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霍明征面容不复温润,助理从后视镜看后座,清楚感觉到他阴沉的气息。
时隔多年,再次在他身上看到这个模样。
似乎每次,都是跟霍家有关。
……
浅水湾别墅。
晚饭的时候,江晚意从下午的惊险之中回过神来。
她问傅淮之,“宋玉枝送回宋家后,事情怎么样了?”
作为女人,她很同情宋玉枝的遭遇。
但为了自己的私欲,伤害他人,如今所经历的却又是自作自受。
傅淮之猜到她会问起,如实回答。
“宋家那边为避免她再次从精神病院逃走,会关在宋家,找医生治疗。”
“宋家保证,不会出类似事件。”
宋父亲自打电话给傅淮之道歉,本想着约出来见一面吃个饭,好好赔罪。
傅淮之拒绝了。
说到底,宋玉枝的确深爱傅以铭,又失去他们的孩子,深受打击成了如今的模样。
无论从哪个层面来看,宋玉枝无疑是可怜人。
江晚意点点头,转移话题,提起安排父母回来的事。
“对了,阿之,爸妈那边要安排一下,把他们接回来了。”
之前送走,是怕张哲岭走极端,从父母身上下手,对她进行威胁。
如今张哲岭已经被关押,应该没有威胁了。
傅淮之嗓音磁性温和,“好,我来安排。”
江晚意顺从点点头,傅淮之办事,一向效率很高,用不上她操心。
……
高助理再次拿给江晚意看的VR视频,已经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好,就按照这个来吧,很不错。”江晚意敲定了最终方案。
徐助理垂首恭敬。
“好,那我回复婚庆公司那边,可以开始布置了。”
江晚意礼貌且客气。
“辛苦你了,徐助理。”
徐助理万分敬业。
“少夫人客气了,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
徐助理离开后,江晚意收到了沈曼发来的微信。
是一条珠宝项链。
她问好不好看,才发过来,似乎等不及江晚意的回复了,下一秒电话打过来。
江晚意秒接,笑着调侃。
“正准备回消息给你呢,这就等不及要分享你的喜悦了?”
“说吧,是不是二爷送的?”
沈曼抿嘴笑。
“这你都知道了,的确是的。好不好看?觉得跟我搭配吗?”
珠宝项链款式很高贵,一看就价格不低。
江晚意如实说,“合适的,不过还要看搭配,你这么好看,身材也好,穿什么不合适啊?”
“上次不是才选了几件旗袍?都很搭的。”
“真的?那就好,我就怕我戴上也衬托不出人家的名贵。”
得到肯定,沈曼开心得能穿透话筒,让江晚意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喜悦。
江晚意忍俊不禁,又调侃了句。
“你这是太紧张了,沈曼,以前你是很有自信的。”
“怎么,为了爱情,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
沈曼一阵恍惚。
回想以前,她面对傅二爷的时候并非如此。
只管美丽,风情,讨好,不需要在意他喜不喜欢自己,会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如今,她却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好。
如此一想,沈曼沉默了。
她顿了顿,“好像是这样的,以前我以为,在不可能重蹈覆辙,但现在来看,我好像做不到。”
“你和二爷在一起期间,你的感受就是最真实的反馈。”
江晚意声音温柔,“沈曼,如果二爷让你觉得很放松,也很喜欢,那证明,不管是从生理上,还是心里上,你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人。”
“喜欢就喜欢,两个人在一起,从来不分谁喜欢更多一些,又或者更少一些。”
“只要相爱,任何困难都足以克服。”
江晚意由衷的一番话,听得沈曼豁然开朗。
本来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太盲从的选择了一个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但现在,她找到答案了。
爱一个人的意义就在于,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度过余生。
并未迁就,并未利益衡量。
只因为爱着,彼此相爱。
沈曼醍醐灌顶,想通了,她释然一笑,“晚晚,谢谢你陪我说这么多。”
江晚意佯怒。
“说谢谢,太不把我当朋友了。”
沈曼知道她是开玩笑的,笑了声,心满意足挂了电话。
江晚意放下手机,眸光依旧温柔,甚至还带着几分欣慰。
沈曼能从过去走出来,她替她感到高兴。
……
接下来几天,江晚意会隔三岔五回老宅。
婚庆公司来看场地,设计,还有面积等等,为后面的现场设计做功课。
傅老夫人最近心情好,神清气爽,精神跟着好了很多。
尤其江晚意每次回来,都会陪她一起吃饭。
日子过得充实,也很有劲儿。
餐桌前。
她看着江晚意,慈祥的面容眉眼含笑。
“礼服我都看了,你们年轻人的眼光是真不错,我不服老不行了。”
一番夸赞,江晚意轻笑。
