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言既出，文武百官全部缄默。
包括皇太弟段章在内，在场的一群武官，谁敢夸下如此海口？
让他们领兵对阵大梁，他们只会考虑怎么才能不至于输的太惨，甚至都不敢指望能打胜仗！
兵力相差五倍，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兵力对比。
实际上，一旦两国交战，大虞真正能派出去的兵力，可能都不到十万！
大虞号称八万水师，二十万铁骑，分别由汪四渎和段章执掌。
实际上，八万水师有一半要防范倭寇袭扰，二十万铁骑真正能打的还不到半数！
战事一起，要不要留下部分兵力镇守郦阳？
挥师北上十万兵，这几乎已经是大虞的全部家当！
反观大梁呢？
部分兵力镇守北疆抵御大莽，再留一部分镇守汴京，可用之兵至少还有八十万。
实际兵力对比一比八！
正面击溃大梁，让梁帝割地纳城？
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
“微臣无能，不敢夸下如此海口。”
“大梁兵强马壮，臣虽有征讨之心，却无必胜把握。”
“恳请陛下恕罪，不是臣长他人锐气，而是自己不够威风……”
“哎……”
一群武官满脸憋屈，纷纷跪地请罪。
本来也没让他们领军，早就决定让段章挂帅。
可老皇帝现在问的是他们，他们也只能如实回答，谁敢胡说八道？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没把握就是没把握，换谁来都一样。
除了段风！
“区区大梁，不过纸老虎尔！”
段风环顾众人，双眼精光爆射：“我有一物可示人，攻城拔寨概莫能当。”
“明日早朝，列位臣工大可拭目以待。”
“到时候就让各位看看，何为大虞底气，何为必胜把握！”
“我大虞的力量，远比各位想象的更加强大！”
唰唰唰！
这话一出，文武百官猛然抬头，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段风脸上。
老皇帝虽然早有预料，可还是忍不住微微吃惊。
片刻之后，深深看了段风一眼，心里暗暗点头。
明白了！
面对不可一世的大梁，大虞群臣束手，段章挂帅也是勉为其难。
不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这场仗没等开打就输了！
当主帅的都没有信心，底下那些兵卒又哪来的斗志？
老六研制的那种手持火器，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了！
“老六，你过来。”
老皇帝稍加思索，对着段风轻轻招手：“朕有话问你，不传六耳！”
这话一出，除了大太监李岩山，其他御前侍卫纷纷退后，相距至少十步。
段风“嗯”了一声，快步走到老皇帝身边，附耳过去。
“朕知道你的打算。”
老皇帝目光闪烁，声音压低：“火器事关重大，一旦消息走漏，大梁定有防范。”
“匣中宝剑须藏锋，利器不可轻示人，此事……你想好了？”
段风不假思索，立刻点头。
想好了！
手持火器，锻造方法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连工匠都常住将军府，不允许私自离开。
就算文武百官之中，有人被大梁收买，消息传出去又如何？
到了战场上，手持火器必定崭露锋芒，无非是时间早晚问题！
更何况，这次展示的仅仅是半成品，精雕细琢之后，枪械的威力还能提升不少。
还有正在打造的大狙！
由于工业基础太差，加上时代材料限制，最终完成的大狙，威力肯定远远比不上前世。
那也够用了！
两军对垒，营地往往驻扎相距二十里，开战之前战阵横列，相距大约一箭之地。
意思是说，到了交战之前，双方阵地的距离，寻常弓箭手基本射不出那么远。
这个距离，通常是一百五十步左右，也就是一百二十米。
手持火器射击距离是多远？
大狙射程又是多少米？
即使是最保守估算，府里那些工匠锻打出来的狙击枪，至少也能拥有八百米以上的有效射程！
哪怕估算有误，六百米不能再少了吧？
大莽第一勇士，耶律图蛮，凭借五百斤硬弓，最多也就是射出八百步，大约五百米。
这个距离，几乎是一品武人能达到的射击极限！
“皇伯父尽管放心。”
段风知道老皇帝的顾虑，微笑道：“侄儿还有一件大杀器，这几天就能完成。”
“给文武百官看的，仅仅是手持火器，那件大杀器的威力，至少是手持火器的两倍以上！”
“哦，还有，皇伯父允诺的工匠也得赶紧给我，现在很缺人手。”
“提前交代一下，到了我府上之后，可就不能随意离开了！”
保密工作永远都是重中之重。
当然。
段风对自己亲手绘制的图纸有绝对信心，就算那些工匠把枪械图纸泄露出去，外人休想仿造！
仿造了也组装不好，组装好了也不可能成功击发子弹，甚至会直接炸膛！
“嘶！”
老皇帝倒吸凉气，被段风这句话彻底震惊。
手持火器的威力，他已经亲眼见过，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这种大杀器，如果用来刺杀自己这个皇帝，岂不是信手拈来？
老六现在居然说，还有一种大杀器，比手持火器的威力还要大上两倍？
那个……
要不回去和二弟商量商量，禅位给老六算了？
咋突然感觉屁股底下的龙椅有点儿烫呢！
“陛下？陛下！”
旁边不远，李岩山看着老皇帝脸上的呆滞表情，轻轻咳嗽提醒：“六世子离开围场，演练是不是就此结束？”
“王爷和各位臣工都等着呢。”
噢噢噢！
老皇帝这才回过神来，抓住段风的手掌使劲儿握了一下。
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后转过头去，扫视文武百官，抬手一挥：“此次围场演练，老六的表现有目共睹，当为优胜！”
又看着段章，笑呵呵道：“二弟，你那匹嘶风，就不要放在府中养老了。”
“咱们兄弟二人，养了这三匹汗血宝马，两匹已经跟了老六，也不差你这一匹。”
“说好了给他，那就不要食言，回头让人送到老六府上，免得老六惦记！”
段章虽然肉疼，但也只能躬身领命，表情也没有多少不情愿。
他对段风虽然冷落多年，其实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现在好了。
老六崭露头角，又是一品武人，自己这个当父王的总算可以一碗水端平。
那匹日行千里的嘶风，就当是弥补以前对老六的亏欠。
希望老六能够明白自己的苦衷！
“好了！”
看到段章点头，老皇帝笑容舒展，再次抬手一摆。
“大家听好，明日早朝不可告假。”
“到时候都好好看看，咱们大虞可没有表面那么羸弱。”
“老六会给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