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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典雅考究的酒楼,一行好汉聚集在二楼包房,江忠源看了看二喜又侧脸看看国荃,不觉笑对二喜道:“曾大侠,您是国荃的叔辈,我等与国荃皆是同辈,您与我们兄弟相称,岂不矮了辈分?”

二喜拱拳道:“岷樵,我乃一介山乡俗人,今日,能与诸位文墨侠士相会,已是我三生之幸哉!我虽与国荃是叔侄,但在此宴上大家各自认亲。日后,除国荃侄儿外,皆我兄弟也!”

江忠源说:“二喜兄,那以后兄弟们就冒昧了!”

“哪里哪里,是我高攀,是我高攀。”

罗泽南指着李续宾、李续宜道:“迪庵与克让二兄弟,是我早年学生,如今我们亦兄弟相称,反倒更亲近了许多。”

左宗棠道:“若按辈分称呼,胡润芝还得喊我叔伯呢!每次见面,搞得我二人都好不自在。”

刘蓉淡然一笑:“哈,说来也是!季高与陶澍先生是儿女亲家,与润芝是同年好友,而润芝又是陶前辈的女婿,瞧三人这么个关系。若论起真来,真是要费上一番口舌。”

李元度笑道:“还是各自认亲得好!自古道:西京到东京兄弟是官称。这样交谈起来大家没有介意。否则,等下忘了对方辈分,一会儿叔,一会儿兄弟,岂不闹出尴尬来。”

江忠源拍了拍身边的左宗棠道:“哈,没想到,你老兄今日能到!快给兄弟们老实交代交代、您近时的状况。”

左宗棠一声长叹:“要我交代什么?陶澍去世后,留下七岁的儿子无人照料学业,我便留与他的家中,教了这孩子八年的书。不过这八年,陶家的藏书却被我啃读了不少。前天刚刚返乡,这不,便被霞仙抓了过来。”

刘蓉道:“你这未来的岳丈,真可谓教书教到家了。”

左宗棠说:“早年我在渌江书院做主讲,恰逢陶澍从两江总督任上返乡省亲,那时便结识到他。道光十八年我会试落第,路遇南京时特意拜见了他。没想到,他对我这落第举子,主动提出,将独子陶桄与我长女订婚。即使没有儿女亲家这层,但这知遇之恩,我左宗棠也是终身难报。”

江忠源伸出大拇哥:“季高不愧为性情中人。”

左宗棠道:“湖南人嘛,活得不就是一个义字?你江岷樵,何尝不是两次三番,为死难朋友买棺木送灵柩?整个湖南都传为佳话了。”

罗泽南接话道:“喂喂,咱别光顾得说话,请客人喝酒。”

二喜站起身:“各位,我说句话,今日与各位大儒相会,真是学到不少学问。我二喜虽学问不多,早年被家人逼着读了几年私塾,但湖南人的血性一丝不差。日后,在座的兄弟,凡有需要二喜出力卖命的,只需一句话!今日长沙我没白来,认识这么多弟兄。我在此借花献佛敬诸位一杯,以示对你们这些文人雅士的敬意!”

大家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江忠源对二喜道:“二喜兄,方才听闻您的自述,令在座兄弟无不赞叹与敬佩。你十几年如一日安良除暴,闲暇时带兄弟开山垦荒,接济乡里。您才是咱湖南的大英豪也!”

左宗棠道:“二喜兄!正如您刚才所言,你的武状元梦不再做了,我的科举梦也不再做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条条大路出英雄,我们路上见!来,兄弟敬您一杯!”

