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炳坤还真怕草根把林佐堂和林巧兰死的事给抖出来,回去和母亲一商量第二天便乖乖把三千元钱送了来。
“哪个在家呀?”权炳坤爬上兰家屋前,看堂上没人便问。
“我在屋呀!”草根正在房里休息,听见外面有人喊,他边应边走出来。见是权炳坤,问:“来了?”
“来了!”权炳坤说,并没有急着进屋。
“进屋来呀,他们都不在家了,就我一个人在家,说话很方便的!”知道权炳坤担心什么,草根邀请说。
“人家得钱来了!”权炳坤走进屋说,跟着问:“合同呢?”
“放心吧,你给钱,我自然是会交合同书给你的!”草根说了回房去拿来合同书,一手交钱一手交合同书以后,他这才说:“不是逼着用钱,人家也不会问你要这钱的!”
“理解!”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权炳坤也不问草根逼什么钱用,他说完理解两个字便走了。
权炳坤走不一会儿,兰母和黄向月去菜园回来了。趁黄向月拿菜去厨房放之际,兰母悄悄问:“妈看见地主了,他拿得钱来了?”
“拿得钱来了!”草根弱弱地说,兰母却高兴地说:“他还蛮老实的呀,讲三天,一天就拿钱来了。儿子你用了什么方法,可不可以讲妈听?”
“妈,问那么多干嘛,得钱就行了吗?”草根说,他当然不想把和权炳坤交易的经过讲给母亲听了。
想想他就觉得自己窝囊透顶了,空有两门赚钱的手艺,结个婚居然还要用初恋的钱,沾死人的光。
大儿子不愿意讲用什么方法,兰母也不追问了。说:“有钱了,明天就和向月去木龙了吧!”
“去时在这头打好介绍信,到那头了叫向月也去打介绍信,这样回来到白龙了,好进镇民政办理结婚登记。”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样有户口本和身份证便可以去办结婚证了,那时需要男女双方各自去村屯打介绍证明,然后再来男方的民政部门办结婚证。
“美不美头一水,妈要做一场大酒!”停一会,兰母说。
“妈,做那么大的酒干嘛,又没有奖领!”
“你懂什么?”兰母白大儿子一眼催道:“愣什么,还不快去村民小组长那写申请,然后去村委会拿介绍信,等下还不夜嘛?”
母亲一催再催,草根便去村民小组长那写申请了,然后去村委那要介绍信。等他拿得介绍信回到家,已经是吃夜饭时分了。
“我们走五七中学回去!”第二天吃罢早饭,黄向月说。草根说:“走小路,好辛苦的啵,你不怕?”
“不怕,人家想看看五七中学迁走了,那地方成什么样子了嘛!”
“成什么样子,想都想得到了,残垣断墙掩隐在荒草丛中,一片荒凉呗!”
“人家就是想到那看看吗,毕竟在那读了两年书嘛?”
“走小路去,那么远的山路,不好带礼物走啵!”
“不可以到那边买嘛!”
“去你那不经过木龙镇,再去镇上买,不是跑远路吗?”
“你这个人的,不可以在盘龙镇上买,难不成盘龙镇上不有买?”黄向月像个小孩子似的,坚决要求走五七中学那条小路回去,母亲又支持,草根只好和她一起走小路去木龙竹坑了。
两个人到五七中学那凭吊了一番,再才到盘龙镇打尖吃中午,顺便买回去见父母家人的见面礼,挑起这才向大河东南角的竹坑来。
黄向月有两个哥哥,都结婚生子了。母亲跟小哥小嫂住在老屋,父亲跟大哥大嫂住在新屋。
分家时黄向月与父亲是跟大哥大嫂过的,所以草根和黄向月到竹坑了,挑着礼物还是到大哥的新房子来。
上到村后新屋,一看大门是锁的,黄向月就去寻钥匙来开门。
“困了,想睡觉,去客房休息!”开门进到堂屋,黄向月说。
“还休息,自己看看都什么时候了,三点多钟了呀?”草根放下挑着的鸡鸭鱼肉以及烟酒糖饼,把手腕上戴的表伸给她看。
按照地方风俗,男方到女方家谈婚论嫁,过彩礼时,是要请女方的至亲在一起吃一餐饭的。
“还不去看看家人去哪了,不弄夜饭大家来了吃什么?”草根亮表让黄向月看了后说。
“太困了,你不想休息,人家还想休息睡上一觉呢,实在是困得不想动了!”黄向月边喊累边说。
“叫你别走小路,你不信,这下喊累了呀!”草根责怪道。
“你这个人的,人家帮你省钱,你还责怪人家!”黄向月嗔道,那样子实足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样。补上一句道:“今夜请不成饭,不是还有明天吗?”