“近些年中式礼服推陈出新,的确都很漂亮,还很有风范。”
“当然了,若是不好,礼服公司也不敢给傅家推荐的。”
这都多久了傅家的面子。
傅老夫人点点头。
“最近请帖都发出去了,傅家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喜庆过了,到时候傅家那些旁支都会过来,也算是借这个机会,好好聚一聚,见见面。”
“好呢。”
江晚意大多乖顺的听着,每次来老宅,都是充当陪伴和倾听的角色。
晚上快六点的时候,她才离开,哪儿也不去,直接回别墅。
晚上傅淮之还会在书房忙完才会回卧室。
每次江晚意都会在卧室看看书,刷刷手机视频等他。
她趴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床头柜开着昏黄的灯光,她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傅淮之开门进来,她都没有觉察。
直到一道身体压上来,将她抱住,凑近她耳畔吸了吸。
“这么好看吗?我进来都没发现?”
江晚意被短暂的吓了一跳,扭头看他,笑容灿烂明艳。
“没什么事就只能看书咯,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
“那快去洗澡?”
江晚意鼻子嗅了嗅,调皮的皱眉,“有汗味,臭了。”
傅淮之嗓音暗哑,唇角扬起露出笑意继续逗她。
“不是男人味?”
薄唇在她耳畔乱蹭,酥酥麻麻的,撩的她乱蹭,发出咯咯的笑声。
“你别闹,快去洗澡,好痒。”
傅淮之看她笑得灿烂开心,不忍心弄得她太难受,依依不舍从她身上起来,去了浴室。
江晚意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挥之不去的温柔笑意。
这样的婚姻生活,平淡又美好。
在平淡之中,找到了甜蜜。
这便是她最想要的婚姻生活。
……
次日一早。
江晚意和他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用早餐,傅淮之在看手机微信,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
“一大早的,出什么事了?”
江晚意不放心问了句。
傅淮之放下手机,“范晔最近动作很多,去找上面的人,又和张家紧密联系。”
“老霍说,章律师那边找到不少证据,能够为张哲岭开罪。”
江晚意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
“范晔还不死心?周纯在里面改造,同时也是为了躲着他,他这么咬着不放,未免太吓人了。”
“张哲岭这事,我反而觉得不奇怪,他这么高傲,自以为是的人,不可能轻易罢休。”
唯一让江晚意担心的是,马上他们就要举办婚礼了。
就怕张哲岭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影响他们的婚礼。
尤其,她更担心父母的安全问题。
傅淮之看出她的担忧,温声安慰。
“老霍跟着这个案子,一定会尽他所能,不让张哲岭出来。”
“至于范晔那边,老二这边给我的消息是,那个人最近被纪委盯着,自顾不暇,他想就这么救出周纯,机会为零。”
他没有告诉江晚意的是,目前怕就怕张家那边跟他达成某些协议。
江晚意心跳得很快,久久没能平静。
吃完早餐。
江晚意送他到门口,傅淮之低头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叮嘱。
“想出去的话,记得要让保镖跟着,无论如何,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
这是这几个月来,傅淮之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江晚意温温柔柔地笑,乖巧且顺从。
“好,你说好多次了,我记着呢。”
傅淮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怕你忘了。”
江晚意看着他上了车,目送车辆离开了别墅,直到看不到车尾灯了,才折返上楼。
手机微信,收到邓琳的消息。
邓琳接下来又有巡回演唱会,一周后江城会有一场,请她去现场,并送了她好几张票。
江晚意发消息过去祝贺,并表示有时间一定会去。
邓琳那头隔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询问。
“最近还好吗?看你工作都停了。”
就连剧上线,江晚意都没有宣传,简直让人不得不怀疑什么。
江晚意回复,“工作量太大,这段时间只能停了工作,在家好好休养。”
邓琳极有边界感,没有继续往下问。
“那你好好休息,希望到时候你和傅总都能来。”
江晚意回了个好,把手机放到一边。
……
律所。
傅淮之的到来,引起律师楼不少女律师的关注。
霍明征把办公室的玻璃窗关上,转身走回去,唇角扬起调侃。
“今天你来,我们律所的女律师难得表现的没有太工作狂的一面。”
傅淮之面色冷峻,且挑着几分傲气。
“我是有老婆的人。”
霍明征:……
来炫耀的?