二人举杯干了杯。二喜对李续宾道:“迪庵老弟,可否介绍介绍你这位大举人,怎么与弟弟一同在家乡举办团练的?也好教我开开眼取取经。”

李续宾冲罗泽南腼腆一笑:“罗山兄乃我兄弟二人的恩师,是他鼓励我二人在家乡开办团练的。”

罗泽南道:“早年,也是因家乡闹匪患,迪庵曾率领乡亲组织过剿匪。您瞧他这身板,有名的大力士。加上学问好善言辞,凝聚力极强,故此,人马召集起来尚倒轻松。”

李续宾指着江忠源道:“办团练最成功、最有经验的是这位!我也是依照岷樵兄的团练效仿而来。早年间剿匪,人马皆是临时召集,只要年轻能拿起棍棒打人就行。现在却不然,如今办团练,一定要普及兵法常识,有勇无谋的乡勇,那只叫会打架而不是打仗。”

江忠源说:“乡勇中,像二喜兄这般武艺高强者又有几人?皆是些临时报名而来的农人,有战事就打一通,无战事就散伙。这样的乡勇已经过气。如今教乡勇兵法,是让大家明白如何设阵,如何突击、迂回、进退。”

二喜和大壮脸露尴尬,同时回头看了眼国荃。大壮说:“对哦,少爷在山寨时,常与大家讲座兵法。可大家就没把学兵法当回事。”

国荃冷冷一笑:“那是没遇到比自己更强劲的恶匪,吃亏少。所以才不放在心上。兵不在多在精。所谓的精,就是精兵强将,四两拨千斤。而不是一群横冲直撞的人肉。一旦战事发生,呼啦一窝冲出去给人磨刀用。”

刘蓉捂着嘴笑道:“哈,国荃说话好犀利哦。”

二喜说:“没错,少爷是说我呢,是我没有严格遵循他的主张。心想,凭我这身武艺,随便几个土匪并不在话下。是我目光短浅,从未想过大的战场。”

左宗棠见国荃在谈打仗,满脸的傲气:“国荃,刚来的路上,霞仙向我介绍说,你不但熟读兵法,还会用兵法韬略帮人做生意,可有此事?”

二喜道:“千真万确,国荃用兵法韬略帮我做过茶生意,使我一本万利。”

喜爱兵法的左宗棠一脸的不屑,对国荃道:“曾耳闻你同进士出身的大哥曾涤生。不承想,他的弟弟却也这般的了得。”

国荃闻听左宗棠讽刺大哥是同进士,淡然一笑:“季高兄谬赞,小弟只是喜看兵书,从未经过战事。一切无非纸上谈兵罢啦,何来得了得之说?”

左宗棠见国荃话语不冷不热,居高临下地追问道:“小兄弟说话好生锐气。倘若真上了战场,你将如何施展你的韬略?”

国荃见左宗棠语气傲慢,一语双关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宗棠讥笑道,“你这也叫战场韬略?”

国荃横着脸道:“战了才知道,现在是回复您的问话。”

“嘿?!这小个性,我好欣赏也!”左宗棠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国荃横眉冷对道,“我亦好欣赏您的口气豪放,且无遮无掩。”

刘蓉见二人夹带锋芒,忙解围道:“国荃,季高平日也喜爱研究兵法,你二人若有兴趣,日后可私下多加交流。今日当客人的面咱就不再谈了哈。”

左宗棠却不依不饶地对国荃道:“哎?今日有话,何须等待来日?我怎么突然发觉,对这个小兄弟特别感兴趣了耶!”

国荃也不示弱道:“小弟愿意讨教!”

左宗棠顿时来了个性:“喝!好爽利的唇舌!以愚兄之眼光,你小弟倘若有朝一日,定是员将才也!”

国荃乜斜了对方一眼:“季高兄笑谈。”

左宗棠道:“非也!观小弟之外像,气冲牛斗,锋芒四射,吾乃真心实语,并非笑谈。”

国荃针锋相对道:“季高兄果然是运筹帷幄能掐会算,怪不得自喻今亮。小弟谢您吉言!”

众人见国荃与左宗棠唇枪舌剑,面面相觑。二喜几次想开口,却被身边的大壮用眼神止住。罗泽南见状呵呵一笑:“你二位这是练的什么兵法?准备开战吗?”

左宗棠瞪大了眼睛:“开战又如何?好汉不打不相识,我喜欢国荃的个性!”国荃轻飘地来了句,“彼此,彼此!”

