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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波看着赵诚被带走,他深吸了一口气,还好对方没有见过自己,小心驶得万年船,平时做事还是很小心,因为他知道那些事都是见不得光的。

看着赵诚走远,常波的情绪这时慢慢稳定下来,不停地提醒自己,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要搞定老火,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彻底闭嘴。

“常局,常局。”

朱武喊了两声,常波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有些愣神,他笑了一下,“朱队,有事吗?”

“没有,李局在办公室。”

朱武刚刚注意到常波一直盯着赵诚,而且表情和眼神有些不对劲,难道他认识赵诚,这时忍不住试探,“常局,您认识赵诚?”

“不认识。”

常波清了清嗓子,“我怎么会认识他这种人,朱队,你要多抓点紧,争取尽快突破,不要辜负李局对你的期许。”

常波笑了一下,他相信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而且整条路上也没有监控设备。

想到这些,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有另外一件事,他提前得到消息,省厅马上就要下来人指导工作,这对自己也有利。

常波敲门之后走了进去,客套了两句,“李局,关于枪案需要向省公安厅上交一份书面报告材料,想听听您的意见。”

“如实汇报。”

李威说完,常波眉头微皱,正常肯定是不能如实汇报,这年头都是报喜不报忧,能内部解决的就要内部解决,虽然这些规则不能放在明面上,但是都这么做,不可能有人傻到把问题真的写进去。

“或许可以用其他方式。”

“没有必要。”

李威直接打断了常波,实事求是就是他的原则,“事情发生了,掩饰是没用的,而是要正视这个问题,然后找出问题的根源,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其他领导怎么做,我不管,只要我在这,那就必须实事求是。”

常波点头,略显无奈,一旦真的如实上报,今年争取优秀的资格就彻底没了,出了这么多事,最终能弄个合格都得看面子,万一哪一项不合格,不仅仅是影响年终奖金那么简单,所有领导都要被约谈问话,自然是影响到以后的升迁。

“李局,这关系到全局的利益。”

“什么利益?如实上报和利益有什么关系?”李威脸色一沉,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口舌,就算这里面真的有利益关系,那也要在这一次完全打破。

“好吧。”常波缓缓起身,“李局,我立刻回去准备材料,有拿不准的地方,还要麻烦领导亲自把关。”

这都是客套话,材料也不需要常波准备,交给下面的人去完成就行,当然在局长李威面前,他说的跟所有工作都是他做的一样。

常波离开没多久,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的电话就打到了李威的办公室里。

“李局,好久不见,又来打扰了。”

祁伟此时坐在车里,已经进了凌平市,他是按照省委领导的要求带队过来,指导处理凌平市的枪案事件,同样包括对暗场的调查。

凌平市接连出事,省公安厅的领导也是高度重视,刚刚开了一次会议,提出两项举措,第一就是派得力干将下去指导工作,一旦凌平市公安局存在工作不力或者是处理不当的情况,可以直接问责查办,二是调查暗场事件,根据省公安厅获取的秘密线索,暗场的中心应该就在凌平市,要利用这次机会找出来。

关于人选方面,肯定是都不愿意去,在场的都是老油条,凌平市的麻烦太多,就是个泥坑,事情解决好也未必是好事,一旦做不好,难免弄一身泥。

没有人主动请缨,最终还是决定交给祁伟,一是他对凌平市的情况比较熟悉,二是他和市公安局局长李威打过交道,指导工作也容易一些。

祁伟推脱了几次,实在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他确实不想来,而且也知道李威是个刺头,不服管教的刺头。

“随时欢迎。”

“有你李局这句话,我这心里就有底了,十分钟后到,不需要迎接,等我们到了直接上去。”

祁伟知道李威不喜欢这些人情世故虚头巴脑的东西,索性先给自己找个台阶,避免到时候真的没人迎接尴尬。

李威看了一眼手表,“好的,祁厅。”

李威放下电话缓缓起身,坐的时间久了,腰部还是有一些不太舒服,他确实不喜欢官场上的一些陋俗,但是这一次他破天荒地下了楼。

省公安厅副厅长祁伟,算是老熟人,对于省厅的领导,李威并不感冒,一是祁伟很喜欢摆官架子,二是他做事不喜欢变通,这个时候突然过来,肯定是要插手近期调查的案件。

这不是什么好事,李威正在考虑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尽快把事情弄清楚,该抓的都抓了,不允许这些人继续作恶,但是祁伟一来,做事肯定要有所注意。

省公安厅的车子开进来,李威朝着车子走去,他下楼也是想活动一下身体,透口气,顺便迎接祁伟这些人。

“祁厅,欢迎来凌平市。”

“李局亲自迎接,受宠若惊。”

祁伟确实很意外,难道几个月没见,李威也适应了官场里的这些东西!

祁伟面带笑意,这一次见到李威,确实让他感觉到对方的一些变化,官场还是很能锻炼人,相信李威也不例外,既然他想继续在这条路上向前走,那就必须学会适应和顺从。

祁伟压低声音,“我是真不想来,但是没办法,省委领导下的指示,徐厅安排我带队过来,说是指导工作,我是完全相信李局长的实力,就是走个过场。”

祁伟很客气,先礼后兵,在出发之前,徐厅长亲自叮嘱,这次一定要彻底调查清楚,对凌平市公安局不能再容忍,当然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尤其是对暗场调查这件事情上,必须借助凌平市公安局的力量,彻查清楚。

“祁厅,你这怕是先礼后兵吧!”