他就不该多嘴,非要调侃傅淮之几句。
霍明征果断转移话题,把文件放在他面前。
“这些,都是章律师目前提交给法院的证据,这些都是已知的,实际上,以我对他的了解,没那么简单。”
傅淮之扫了一眼。
这些证据,无非是找到新的证人,证据。
说白了,可以收买,伪造。
一切想象得到的手段,张哲岭都会去做。
他浓眉上挑,“应该难不倒你?”
霍明征斜他一眼,“你当我是神仙?”
“律政界的神,有问题?”傅淮之身体后靠沙发,气质慵懒矜贵。
霍明征嗤声,“我谢谢你。”
“不客气。”
“……”
霍明征被他打败了。
不过有一点,傅淮之很了解他,他从容自信耸耸肩,“且看着,没到最后,还不一定。”
傅淮之临离开的时候,想起一些事。
他深邃锐利的眸子盯着霍明征,提醒,“范晔最近和张家来往密切,应该跟那件事有关,不过我不确定。”
那件事指的什么,霍明征多少有些了解。
“跟周楠楠有关?”
“没错。”
霍明征追问,“查出具体原因了?”
傅淮之摇头。
“目前还没有结果,再等等,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周楠楠和张兆阳之间有关联。”
霍明征作为律师,什么事都见过,并不觉得稀奇。
“查到了再告诉我,对了,萧玦那边要见我,下午我还要去一趟看守所。”
傅淮之刚走到门口,闻言回头看他一眼,点点头,拉开门离开。
律所外头,随着傅淮之的离开,立时展开讨论,原本安静的工作大厅变得如同课间偷偷聊天的教室。
……
下午,看守所。
霍明征冷眼看着对面的人,“非要见我,有什么事?”
萧玦被剃了寸头。
邪气的一张脸,更多了几分痞气。
他身体松松垮垮后靠椅子坐着,手被铐着,眼眸往下睨着眼前西装笔挺的霍明征。
真刺眼!
“霍律师真是,我一进来,就立刻跟我翻脸,想见你一面都难了啊。”
萧玦冷笑,眼神阴森。
如同那森林之中,弥漫着的寒气,叫人浑身不舒服。
萧玦这人,狠,阴森,做事毒辣,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让人避之不及。
霍明征态度冷淡。
“近日忙,有不少案子要处理。”
“当然,萧总应该听说了,张哲岭的案子已经上诉成功。”
张哲岭的案子和萧玦之间的紧密相扣,章律师为张哲岭起诉,自然,也会关联到萧玦。
这一点,萧玦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会想方设法打败章律师,让我和张哲岭一辈子都在里面待着。”
“霍律师,凡事都有个价,人也一样,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这句话什么意思,霍明征再清楚不过。
萧玦想要离开,信不过章律师能赢霍明征,只能用这种手段来收买。
只要霍明征松口,他就能离开这里。
对于这个鬼地方,萧玦一刻都不想待!
“十个亿。”霍明征脱口而出。
萧玦眸色一沉,“是不是太贪心了?”
