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了半晌,那长留方才后知后觉道。
“没啦?”
绮罗也是被他带得奇怪,只自说道。
“就是这些…”
长留喝着盏中的茶水,长舒一口气,好像方才是他在那儿滔滔不绝来着…
“哦,那再见不送…”
绮罗又是满头黑线,只是问道。
“你便不好奇你这身份?”
长留兀自起身,将头发散去,大约是准备入睡了…
”好奇啊,可你不是说了吗?不就是最会偷的贼嘛…”
“要我说,这还弄个传人,也是个不光彩的营生,真有些不要皮脸了…”
绮罗无奈一笑,只自说道。
“历来盗门的传承都有自己的个性,我也不与你绕弯了…”
“舍其整日鸡鸣狗盗,混饭营生,不如与我做事…,自有你一身本事的用武之地…”
说着,他还指了指那桌上的一袋金银,说道。
“我也是为大公做事,你且不必担心做得什么恶,或是违得什么心…”
“无非就是个拿钱办事,仁至义尽…”
听得这话,那长留沉思了一瞬,不知如何做主…
见人踌躇,绮罗也不催逼,只是笑道。
“无妨无妨,古之卧龙尚且三请而出,往后几日,无论你在何处,我都会前往拜会,这袋金银便留在这里,你且思虑,待思虑好了,便与我说,若能来,那便是你的食禄,若没那缘分,也权当是小可与君结个好意,往后若有危急之处,还望开恩…”
这番话说的得体,里子面子都不缺…
见那绮罗说完话,也不做停留,便径直离开了…
长留兀自就着一盏灯火,看着那袋子金银…
期间不自觉间,他摸了摸下颔的花纹,叹了口气…
“如有选的余地,谁又想当个人人喊打的贼寇呢…”
别看他平日惯是手脚不干净,可也只是糊口做用…
当下拿了这袋子沉甸甸的银钱,却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几个都有门庭,我偏是个寄人篱下的…
虽说终日欢愉度日,可到底还是要睁眼瞧一瞧这世道…别说有个头疼脑热,便是哪天那冷墙柴屋塌了去,也没人关照,没人在意…
他方才说为那秦大公做事…这秦先生眼下虽说是个接济我的好官人,可他那眼底,总觉着带些恐怖…那有什么善男信女,都是油滚的蛤蟆——又滑又赖…
别说今日因着赤华的情系在这儿得住几日,到了时候,只怕那赤华也不得长久…
越想越烦躁,越想越无奈…本还思虑着答应这差事,却还唯唯诺诺…实际上他又有什么好牵挂的呢?自然是一口吃饱,全家不愁…
罢了罢了,明日寻得祝余,再说再说罢…说起来,方荀也是,好几日不曾见得,着实有些想了…
没个相亲爱的,只这几个玩伴,若应承了那绮罗,只怕今后便不是个自由身了…
我也没甚么记挂的,却独独一人,太过无聊了些…
哪有什么前程似锦,不过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今宵尽了欢快,明日又要愁予…
此地见着风光,明朝又是个劳碌…
夜长难明,天光欲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