李续宾忙劝道:“季高兄,国荃是小老弟您是大哥,要多予以关怀才是。话别说了,你二人喝个酒吧。”

左宗棠说:“既然迪庵提议我与小弟喝一杯,我岂能冷了迪庵的面子。”左宗棠端起酒杯对国荃道,“来吧小弟,咱哥俩喝一个!作为初相识。”

国荃爽快地端起酒杯起身:“季高兄,来日方长,您别喝坏了身子,我三杯您一杯就好。来,干了!”

国荃喝完一杯又给自己斟上两杯,接着一饮而尽,并将酒杯底亮给左宗棠看。左宗棠霎时面红耳赤,即将刘蓉几人面前的酒杯拿到面前,他将个个斟满,双手举杯对国荃:“国荃小弟,我比你同进士出身的大哥还小一岁,你放心,我喝不坏身子!”

左宗棠话毕将酒连番进肚,并将杯底亮给国荃看。国荃道:“仁兄果真好酒量,既然你两次提及我的大哥,小弟岂能不捧你面子!”国荃将桌上的一只碗拿在面前,斟满后一饮而尽,亮碗底给左宗棠看。左宗棠正要拿碗被罗泽南按住,“季高,你们这是做什么?坐下,酒大家慢慢喝。”

左宗棠近乎咆哮道:“慢慢喝我对不起这兄弟!”

国荃轻声轻语道:“没有没有,小弟知道仁兄一直都在承让与我。”

左宗棠突然上了秉性,袖子一撸对国荃道:“好,酒不喝!来!咱掰手腕!”国荃蔑视地一笑,“季高兄,当着武壮士的面我们掰手腕,岂不让人笑话太小儿?咱玩点男人的玩意好吗?比如赛马,马术?仁兄可愿赐教?”

左宗棠说:“赛马?马在哪里?酒桌上赛吗?”

国荃道:“倘若季高兄真想教小弟几手,请您现在随我上山,马随你挑!不知季高兄可愿赏小弟面子否?”

左宗棠桌子一拍:“这个阵叫得好!咱君子一言!我左宗棠奉陪!”

国荃和左宗棠呼地起身,二人抓起椅背上的外衣要出门,被大家拽住。李续宾劝解道:“二位英雄,今天不是赛马的当口,要比,你们改日。您看,客人还在,你二人出去赛马,把客人凉在这里多不合适。”

国荃被刘蓉和江忠源硬拉回座位,左宗棠被李续宾和弟弟按在座位。国荃和左宗棠对峙片刻,各不服气地豪放大笑。左宗棠手点着国荃:“好你个曾国荃,我左宗棠算是认得了你!”

国荃拱手道:“小弟受教!”

李续宜对二位道:“好了,我们不比武了,酒也少喝。还是谈点文的吧。”李元度接话道,“对,大家还是谈点文的,相互切磋点学问。”

二喜说:“是啊,你们都是些文人,大家谈学问,也好教我这个白丁长长见识。”

刘蓉说:“罗山兄、次青,还有季高,你们都是做先生的,不妨谈些学问之事,为大家助助酒兴。”

江忠源开口道:“我再不说话,大家似乎要把我忘了。”左宗棠一旁谦让道,“好好好,岷樵说岷樵说。”江忠源略带情绪道,“我说什么呀,就看你二人热闹了!还是听霞仙讲理学吧,大家都静静心。”

国荃反感着狂傲的左宗棠,于是道:“是啊,讲经世之学利国利民,不比讲些狂人狂语的好?”

国荃此言一出,众人忙互视,生怕二人又打嘴仗。左宗棠倒是淡然一笑,刘蓉忙说:“在座的,除二喜兄和大壮兄弟是武壮士,其余皆在做经世研究,同门弟子,有何好讲。罗山兄潜心水利、边防、河患,对天文、舆地、律历、兵法及盐、河、漕诸务,无不探其原委。类似冷门学问不妨与大家分享一下。”

罗泽南道:“在下就不班门弄斧了哈。季高对舆地学更有独到见解,不妨让季高与大家谈谈心得。”

左宗棠一脸的窘状,他面对大家尬然一笑:“哈,谈什么舆地,此刻,我满脑袋皆是国荃与我叫阵马术之事。真不知他哪来的这般勇气。倒真想一睹他的英姿,好教我叹服!”