他的声音一落下,霍明征紧接着补充。
“萧总出事的时候,萧氏集团在一夜之间,股市蒸发十个亿。”
“接下来几天,股市持续下跌,损失将近五十亿。”
霍明征唇角扬起,却无半点笑意。
“如果不是萧氏集团紧急公关,与萧总你断绝关系,股市才被急救回去一些,你猜到了今天,萧氏会如何?”
萧玦咬着后牙槽,怒火在眼底升腾。
“少跟我说这些废话!霍明征,你别忘了,傅淮之根本不把你当兄弟,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不该跟他一个阵线!”
“萧总,你未免太不了解我。”
霍明征的冷静温润与萧玦形成鲜明对比,前者自信温和,后者狰狞疯狂。
霍明征姿态高傲矜贵,声音淡冷补充。
“我霍明征一向能屈能伸,有人不爱我,自然有爱我的人。”
“因为不被爱就心生怨恨,这样的事,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霍明征起身欲走。
萧玦着急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帮我?”
霍明征居高临下睥睨眼前只剩下恐惧的男人,他断然道:“我有我的职业道德,钱我要,法律道义,我更要。”
“萧玦,你太不了解我了。”
撂下一句话,霍明征转身离去。
萧玦刷得站起身,对着他背影怒吼,“我就不信,你一点不介意傅淮之抢了你爱的女人!”
“霍明征,我一定会出去!没有你,我也可以!”
他如挣脱绳索的恶犬,疯狂咆哮,几个狱警冲上来将他制住,把他推到墙边摁住,厉声警告。
“别动!”
……
三日后。
江家。
江父江母被接回来,江晚意为了安全考虑,加上怕他们太累,早早吩咐佣人做好了午餐。
傅淮之放下工作,陪她回来江家。
“爸爸,妈妈……”
父母一下车,江晚意迎上去抱住他们,内心百感交集。
因为她的执着,招惹上张哲岭这种人,差点害死了父母,更害得父母要离开江家去外面躲了这么久。
江晚意想起来都内疚不已。
江父抱着她拍了拍,眼睛红红的,深吸口气把她松开,笑容满面道。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爸爸妈妈也就离开没几天,好了,别哭了,哭多了眼睛不好看。”
江母抬手为她擦眼泪,“就是,都马上要举行婚礼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的,美美的,要做这个世界上做漂亮的新娘。”
江晚意破涕为笑。
“就知道安慰我。”
傅淮之站在她身后,矜贵优雅的模样看着两位长辈,礼貌有礼打招呼。
“伯父,伯母,舟车劳顿累了吧。”
江母冲他笑着点点头,说不累。
江父深深看着他,作为男人,对他越来越欣赏。
佣人开始搬行李。
进入屋内后,直接开饭。
餐厅。
江父坐在主位,江晚意和傅淮之坐在右侧的一排,江母坐在他们对面。
吃饭席间,江父问傅淮之结婚事宜。
“不管怎么说,这次你们能够复婚,作为父母的我们很开心,希望以后你们有点什么事,能够好好沟通,过好你们的日子。”
“我和晚晚她妈就只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在一起就行了。”
傅淮之温文尔雅点点头,“这次我会照顾好晚晚,不会让二位担心。”
“关于婚礼,在一些事宜上,还需要好好商量,江家这边有什么特别的习俗规矩,也可与我说,我会依照这边的来安排。”
江母笑呵呵的,“我们哪有什么风俗规矩,现在的年轻人花样都多,按照你们那一套喜欢的来就可以。”
“没错。”
江父接着道,“当然了,你们傅家是大家族,该讲的规矩都要讲,我江家这边也会配合。”
“我就一个要求,好好对我女儿就够了。”
一番谈话下来,父母句句都在为她着想。
尤其是母亲。
从前最喜欢做主,最要面子的人,如今也事事以她感受为先。
江晚意眼眶一热,顿时红了眼。
傅淮之的手伸过来,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郑重的对着江家父母保证。
“我会尽我所能,给晚晚幸福。”
江晚意扭头看着他,俊美的面容上满是深情认真的神色,她的心暖绵绵的。
这样的男人,优秀又专情,谁能不爱呢?
