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车驾刚到大理寺之时,却见一支全副武装的北营百人队,浩浩荡荡的从大理寺大门出来。
一骑白马乘风而出,马上坐着一位英俊的白袍将军,正是萧云。
此时萧云脸色肃穆。
其身后,是骑着马的大理寺卿萧玥,手中拿着圣旨,双目如潋滟,神情亦是严肃。
秦川没有从马车下来,而是让车夫让出了道,掀开帘子朝外边看。
见到路边的国师车驾,萧云从士兵队伍中走出,翻身下马,朝着车驾行了一礼:“国师。”
“萧将军,”秦川将脑袋露出窗外,笑了笑:“这是去拿人啊?还是一条大鱼?”
萧云咧嘴一笑,道:“国师,这您得问萧玥,陛下让我听她的。”
说完,萧云翻身上马,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秦川刚要放下帘子,却见萧玥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国师。”
萧玥没有像萧云那样下马行礼,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冷淡,秦川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便跟她打了声招呼。
萧玥昂首冷脸,策马继续前行。
秦川见这支队伍走过去了,就跟车夫说:“跟上去。”
若车上坐着的是别人,车夫可是不敢跟的,毕竟这是大理寺办案,他可不想触霉头。
但是车上坐的是国师,地位等同亲王般的人物,那还用怕谁?
“驾!”
车夫扬鞭打马,马车悄悄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刚才忘了问萧玥,她现在要抓哪条大鱼?这人也是,不跟我商量一下……不过她手上拿的是圣旨,应该是得了陛下的准许……”
秦川想到这里时,发现前方队伍越走越快。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百人精英小队,各式武器配备齐全,光是弓箭手就有三十名,全身披甲的甲士也有二十名,甚至连攻城梯都带了两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去平叛呢……
其实大理寺在很久以前,也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叫大理卫,麾下有三千人,只是后来被景皇帝取消了。
武装力量虽然被取消,但是大理寺作为刑事最高衙门的地位,却依旧保留,这也正是大理寺卿一定要皇室成员担任的原因。
“跟紧一些。”秦川吩咐车夫。
车夫驭车技术不错,马也是膘壮的骏马,很快就追上了前面队伍。
走过了两条街道,这一路上,都有大理寺的衙役将人群引导四散,队伍得以畅通无阻。
跟了一会儿,秦川发现前方队伍突然全部停了下来。
队伍人群中,萧玥冷酷的扬了扬手,只道出一个字:“围。”
兴许是不太习惯于这样的口令,北营的这一百名精英并没有动作,而是齐刷刷看向了萧云。
萧云忍不住白了萧玥一眼,似乎在说:“你平时这样说话就算了,下命令也这么不靠谱!”
来不及揶揄萧玥,萧云大喝道:“将牟府全部围起来!不准放跑了任何一个人!弓箭手在外准备!甲士随我进去!”
说完,他翻身下马,拔出腰间宝剑,率先冲进了牟府。
弓箭手们迅速散开,弯弓搭箭,瞄准了整个牟府。
而二十名甲士则迅速冲进了府内。
其他人迅速四散,将整个牟府的四周、侧门、后门甚至是狗洞都围了起来。
萧玥拿着圣旨,走进了牟府。
在旁看着的秦川,这才明白,萧玥想要抓的这第一条大鱼,竟然是左丞相牟仙客!
“阿牛,我们下车,走,逛一逛这左丞相府!”
秦川带着李阿牛下了马车,紧随萧玥之后,也走进了牟府……
此时,牟府里面。
牟仙客还在和一群罢官的前大臣们讨论如何官复原职。
“诸位,老夫已经派人暗中观察那竖子秦川,他并无甚大动作,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老夫看这竖子,一把火都烧不起来,老夫相信,不日我们将重回朝堂……”
“如今边境随时生战事,而中原又有流民之事,朝堂若没了我等,还如何运转?左相说得对!不日我们将重回朝堂……”
“当初在江州,下官观秦川应是喜好读书之人,于是向陛下举荐了他,没想到与我等竟不是一路人!诸位,如若陛下真让其掌控朝堂,地位凌驾于二相之上,我等也得想个法子应对才是!”前太学院博士张九成道。
听了张九成的话,堂中众人点了点头。
接着,又有人道:“左相,是时候跟右相联手了!秦川此子有些邪门,可不能让他一直作妖下去,今日我到昌平门看了,城外流民对其跪拜呢!”
“哼!”牟仙客冷哼道,“往年大灾,哪一年不死百把万流民,死了就死了,死不足惜,这些人来京城也是找死!施粥?真是笑话!施粥了还不是要活活饿死!”
“左相,话要不说的如此刻薄,流民也是民,自古言,得民心得天下……”前翰林院大学士陈亮道。
牟仙客睨了他一眼,讥笑道:“这天下是你的吗?是我的吗?这天下是萧家的,跟你我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讲,即使匈奴人占了大乾之地,我们还不是照样当官?我们就是帮主人看家的狗,至于谁是主人,有那么重要吗?”
“话虽如此说……但……”
就在陈亮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听到堂外忽然有人来报:
“老爷!大事不好了!北营的人来了!”
“北营?”
牟仙客豁然起身,拂袖道:“难道陛下真要对我等下手?”
“应该不是,”陈亮道,“恶意诛杀大臣,要背千古骂名,应该是别的事,走,出去看看!”
牟仙客带着众人走出会客堂,却见萧云、萧玥已经带着甲士走到了会客堂前。
萧玥双眸冷酷的扫过台阶上众人的脸庞,给人一种冷冷的杀气,冷哼一声之后,她赫然开口道:
“陛下有旨,牟仙客接旨!”
牟仙客等人纷纷跪下,如今见到大理寺和北营的人一起来,知道没有好事,皆不寒而栗。
萧玥展开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牟仙客为左相二十载,官品败坏,中饱私囊,侵吞良民田产一万八千四十六顷,收受贿赂二百七十四万两,贪污朝廷公款多达一百一十七万两,罪不可赦!即刻抄没其家,逐出京城,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听到这道圣旨,牟仙客一下子仿佛被雷劈中,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左相!左相!”
那些还在幻想官复原职的前大臣们,顿时心中万念俱灰,眼睛里仿佛失了生机,一个个痛哭流涕起来。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呀!”
“陛下!我要见陛下!”
“一定是秦川那个妖孽给陛下出的主意!朝廷没钱了,要解决流民之事,就拿我等开刀!”
这些前大臣们哭着喊着,就连牟仙客也管不上了,还是他的家人跑过来灌水的灌水,掐人中的掐人中……
“老爷!老爷!”
牟仙客的家人大喊着。
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萧玥目光清冷的看着这些人,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笑意:“你们一个个……也都跑不了,回家等着吧!”
闻言,众位前大臣皆是大惊。
随即,一片哀嚎,哭天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