国荃闻听,不卑不亢道:“季高兄莫心急,方才您还讲,条条大路出英雄,人生并不漫长,我相信您有机会看到那一天,我们路上见?”

左宗棠怒气道:“好你个曾国荃!我等你兑现这句诺言!”

国荃将头高傲地扬了起来,斜视着左宗棠,一个不经意地冷笑:“瞧,您还是急了不是?”眼看左宗棠要回嘴,江忠源忙起身拉起左宗棠。“季高,你出来一下,我与你有话说。”

江忠源连拉带拽地将左宗棠拉出包房,李续宾随即也跟了出来。三人走出门外恰遇一个店二。江忠源对那店二道,“小兄弟,隔壁房没人,我们进去说句话就出来。”

“好好,三位爷请请!”

三人进了隔壁房,江忠源对左宗棠不客气道:“季高,你今日不曾喝多,为何将人不依不饶?国荃是小老弟,大家初次见面,你能否放下点大哥的架子?”

左宗棠反驳道:“我哪里有摆架子!大家不都在说话吗?不都挺愉快吗?你瞧那小子得意的!”

江忠源说:“我请问,你见过涤生吗?”

左宗棠摇头道:“不曾。”

李续宾问:“季高兄,我说话也不背脸,他曾涤生得罪过您吗?”

左宗棠说:“也不曾。”

江忠源道:“你既与涤生素未谋面,他又不曾得罪于你。这样的场合,你提人家曾涤生作甚?而且还当他弟弟的面。你这不是故意给人家难堪吗?”

左宗棠铁着脸道:“怪哉!他曾国藩本就同进士出身,难道不是事实吗?我有说错吗?我左宗棠从不讲假话!若是听到真话就难堪,那真没法做人了。”

江忠源道:“季高,你这话我不爱听!你若对曾涤生学问不服气,可找他切磋去,找他斗文去。你在人家弟弟面前抖傲气,我看不上眼!”

李续宾说:“季高兄,尽管大家都是文人,但谁都不乏血性。您若真想练练身段,岷樵我们三人出去单练,别在这让人看你以大欺小!”

左宗棠道:“我左季高堂堂大丈夫从不以强凌弱!我仅仅是讲了句真话,就以大欺小了吗?”

江忠源说:“你认为自己讲得真话有意义,你找当事者本人讲去!”

左宗棠道:“他曾涤生在场我照讲不误!我但等与他碰面那一刻,一定要他亲耳听到!”

江忠源闻听,紧握拳头,怒不可遏地直想揍人:“你!”但他还是忍住了。

包房里的人也正在劝慰国荃。刘蓉说:“国荃,季高人品不错,学识也好,或许正因他学识了得,才多了份傲气。人嘛,各有秉性,接触多了你便会适应,他对人真的没有歪心,别太往心里去。”

罗泽南道:“季高其实就一红脸汉,说话从不会拐弯抹角。若跟他认真,你算是被他带到藕塘里拔不出腿了。”

二喜对国荃道:“国荃,算了,江湖深不可测,世人形形色色,大度一些。刚才,这几位兄弟也说了,季高就是炮筒子性子,和我差不多。季高也说,好汉不打不相识,就算你二人今日斗斗嘴,彼此透透秉性,交个朋友吧。”

李元度接着道:“国荃老弟,今日你我兄弟初次见面,尽管刚才季高的话使你受了委屈,但你不卑不亢的风度做派,的确令我刮目相看。季高是有失言之处,但他说你将来定是员将才,我相信他是肺腑之言。你喜爱兵书,言吐爽落,字字珠玑,我也认同你有担当将才之潜能。”

国荃像下了场的斗鸡,满腹委屈道:“次青兄高抬了,国荃在诸位前辈面前,无非是羽毛未丰的鸦雀。学识不如人,德操不如人,但我从未放弃过奋斗。我的家人,我的大哥,教我忍天下不能忍,我还是没能做到。今日,若不是大哥遭人讥讽,我是不会与人唇舌相向,何况他又是大家的好朋友。”

