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想爬起来，却因为控制不住力量。
她反而往下摔去——
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稳稳接住。
“不用心急，他还活着。”
黑暗的双眼中出现一道光，起初它是那么微弱。
但渐渐扩大，变得亮堂。
云雀伸手，想抓住那道光芒。
却抚摸上了一张脸庞。
很细腻，充满温暖。
她再也没忍住，扑进那人的怀里大哭起来。
“师父\/道人！”
“没事，待会给你们解释。”
话音刚落，云雀背后同样环抱了一双手臂。
心中的委屈、不满和感激充斥在一起。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来...”
“要是，早点来的话，就不会变成那样了...”
“啊呜啊呜啊...”
太久没有说话，她的发音都有点奇怪。
声音沙哑，硬从喉咙间挤出每一句话。
这是云雀本能的发泄。
背后环抱的手臂突然松开了。
云雀感到不好意思，这是她失言了。
刚想说点什么，却感觉后背的手上拿着一件很舒服的绸缎。
这是，衣物？
就这样披在云雀肩上。
良久，她终于是感到疲惫，慢慢跪在原地。
叩首向恩人请罪。
“民女云雀失礼之处，还请大人恕罪。”
“没事，你做得很好，坚持下来了。”
恩人连这个也知道了？莫非是官府的差吏？
终于来捉拿桃源乡的祸害了吗？
也就是说，桃源乡能回到以前那样了！
方鸣看着喜上眉梢的云雀，陷入沉思。
结合老妇人和两个无赖的记忆来看。
藏人奴似乎策划着用外来人替换原住民。
而且引来的外来人几乎都是土匪强盗之类的下九流的人渣。
原住民抵抗不过，要么服软倒戈。
就像邀请他们的老妇人那样。
跟着行害人之事。
要么被欺压虐待，或屠杀殆尽。
黑风寨最开始献的人祭大多就是原住民。
还有就是像云雀一家这样被迫害的人。
云雀被夺取贞操，供人玩乐。
而她的父亲，则是被...
“还是得多确认一下啊。”
方鸣准备屡试不爽的伊邪那美，获取这些人渣的记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他们获取的信息越多越好。
于是他转过身去，刚想叫方霞她们帮把手时。
却见她们早已准备好，水流鞭和坚硬土块捆住昏迷的黑风寨土匪。
方霞甚至准备好水冲波的手印。
准备一个个浇醒审问。
两人神情愤恨，眼神坚定，看着方鸣，实在让他忍俊不禁。
“朱织，麻烦给她清洁身体，我来审问那些人。”
“领命，道人，您真是让我这个同天干管事心服口服啊。”
朱织学着方鸣摊了摊手，嬉笑着接过递来的灵草液。
扶着云雀走向一边。
凭她的实力，就算让这女娃当场复明都行。
但朱织只想看着方鸣会怎么做，所以便只按部就班。
细细清理这伤痕累累的污秽身体。
朱织内心毫无波澜。
人族的，妖族的，类似的惨剧四百年来也看过不少了。
她此时感兴趣的，只有方鸣而已。
走廊上，摆着一排昏迷的土匪。
方鸣走近，开启决斗场，开始审问。
一炷香过后。
“全部吸收完毕。”
方鸣感觉有点头昏脑胀。
今晚一下吸收了太多人的记忆。
都说记忆塑造人格。
他现在脑海里似乎有不同的人格在打架。
“这招以后还是慎用。”
方鸣猛然意识到承载别人记忆的风险。
“怎么样？师父，有得到新的信息吗？”
方霞踮起脚尖，摸了摸方鸣的头。
她看到方鸣痛苦的样子，心中也跟着一紧。
学着之前方鸣的动作安慰着他。
贾墨雨也想上前，但看着已经行动的方霞。
最后还是停在原地，等着方鸣开口。
“这些人都是一个级别的小喽啰。”
因此，除了加入山寨之前的经历有所不同外。
在桃源乡中的记忆倒是大差不差。
对这些土匪来说，都是欺男霸女的神仙日子。
在这些人日夜笙歌的记忆中，要找到有用的信息真不容易。
停顿了一下，方鸣继续说道。
“藏人奴大概是想给桃源乡换一波血。”
“前前后后总共来了四五个盗贼土匪团伙。”
黑风寨是第一批被引诱进入桃源乡的山贼。
吃了最多好处。
后来的路匪强盗团伙占不到便宜，与黑风寨火并。
不是被黑风寨吸纳，就是努力献上人祭集体飞升成仙。
当然这个“成仙”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方鸣猜测应该就是成为了藏人奴的零食口粮。
或者被其子代附身操纵，到别处害人去了。
“现在村里加上黑风寨，一共三个团伙。”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让云雀看一看她的父亲吧。”
方鸣走向朱织云雀两人，屋内的腥臭都被朱织一扫而光。
“怎么样？老身还是第一次尽心尽力去给人族做这事。”
朱织侧过头来，无奈叹气，像是索要什么东西一样。
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
“过后可得好好补偿喔。”
“你这妖怪。”
方鸣摇头苦笑，看向朱织怀中的云雀。
和初见时相比，现在的她换上了干净衣服。
杂乱的头发梳起，挽在后脑。
眼中仍是无光，表情微微抽搐。
云雀是想微笑，但太久没笑过。
脸上肌肉还有点不习惯。
“谢，谢谢您。”
无光的眼睛努力看向方鸣那边，云雀上下嘴唇触碰。
吐出一句道歉。
“你已经很努力了，挺起胸膛来。”
方鸣摸了摸云雀的脑袋，却被一旁的朱织打断。
“道人！我刚给小姑娘梳好的头发，别弄乱了。”
无奈讪笑，他刚想收回右手，却被云雀用手抓住。
方鸣的右手仍在她头上抚摸。
云雀露出异样的表情。
她看不见东西，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感受冷暖。
片刻后，朱织轻咳一声，云雀才默默松开。
因为没有视觉，她的感官都异于常人。
比如现在，她就能感觉到恩人身后传来两道视线。
似乎在盯着她。
没有恶意，只是...
“好点了吗？现在我们去看一看你的父亲。”
“嗯。”
如蚊蝇轻嗡，云雀点了点头。
方鸣领着云雀四人来到另一个房间。
地面上有个暗道，既是刚才用来绕后的。
也是关押云雀父亲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