“到明天,这鸡鸭不难关吗?再讲晚上把鱼肉煮吃了,明天请饭,没得鱼肉了。村上又不有卖,不得麻烦去镇上买吗?”
黄向月答不上话来,草根说:“我来弄吃的,需要请哪些人,你去通知!”
“需要请那些人,不就是大哥一家和小哥一家吗?”
“那也去讲给他们听了呀!”草根一催再催,黄向月这才出门去了。草根这才拿着鸡鸭鱼肉到厨房来。
草根到厨房了,先烧火热水,而后杀鸡杀鸭,再弄鱼洗肉。鸡肉砍好留来打火锅,鸭子黄焖,鱼煮酸菜,肉搞红烧。等他煮好,黄向月也回来了。
“老吵,还蛮会做的啵!”黄向月走进厨房,闻着肉香,看见一碗碗菜煮好留在案板上她由衷地夸赞道。
“我们是谁,一级厨师呀!”草根顺嘴自夸自起来。
“你这个人的,讲你胖,马上自喘起来!”黄向月白一眼道。
“好不喘了,人都喊来了吧?”
“妈和小哥小嫂跟后来了,爸和大哥大嫂去山上做事,燕子去喊了,等下应该到屋了。”
“那好,去堂屋发火,我还炒一个菜。”
“行!”黄向月说了,把砍好的鸡肉端堂屋去发炭火。草根再炒一个青菜,端到堂上,果然见黄母和小哥小嫂领着几个孩子走进地坪来了。
等把黄焖的鸭子,酸菜煮鱼,红烧猪肉端到堂上,黄爸和大哥大嫂,也由燕子喊回来了。
大哥三个孩子,小哥两个孩子,两家十一口加上草根一共十二人便坐在堂上吃饭了。
草根陪着黄父,大哥黄向日,小哥黄向阳喝酒,其他人都吃饭。
“爸妈,大哥大嫂,小哥小嫂,我这次回来,是告诉你们,我们要结婚了!”饭吃到一半,黄向月开口说。
“是呀,日子选在这个月的二十一结婚!爸妈,大哥大嫂,小哥小嫂有什么要求尽管讲!”草根接嘴说。
“你们认识才有几天就结婚?”大哥大嫂问,跟着说:“如果我们没记错的话,到结婚那天总共也才十一天!”
“才十一天,我们在学校读书有一年时间,你们算算多少天?”知道大哥大嫂想留自己继续在家为他们干活养家,黄向月问道。
“老妹说得对,我们支持!”小哥小嫂发表意见说,转问草根:“你们打算过多少礼?”
“那小哥小嫂的意思要过多少彩礼合适?”草根不答反问。
小哥黄向阳夫妻还没想好具体的数额,大嫂冷不叮来了一句:“给多给少,也轮不到你们的!”
“怎么轮不到我们?”小嫂开口说:“老妹又不是,你们一家人的老妹,再讲彩礼就是离娘礼,妈跟我们呢!”
“歪理,老妹跟我们,到出门那天,也是在我们这出门的,水推都推不到你们!”大嫂怼着道。
“就是嘛,当初分家的时候,叫你们要老妹,你们不要怪谁?”大哥黄向日接嘴说。
“谁不想要了,是你们不给好不好?”小哥黄向阳接住大哥黄向阳的话尾说。
“我们不给?谁说的老妹读书要钱出,老爸爹佬家家的不会带人不能要的?”大嫂学着小嫂的口气说。
原来黄向月是父母的老来女,两个哥哥结婚分家时,她仍在五七中学读书,精明的小嫂嫌小姑子读书费钱,公公不会带孩子,既不要黄向月跟,也不要黄爸跟。
“谁说的,你讲出来呀?”小嫂怼问,大嫂道:“精人呗,还有谁!”
“你们才是精人,老妈做不得推给我们,选要天天能干活的老爸,现在又想独吞彩礼钱!”小嫂一点也不甘示弱。
愿来黄爸田地到户以后,一直在山上垦荒种山,既种土特产,又种五谷杂粮,每年都有不少的收入。可以讲没有黄爸种山,大哥的新屋是建不成的。
“有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你一句我一句吵个不停,黄爸开口说了:“我们还没死呢,想要钱等你们嫁女再要!”
“是呀,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晓得丑,爸妈还在,还轮得到你们讨论彩礼呢!”黄母接老伴的嘴说,她也是一个老实人。
“这样讲,我们不理了!”大哥大嫂小哥小嫂这次出奇的一致,异口同声道。
“不理就不理,明天我们就这样由向月出门。”黄父和黄母也出奇的一致,异口同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