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方一凡握着手机，眉梢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来了，果然没那么简单。像左希这种级别的选手，心高气傲是必然的，不可能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屁颠屁颠跑来给刚刚淘汰了自己的对手效力。
他心里快速盘算着。
会是什么条件？
队长？
这不太可能，非凡战队的核心是他方一凡，这点毋庸置疑。
奖金分配？
有可能，毕竟打比赛也是为了名利。
或者……是要指定用什么英雄？还是要求战术倾斜？
无数念头在方一凡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但他声音依旧保持着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哦？什么条件，你说。”
电话那头，左希似乎沉默了一下，背景音里只有微弱的电流声。
这短暂的停顿，反而让方一凡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未知的，往往才是最麻烦的。
就在方一凡以为对方要提出什么刁钻要求时，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要跟你单挑一场。”
“……”
方一凡拿着手机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单挑？
就这？
这算什么条件？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个。
这跟他脑子里那些关于权力、金钱、地位的猜测，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一时间，方一凡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他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单……单挑？就这么简单？”
“嗯。”
左希的回应依旧简洁，仿佛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
方一凡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这位天才少年的节奏。
他定了定神，再次确认道：
“无论输赢，你都答应加入我们，打巅峰征召赛？”
“对。”
左希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这下轮到方一凡沉默了。
他实在搞不懂左希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单挑一场，不计胜负？
这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执念？
是为了找回场子？
还是单纯地想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不过，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这个条件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甚至可以说，简单得有些过分了。
“好！”方一凡不再犹豫，当即拍板，语气也变得爽快起来，“我答应你！”
管他什么弯弯绕绕，先把人定下来再说。
至于单挑，他方一凡还没怕过谁。
“下午两点。”左希立刻报出了时间，“大润发旁边的那个大润网咖，顶楼包间，我等你。”
“没问题。”方一凡点点头，“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方一凡坐在车里，还有些恍惚。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兀自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左希，行事风格果然异于常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结果是好的。
非凡战队最大的短板，就这么……解决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疑和喜悦，拨通了孙志杰的电话。
“喂，老大？怎么样了？联系上了吗？左希怎么说？是不是把我们骂了一顿？”
电话刚一接通，孙志杰那连珠炮似的问题就噼里啪啦地砸了过来，充满了焦虑和忐忑。
方一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故意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说道：“联系上了。”
“然后呢然后呢？”孙志杰的声音都变调了。
“他答应了。”
“啥？！答应了？！卧槽！老大牛逼！你怎么办到的？”
孙志杰的惊呼声差点震破方一凡的耳膜，紧接着就是林宇和赵阳抢过电话七嘴八舌的追问和惊叹。
“不过，他提了个条件。”方一凡又补充了一句。
“条件？什么条件？要钱？要股份？还是要老大你给他打辅助？”孙志杰的想象力显然丰富了不少。
“都不是。”方一凡清了清嗓子，“他要跟我单挑一场。”
“哈？？？”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三秒钟，才爆发出比刚才更加强烈的惊呼和议论。
“单挑？跟老大你单挑？”
“我去，这哥们有点东西啊！输了比赛不服气，想在线下找回场子？”
“不是吧，就这？赢了输了都加入？图啥啊？”
“这操作，秀得我头皮发麻，不愧是能把咱们逼到绝境的中单……”
方一凡听着电话里三个活宝叽叽喳喳的讨论，无奈地笑了笑：“行了，具体情况见面再说。下午两点，大润网咖顶楼包间，你们要是有空，也过来吧。”
“必须有空！必须去！世纪大对决啊这是！”孙志杰激动地喊道，“我们要去给老大加油助威！”
……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方一凡开着车，副驾驶坐着兴致勃勃的陈露。
“我说，你真要去跟那个左希单挑啊？”陈露侧着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方一凡，“你这么大岁数了，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丢人，干嘛答应他？”
方一凡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人家都答应加入了，就这么个小要求，我能不答应吗？再说了，什么这么大岁数了，我才三十好吧，游戏而已，输赢很正常。”
“啧啧，说得轻巧。”陈露撇撇嘴，“不过也好，正好让我看看名震江湖的‘方神’到底有多神。
对了，我能不能开直播啊？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方爸爸遭天才少年线下约战，胜负难料！》”
“……”
方一凡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可饶了我吧，还嫌不够乱是吧？低调，低调懂不懂？”
“切，没劲。”陈露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收起了搞事的心思，“好吧好吧，那我就当个安静的美女子，默默围观。”
两人说着话，车子很快抵达了大润网咖。
将车停好，方一凡带着陈露乘电梯直上顶楼。
包间的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压抑的说话声。
方一凡推开门。
刹那间，包间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瞬。
靠窗的位置，一个身形清瘦的年轻人抱着胳膊，闭目靠在电竞椅上，侧脸线条冷峻，正是左希。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动静充耳不闻。
而另一边，孙志杰、林宇、赵阳三人则挤在一起，围着一台电脑，对着屏幕指指点点，还不时偷偷瞄向左希的方向，小声地嘀嘀咕咕，神情又是好奇又是警惕，像是在观察什么珍稀保护动物。
这画面，多少有点滑稽。
看到方一凡和陈露进来，孙志杰三人眼睛顿时一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迎了上来。
“老大！你来啦！”
“露露姐也来了！”
他们兴奋的声音打破了包间内有些诡异的宁静。
几乎是同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左希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漆黑，深邃，如同寒潭，却又在看到方一凡的瞬间，燃起了两簇幽蓝的火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凛冽的战意！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利剑般锁定在方一凡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声音清冷而有力：
“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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