江父和江母对视一眼,对傅淮之此举感到十分满意,两人流露出欣慰之色。
做为父母,最想要的便是女儿幸福。
这就足够了。
……
吃完饭,傅淮之和江父下棋,聊天。
江晚意陪江母回了楼上房间。
江母输入密码,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拿出好几份房产和合同给她。
“你这次办婚礼,妈妈看得出来,你们两个都是认真的。”
“这些,都是我给置办的,就当是妈妈给你的新婚礼物。”
江晚意感到万分意外,拿过来看了看,这些房产包括别墅,平层,还有商铺。
“怎么这么多?”
江家重整这大半年,江家的身价的确比当初还要翻了几倍。
但她实在没料到,在这段时间内,妈妈居然以她的名义,买了这么多房产商铺。
江母拉着她走到卧室客厅坐下,语重心长。
“当初江家遇到问题,我这个做妈妈的,竟然牺牲你来救江家,回想起来,真是大错特错。”
“但说到底,当初是妈妈心太大,没能做好防御手段,如今有了这些,无论将来如何,这些东西都会成为你的底气,能让你的生活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江晚意感动不已,把东西都塞回给她。
“妈,我有钱,这一年多,我代言,拍戏,赚了不少,这些东西你都留着。”
江母不高兴了。
“干什么呢,你都要结婚了,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送点礼物?”
江晚意无法反驳。
江母,“还有,这次你出嫁,我和你爸爸会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如今我们江家有钱,虽说不如傅氏,却也不差,总之,你是江晚意,是我江家的女儿,更是顶流女明星。”
“妈……”
江晚意到底是没忍住,看着母亲流下眼泪,久久说不出话。
江母心疼地笑着,给她擦眼泪。
“傻丫头,哭什么呢,出嫁就要开开心心的,以前是妈妈不够关心你,但以后,妈妈不会了。”
江晚意心里流淌着浓浓的暖意,层层将她包裹,她一把扑入母亲的怀里,禁不住哭出声来。
“妈,谢谢你,谢谢……”
她一定会幸福。
一定会的。
……
书房。
江父看着棋盘,举棋不定。
实际上,心思都不在棋盘之上。
傅淮之看出来了,提议,“今日这盘棋不如就留着,等着是我与晚晚婚后回门,再下完?”
江父笑,将手中的棋放回棋盒中。
“是个好主意。”
顿了顿,江父迟疑开口,“老夫人对先前的事,可有责怪晚晚?”
他这一下午都在担心这件事,迟迟没能问出口。
傅淮之回以笑意。
“伯父不必过于担心,此次复婚,是我母亲提议。正好,我与晚晚也有这个打算,索性便完成这件事了。”
“在这之前,是我忽略了晚晚的感受,她能那么做,全因为我的责任,虽说的确对傅氏造成一定影响,可事情已经过去,责任不在晚晚,我母亲也是明白的,不会迁怒晚晚。”
听他这么说,江父总算放下心。
那件事对傅氏打击很大,他就怕这次复婚,老夫人不高兴,对自己女儿做出什么来就不好了。
江父松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那就好,只要老夫人这边没问题,我就放心了。”
傅淮之轻微点点头,温和的保证道。
“母亲很喜欢晚晚,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以后,我也会保护好晚晚,给她幸福。”
江父幽深的眸子盯着他,关于他所说,江父都信。
只因为无论是出于对傅淮之这个人的人品,还是能力来看,江父就没什么可挑的。
……
回去的路上,江晚意有些累了。
最近,容易犯困。
她靠在傅淮之肩上,双手抱着他手臂,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
“阿之,你和我爸爸都聊什么了?”
