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宋泽冷哼, “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回头就把我们卖了!”
“你!”
金大鹏气得一哽,但想想自己这些年干的事儿,挺直的脊背又重新佝偻了下去。
“我也不想啊!”
当了人贩子,等将来死了,连祖坟都进不去。
“我也是没办法。”
金大鹏痛苦地抱住头,“我老婆孩子,都在他们手里。”
他老家,在西北的一个山沟沟里。
耕地不多,再加上土质贫瘠,金大鹏的记忆里,就没有几顿饱饭。
“几个月前,俺们村一个好多年没见的同乡忽然回来,说是在外面发了财,惦记着乡亲,要带我们一块出来闯,不仅能干活挣钱,还包吃包住。”
他描绘得动人。
不只是金大鹏,村里还有好多人,都带着老婆孩子,举家跟着他走出大半辈子都没离开过的村子。
“我本来……我本来以为……”
金大鹏声音里带了哽咽。
他踌躇满志地以为,只要好好干活,能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谁知道……
“那些畜生,他妈的就不是人!”
那个所谓的要带着他们发家致富的老乡,借口男人和女人的活不一样,把男人和女人分开。
然后,
“他们……”
“他们干啥了?”宋泽追问。
“呜呜呜——”
金大鹏从哽咽,直接变成了抱头痛哭。
“他把女人和孩子都卖了,全都卖了。”
宋泽眉心一颤,惊得下巴都抖了一下,“全都卖了?”
“都卖了,全都卖了。”
他媳妇儿,他儿子,全都被卖了。
“还有村子里的男人,也被他们杀害了。”
杀害?
秦铮眉间的沟壑愈来愈深。
他隐约间,似乎猜到了一种可能。
“他们还干了什么?”
似是极其惨烈的记忆,金大鹏面上浮现出挣扎之色,很是不愿回想起。
半晌,他才声音微弱地说出三个字,“卖器官。”
女人、孩子,可以卖到深山、卖到国外。
普通点的,能卖到五百块,有些姿色的贵些。
唯独男人,活着的时候卖不上价,索性,他们便弄死了卖。
“他们把人绑起来,就这么活……活着把器官剜出来。”
金大鹏到现在都记得,
刀子划破血肉的声音,还有淌了一地的鲜血,足足到脚踝那么深。
金大鹏浑身不受控地战栗,眼底恨意翻涌,不像是装的。
可——
秦铮还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金大鹏吸吸鼻涕,又抹了抹眼泪,眼底泛着狠色,“我不能死!我要找我媳妇儿和孩子!”
所以,
他投靠了他们,苟延残喘保下了一条贱命。
“你……你这是助纣为虐!”
宋泽觉得金大鹏又可怜,又可恶。
“你想找老婆孩子,不会找机会报警啊!为什么非要跟着他们干!?”
“报警?哼!”
“你以为,老子没想过报警啊!”
金大鹏脸上的表情忽然狰狞起来,怒目圆睁,青筋暴起,压抑着声音冲他喊,“你以为我没想过报警吗!?”
“那些警察,早就被收买了!谁给我们做主!”
宋泽被吼得一愣。
刚想反驳,但被秦铮拦住。
“那你现在怎么又想通了?”
“因为你媳妇儿。”金大鹏说得理直气壮。
“你媳妇儿是好人,她能看上你,你应该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