李威一眼就看出祁伟的套路,毕竟彼此还是很了解,从工作角度,祁伟这个人没什么大毛病,至于喜欢摆官架子,那也很正常,毕竟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四十多岁就能达到这样的高度,绝对是普通人无法企及,按照他的发展轨迹,未来还有上升的空间。

“那我可不敢,在李局长面前耍这套,不合适。”祁伟笑了几声,“不过对于连续发生的枪击案,还是要引起高度重视,我省公安系统,这些年虽然发生过几起,但是如此密集,规模如此大的持枪案件,还是第一次。不仅是你,我也很有压力。”

两个人边说边往上走,剩下的人跟在后面,这一次祁伟带来四个人,有枪械方面的专家,还有这方面的侦破高手,就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当然也都是他的心腹。

“通知一下,中层以上立刻到会议室开会,叫一下朱队,他必须参加。”

“好的,李局。”

省公安厅来人,确实很意外,提前没有联系,人到了凌平市之后,电话才打给李威,但是有一个人清楚,就是常波,不仅知道要来人,而且知道来的人是谁。

常波面带笑意,他朝着副厅长祁伟微微点头,很快得到祁伟的回应,虽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仅仅是眼神就能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常波当初能当上副局长,挤掉朱武,传言他和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有关系,市领导也帮他说了话,但是都是传言,在选拔干部方面,市委组织部确实有权,但是公安系统不同,必须得到上级公安机关领导认可,没有省公安厅的批准,很多事根本做不了。

朱武最后一个赶到,他刚刚去了法医室,希望能第一时间拿到这起恶性杀人毁尸案的线索,尽快把命案给破了,这是枪击案,朱武也是倍感压力,所以他是最后一个接到通知。

“各位领导,实在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误了。”

李威点头,示意朱武尽快坐下。

“祁厅,人全了,开始吧。”

祁伟坐在李威一旁,虽然他是省公安厅下来的,还是不能喧宾夺主,所以坐的位置就很有讲究,正常就是一把椅子,那是***坐的,但是现在放了两把,两把椅子的位置也有讲究。

不要小看这些细节,越是级别高的人,反而越在乎这种事情。

祁伟清了清嗓子,“各位同志,知道同志们辛苦了,李局也和我说了,几乎都奋战在局里,吃住都在这,在这里对各位同志的付出表示敬意..........”

客套话说了一大堆,祁伟侃侃而谈,他在这方面的本事绝对不一般,终于进入主题,“那我就直接说了,根据凌平市公安局上交的汇报材料,省公安厅高度重视,本着全力打击犯罪黑恶势力,保证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原则,决定成立专案组,组长由李威同志担任,副组长常波,宋宁,因为梁秋副局长身体原因,暂时不列入副组长行列,刑侦支队长朱武同志加入专案组,集中精干警力,打赢这场扫灭暗场攻坚战。”

祁伟话音刚落,常波就开始鼓掌,但是很快发现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举动,按常理是应该鼓掌,但是只有他一个人鼓掌,那就感觉有些变了味道。

“鼓掌就免了,一切都是为了工作,讲究实际,不玩虚的,具体的工作,李组长,你来安排一下。”

常波脸上的尴尬之色很快消失,“祁厅讲得太好了,我这也是没忍住。”

“好了,好了。”

祁伟也是找了个台阶给常波下,刚刚的一瞬间,会议室里的气氛确实很尴尬。

还好常波根本不在乎,鼓掌是对领导的尊重,其他人不那么做,那是他们笨,在任何时候,都要考虑到领导的感受,哪怕玩的都是虚的,也要让领导高兴。

祁伟身体向后,他该说的都说完了,传达了省公安厅领导的意思,表达了决心,专案组也正式成立。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下一步就是交给李威这些人。

李威深吸一口气,“目前正在跟进的线索和案子,还要继续跟进,不能有任何放松,一定要找到关键的案件知情人老火,具体的事情,朱队来安排,最近市公安局会有一场雷霆行动,按照我的想法,应该会有所收获,具体的方案暂时不便透露。”

李威也没什么好说的,案子的调查进度确实慢,这一点他也理解,但凡是和暗场有关系的,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那晚参与的人,能逃的肯定都逃了,这些人之间并不是很熟悉,唯一的知情人就是老火,还有那个打来虚拟电话的神秘人,可惜这两个方面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李局长,雷霆行动,是哪方面的?”祁伟忍不住询问,明显是对这个感兴趣。

“还在布置之中,行动之前,我会亲自向祁厅汇报。”

“好吧。”

祁伟点头,没有多问,“但是要记住,一定要合规合法,我带来的这些人也都列入专案组,他们可都是省厅的能人,有枪械专家,还有痕迹学专家,出过专着的。”

李威看向祁伟带来的几个人,对于那些所谓的专家,他不太感冒,很多都是名头,虚的。

“祁厅,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

会议结束,朱武快走几步跟上局长李威,“李局,尸体检测详细结果还没出来,但是从初步检验数据,死者男性,年纪在30-40之间,体重约为140斤上下,身高一米七,这些数据都和失踪的派出所所长刘刚吻合。”

李威停下,“你怀疑死者是刘刚?”

“只是怀疑,刘刚莫名其妙的失踪,确实太奇怪了,就算他真的做了违法的事情,也不需要这样,猴子和刘刚关系不错,刘刚很顾家,家里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父母年纪也大了,就算他真的逃了,肯定会想办法和家里人联系,很明显没有。”

朱武神色凝重,对于尸检结果,这一刻有几分期待,同样带着几分担心,如果死的人真的是刘刚,案件将会变得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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