罗泽南说:“国荃的秉性我最了解。他方才没拎椅子砸人,已经是功德圆满了。平日我们常讲修心修身,说白了就是自我格斗。驯服内心的那匹野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霞仙和涤生最有心得。”

刘蓉淡然一笑:“近来,我与涤生信中交流最多的是一个恕字。人不但有包容心,更要有宽恕心。包容是有极限的,宽恕呢,是否又升华了一层?隐忍,包容,宽恕,都是在讲自身修养。这是理学入门的必修课。”

国荃说:“或许,今天在场的是我大哥而不是我,想必,定是另个局面。想不通,他为何对我大哥有如此成见。”

隔壁房的三人正争论得脸红脖子粗。左宗棠对二人道:“润芝是我朋友,润芝与涤生交好也没错。我得知曾涤生这个人,皆是从润芝和小岑口中而来。”

江忠源道:“润芝和小岑与你讲过涤生的不是了吗?”

左宗棠说:“正是因为润芝和小岑将他夸大得太过完美,我才不服!”

李续宾道:“关键是,人家涤生没要求你服啊!你二人就不曾见过面,你说,你与一个不曾谋面的人较的什么真?你学问好,没中进士心里憋气是吗?我与岷樵也没中进士,和你一样,穷举人一个!”

左宗棠毫不领情道:“你二人少在我面前装中庸,我有说话的权利,我就不服他曾国藩!怎么了吧?一个同进士出身,除了运气比我好,我哪都不服!”

江忠源批驳道:“季高,你学问好大家公认,但不等于你就讲道理。”

左宗棠衣服一抖:“我左宗棠敢讲真话,实话实说就是最硬的道理!”

江忠源攥着拳头吼道:“季高,你别逼我啊!我忍不了你啦!”“怎么?你要与我翻脸不成?”

李续宾也怒吼道:“谁要与你翻脸?今日兄弟们难得一聚,何况又有客人在。岷樵兄特意请人家过来,正事没谈呢,你倒好,抓住句同进士没完没了。”

左宗棠依然拧着劲:“同进士这词不是左宗棠发明,那是朝廷原本就有的!不能我说啊?既然你们和客人正事没谈完,你们继续。我找国荃谈去,与他谈话蛮有意思嘛。”

江忠源发狠道:“季高,你若再不听我劝,看我一凳子闷死你!”左宗棠眼睛一瞪,“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敢闷死我?!”

“我吃你个头!”说时迟那时快,江忠源抓起椅子举在头顶,霎时,左宗棠和李续宾也同时举起了椅子。左宗棠眼球在二人身上迅速扫描着,“砸啊!我让你二人一起上!”恰时李续宜和大壮、二喜进了屋,见状忙喝止并迅速将三人举着的椅子夺下。“哎哎,你们这是作甚!从那屋跑这屋打架来了?”

二喜慌忙道:“各位各位,都消消气、消消气!今天,都是因为我的到来,我先给大家赔个不是。咱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此刻,包房里的几位也被门外的动静赶了过来。刘蓉见状:“喂,这又是为何?我还以为你们三人在此叙旧情呢,练起来了?”

罗泽南道:“岷樵,今日是团练哪还是单练?”江忠源怒气道,“我被他逼的!”左宗棠道,“我逼你你怎么不上梁山哪?对自己兄弟逞什么英豪!”

罗泽南问道:“季高,你说,这个酒今天我们还喝不喝?”

左宗棠说:“你们说,要喝咱喝个痛快!要斗咱决出个雌雄!要文咱吟诗作赋!我左宗棠腹中百科迎百客。一切随你们选!”

国荃不忍看兄弟们反目,他诚意地走近左宗棠说道:“季高兄,我选与您喝酒,来吧,屋里请。”

左宗棠见国荃主动求和哈哈大笑:“还是我小兄弟识抬举。请!”国荃挽着左宗棠的臂膀进了包房。江忠源忙看二喜,二喜对江忠源道,“没事兄弟,他二人干不起来。刚才大家都讲了国荃,国荃不会让大家失面子。都是血性男儿,磨牙斗嘴家常便饭,都别当回事。”

刘蓉揽着几人:“走走走,大家继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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