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这药唐海兴每天都要吃,就放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唐宁知递给她,“降压0号可是京市的专家研究出来的, 紧俏着呢。”
“家里这些还都是铮哥托人捎回来的。”
苏落直接从铝箔上抠出了一片,用指甲碾碎,放在这鼻子下嗅了嗅,“复方制剂啊。”
她用小手指沾了点粉末,送到嘴边舔了舔,“氢氯噻嗪,氨苯蝶啶,硫酸双肼屈嗪,还有……利血平。”
“嫂子你……”
唐宁知瞪大了眼睛,十根手指群魔乱舞,激动地不知道该摆出什么造型。
“这么舔一舔,就能尝出成分了?”
他炮弹似的冲到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盒全新的出来,一边翻找着说明书,一边催着苏落再说一遍,“嫂子都有啥,都有啥,你再说说。”
“氢氯噻嗪,氨苯蝶啶,硫酸双肼屈嗪,利血平。”
“卧槽!真的一模一样!”
“嫂子,你真是神了!”
唐海兴:“……”
这傻小子,是他生的么?
秦铮:“……”
他是怎么和这个二愣子做了二十多年兄弟的?
啪!
唐海兴气得在他脖子上拍了一下,“臭小子,有说明书不知道早点拿给你嫂子看看!”
唐宁知“嗷”了一声,缩着脖子往后躲,“老头你讲不讲道理!那嫂子也没问我啊!”
“还顶嘴!还顶嘴!”
唐海兴气得又补了两巴掌。
转过头看向苏落的时候,瞬间换上副笑眯眯的表情,“丫头啊,是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他现在,最后半点轻视之心都没有了。
这么抿了一嘴就能尝出药物的成分,这功力,别说干了十几年的老大夫,只怕就是大城市里的那些专家,也未必能比得上她。
这孩子,是有真本事的。
“伯伯,降压0号确实有降血压的药效,但氢氯噻嗪和氨苯蝶啶这两种成分在降血压的同时,可能会导致尿酸升高,从而加大痛风的风险。”
担心他们听不明白,苏落换了个更通俗的解释,“您现在时常觉得关节肿痛,不能下床,就是受这个药的影响。”
“另外,硫酸双肼屈嗪有一定的致癌风险,还可能会诱发心脏病。”
她说得骇人,唐宁知吓得直接将手上的药盒丢了出去。
“那些狗屁专家不是害人么?这个药这么多风险,还生产出来干什么?”
“胡说八道!”
唐海兴在他脑袋上又拍了一巴掌。
“这药可是全国最好的降压药。”
“呃……”
苏落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她其实觉得,唐宁知说得挺对的。
这药,确实不咋地。
“唐伯伯,这药先停了吧。我有一个无毒副作用的降压方子,等明日做好了,给您送过来。”
“好!伯伯听你的!”
“不用你送,打个电话,让这小子过去拿就行。”
“嫂子嫂子!”
苏落和秦铮都出了门,唐宁知还在扒着门框喊:“嫂子,我明天还去吃饭!”
“臭小子,家里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吗?天天往你秦叔家跑!”
“爸你是不知道嫂子做饭有多好吃!要不是您身体不好,我都想直接住在嫂子家。”
“瞧你那点出息!”
唐海兴恨铁不成钢。
都是喝一家奶长大的,这个儿子,怎么就连秦铮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核桃大小的脑仁,全装的吃食!
——
回家的路上。
苏落推着轮椅,一直没说话。
“怎么了?”
秦铮忍不住低笑,“又盯上部队的钱袋子了?”
“你怎么知道?”
苏落反应过来,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其实吧,降压药这种东西,找药企合作更好。”
只是她人生地不熟的,除了部队,也不知道还能找谁。
药企?
秦铮摩挲着指尖,忽然问道:“落落,手术之后,我多久才能正常行动?”
“下地走路的话,大概要一个周,但如果想恢复部队训练,至少需要一个月。”
“知道了。”
秦铮盘算了一下时间,“那手术之后,咱们先去一趟京市。”
“怎么忽然要去京市?你有事儿?”
将懵懵懂懂的小媳妇儿拉到自己面前,秦铮道:“我认识京市一个药企的老板。”
药企!还是老板!
苏落眼睛一亮。
看向秦铮的目光都多了几分炽热。
她瞌睡刚来,就递枕头,这男人简直就是个宝藏啊!
秦铮挑挑眉,坦然收下小媳妇儿火热的目光。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
——
回到大院,路过吴爷爷家门口时,发现院门大开着,里面偶尔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
苏落看了秦铮一眼,“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过去看看。”
“好。”
说着话的功夫,苏落已经调转了轮椅的方向。
还没走近,就看到一个脸生的男人从吴镇安家里出来。
男人愣了两秒,很快露出笑脸,“你们是秦家的吧?”
“你好,我是吴平。”
“你好。”
秦铮伸出手,对男人的身份也猜到一二。
他应该就是吴爷爷的大儿子。
吴平看向苏落,言语中多了感慨,“苏小姐,我都听我爸说了,老爷子的腿,多亏你了。”
他原是想称呼秦夫人,可瞧着苏落那张年轻的脸,他怎么也没办法叫出口,索性又换了称呼。
吴平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
“刚打算去家里拜访,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
“这是诊金,还有谢礼,算是我们父子俩的一点心意,还请苏小姐收下。”
老爷子的腿,这些没少看医生。
他心里有数,苏落从头到尾只收二百块钱,少的不能再少了。
除了看在邻居的面子上,大概率也是因为知道家里的钱都被吴娟搜刮走了。
他们父子俩商量过,这份情承下了,但钱得补上,不能让苏落吃亏。
苏落瞄了一秒鼓鼓的红包,瞬间就收回了视线。
“吴先生,诊金老爷子已经结过了。一个病,没有收两次钱的道理。”
“至于谢礼,”她笑意浅浅,“大家都是邻居,没必要。”
“苏小姐……”
吴平又劝了两句,但见苏落态度坚决,他也只得放弃。
“吴先生这是?”苏落指了指院子里的包裹,问道。
“哎,都是家丑啊!”
吴平叹了口气。
上一次吴娟在家里发疯,吴镇安就给儿子打去了电话。
他坐了几天火车,昨天夜里才到家。
一进门,就看见父母在炕上抹眼泪。
问过之后才知道吴娟干的好事。
“我爸妈要去乡下的老房子住,我正好在家,就帮忙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