胖头孙边数边道:“这会票,四大鸿哪个鸿的都有,太好了,上哪换银子都方便。”
胖头孙把会票往怀里一掖,拍了拍胸脯:“子冉兄弟放心,有我在,这华山之巅上别的不敢保证,单论饭菜,那绝对比宫里的还要可口!”
“孙兄,在下相信。”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胖头孙拍了拍子冉的肩膀。
“甩了!”子冉冲着队伍喊道。
这一队人,一听到子冉的命令之后,纷纷推独轮车的推独轮车,挑担子的挑担子,继续向华山之巅进发。
这一队人,走在黑暗的山路上,像是一条巨蟒。
两天后,华山东麓脚下,崇祯帝、骆养性、曹化淳三人也到了。
崇祯帝看着华山,说道:“这华山可是有着华夏之根的称呼,朕之前,像秦始皇、汉武帝、武则天、唐玄宗等人,都来此祭祀过。朕在书中看到,这华山可有七十二个半悬空洞。《水经·渭水注》中记载,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远而望之,又若花状。因花通华,故得名华山。”
“五爷真是好学问啊!”曹化淳在一旁赞赏道,“不过五爷,到了有人的地方,您可千万别自称朕,那样容易暴露身份啊!”
“朕明白,这还用你提醒?”崇祯帝不满意地答道,“我这兴致都让你给搅扰了。你看看这一路上,你是怎么安排的?吃吃不好,住住不好,朕都瘦了!”
“五爷,这也不能全怪曹厂公。”骆养性在旁说道,“他也是怕咱们暴露了身份。”
“知道了,知道了。”崇祯帝不耐烦道,“你们的人都安排得怎么样了?”
“回五爷,在两天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了。”骆养性答道。
“嗯,这还差不多。”崇祯帝又不禁看了一眼华山,“自古华山一条路,说得并不是只有一条路通往华山,而是说华山险峻。既然如此险峻,你们二人可准备好了滑杆?扛着朕上山?”
骆养性和曹化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想到崇祯帝想坐滑杆上山。
“回五爷,这华山不同于泰山,滑杆不太安全。”曹化淳说完,给骆养性使了一个眼色。
骆养性也附和道:“曹厂公说得是,曹厂公私下还跟我说呢,咱们五爷的功夫了得,要是准备滑杆,岂不是小瞧了五爷?”
“你们倒是有些先见之明。”崇祯帝心里美滋滋的,“既如此,朕就步行上山,正好也领略一下华山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