“伯父不放心把你交给我,我稍微努力保证了一下,他才终于答应。”傅淮之半开玩笑。
最近,傅淮之跟从前相比,人反倒喜欢开玩笑了。
江晚意眼睛都没抬一下,“撒谎,我爸爸才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他对你的评价很高,不会不答应。”
瞧。
真是个聪明的人儿。
傅淮之抬起手捏捏她的鼻尖,深邃的眼底尽是宠溺的笑意。
“没什么能骗得了你,没错,他是没有不答应,不过,男人之间的话题,总该留点神秘。”
他这是不告诉她了。
江晚意反而感到好奇,睁开眼抬起眼注视他。
“这么神秘?该不会是……你说我坏话了?”
傅淮之眯眸,“你有坏话让我说?”
江晚意眨眨眼,“没有。”
“这不就对了。”
傅淮之想起江父,尊重之余也十分欣赏,“我只能说,伯父很爱你,是个好父亲。”
江晚意深深看了他一眼,抱紧了他,又重新把头靠在他肩上,没再继续追问。
有一点,她很赞同。
爸爸的确很爱她。
以前她以为妈妈不够爱她,但今天这一次,她明白过来,父母对她都足够爱。
只是在爱她时的表现,有所不同罢了。
……
婚礼前一周。
不知是谁走出了风声,他们要结婚一事忽然冲上热搜。
新闻底下几十万的评论,转发。
这种讨论程度,令人震惊,同时也见证了江晚意和傅淮之在网络上的影响力。
此前,所有和江晚意合作过的演员,只要有她电话或者微信的,纷纷打来表示祝福。
傅淮之这边也是引起不少轰动,傅氏股市涨停。
华姐给江晚意打来电话,揶揄她。
“看来是不把我当朋友了,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江晚意无奈一笑。
“请帖都准备好了,没想到新闻比我送请帖的速度快。”
华姐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听她这么说噗嗤笑出来。
“算你圆的过去,那我就等你请帖。”
“还有,晚晚,恭喜你们。”
江晚意双眼弯起幸福的笑,在一众祝福声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喜悦。
“谢谢。”
范晔漠然的看着新闻,上了车,前往看守所。
周纯看到他,十分不耐烦。
“我说了不想见你,你为什么非要过来,算我求你,你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范晔的紧追不舍,几乎令她崩溃。
范晔没有生气,反而直勾勾盯着她,“我这里有个消息,相信你很不想听到。”
“什么?”
周纯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范晔看着她,无情地扯开凉薄的唇。
“傅淮之和江晚意要结婚了,一周后是他们的婚礼,婚礼盛大,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去参加。”
周纯感觉轰一声,如同一道雷当头劈下。
她神色僵住,半晌嘴唇动了动才开口,“怎么可能?”
举办婚礼?
这不就意味着,江晚意将会被傅淮之承认?
不可能的!
傅淮之这样的人,哪怕和江晚意在一起,他也只会保持地下关系。
当初他们结婚,也是秘密结婚。
后来如果不是因为江晚意对付傅淮之,他们之间的事绝对不会暴露。
尤其傅淮之还被江晚意污蔑对她进行侮辱,玷污……
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傅淮之还要和江晚意重新在一起?
为什么还要结婚?
周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双手重拍在桌上,双眼猩红,怒意喷发。
“你骗人!范晔,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刺激到我了,我不会相信你!”
范晔满意的看着她这个反应,她反应越大,说明越接受不了。
“里面没有电视么?这两天你只要留意一下,就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周纯,你一心爱着傅淮之,甘心被他利用,说服你从我身边离开,被他怂恿比对付张家,宁愿到这里面待着。”
“可你以为,他会感动?我告诉你,在他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范晔的话刺激着周纯的每一个感官,想起傅淮之和她之间的种种,她难以接受,感觉天旋地转,忽然大叫了起来。
“不可能!我不允许他们结婚!绝对不可以!”
狱警看她这个模样,连忙上前按住她,并警告范晔不许刺激她,否则见面结束。
周纯隔了会儿,稍微冷静了一些,红着眼死死盯着范晔,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现在更想离开这里。
她如魔怔了似的,迫切的喊着,“范晔,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
“他们不能结婚!我不允许!江晚意她凭什么,我要她死!范晔,我要她死!”
范晔看着她这个模样,露出满意的笑,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