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日花终于被自己的借刀杀人计,让她的父母给拉回木龙去了。在得到这一消息时,林巧兰别提多高兴了。情敌最终让她给挤走了,她能不高兴吗?
也许是山里的水养人,空气新鲜,含氧量高,又有村上众多姐妹相陪伴,再加上有草根开方精心治疗和调理。等种树一结束,林巧兰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竟然是体重增加,脸有光泽,重又青春饱满起来了。
林巧兰高兴,草根当然也高兴了,能够通过自己的手,把一个被权威医院的医生宣布,活不过半年的晚期癌症患者,治疗得重返青春,他能不高兴么?
一时不但死不了了,而且体力和精力俱佳。林巧兰便又开始像从前一样猛追起草根来。草根呢,要去木龙,兰母不准去,硬要去母亲便叫爸爸跟着去。桑日花那从被父母拉回去,又如泥牛入海一般全无一点消息。草根便不想桑日花了。
老话讲,男追女如隔山,女追男如隔纱。在林巧兰的强大攻势下,草根终于败下阵,同意和她重温旧好了。
双方一商量,决定把婚姻重新提到议事日程。像从前一样,林巧兰回去讲父母听,她的父母毫无意见。
可是到了草根这,兰母一开始黙认了。不知听了谁的话,过得两天竟然死活不同意了。
“妈,你怎可以出尔反尔,又不同意了呢?”草根生气地问。
“什么出尔反尔,妈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兰母觉得还不够,又补上一句说:“从前身体好好的,漂漂亮亮一个女子,妈都不答应着,现在病秧秧一个身子,如棺材里拖出来一般,妈更不会同意了。”
“妈,什么棺材里拖出来的一般。你讲你多久没见她了?人家现在脸色红润,体重增加,饱满得又如从前了呢!”
“妈不相信,就算是你讲的那样,也只是假象,说不定还是她化妆化出来的呢。回光返照那个词还记得吧,她现在就是回光返照,很快就会没命的!”
“妈,她真真切切是让儿子给治好起来了的呀,不是化妆,更不是回光返照。请妈相信儿子,儿子是给她拿了脉的。不信儿子马上去把她叫来家里,让妈看!”
“不用叫,相信你,拿过脉了,癌症能治得好,那还叫癌症吗?傻儿子耶,妈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哪天死了难找棺材又难找地方不说,就是有本事再娶个女人,人家也嫌你是个二婚头了,知道不?”
“妈,你是不是听人家挑拨离间了,才反反复复,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妈都几十岁了,有眼睛有头脑,用得着别人挑拨离间吗?”
其实兰母还真的是被别人挑拨离间了,今天吃罢早饭她去村上找伴伙八卦。刚走祖屋过,就被嫂嫂姚氏给拉进屋里了。从植树造林开始,姚氏一改从前,有事无事经常来草根家,来了还拉兰母去她的家里。
“你叔娘,这两天脸色够好的呀!”进屋坐下,姚氏便夸赞了。兰母当时还反问:“有吗?”姚氏说:“要不要,人家去拿镜子让你照照,都写在脸上了,还嘴硬?”
“不用照了!”兰母笑眯眯说,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姚氏问:“有什么好事,讲给嫂子听,一起分享分享!”听问兰母便把大儿子要和林巧兰结婚的事讲了出来。
“你叔娘,是不是疯了,那可是一个癌症病人呀。你也答应他们结婚?”
“什么癌症病人,让我老大给治好了。”兰母的话一停,姚氏便说了:“你以为,你老大是谁,癌症那是治得好的吗?别嫌嫂讲挡彩头的话,就算不死,那个样子能生小孩吗?”
“是呀,癌症能治得好,那还叫癌症吗?”两个人正说着,权母走进来道:“是不是贪图人家林姑娘是个富婆,所以不管不顾了?”
“没有!”兰母说,她怎可以让人说自己市侩,是个爱钱慕富的人呢?姚氏却说:“还说没有,都写在脸上了。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了,钱自然是个好东西,有钱能请鬼推磨。可是再怎么讲,和人比起来,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人都没了要那钱来干吗!”
“是呀,钱再多都有用完的时候!”权母接嘴说,她还拿权家做比喻,最后说:“癌症是治不好的,到时候人死了,得买棺材,得找地方,东用点,西用点,恐怕就没了。将来就是有本事再婚,人家也嫌你是二婚头了。”
权母这最后一句话,触及到兰母心灵深处那个痛点了。于是她回来便不同意大儿子娶林巧兰了。却不知道姚氏那是忌妒,而权母则是挑拨离间,好从中取利。
兰母当然不能把姚氏和权母说过的话讲出来了,那不是等于承认自己风大跟风,雨大跟雨,没脑子吗?说:“儿呀,不是妈不讲情面,实在是林姑娘得的是癌症。答应你们结婚就是害了你,妈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妈呐!”
“妈,儿子都不怕你怕什么,,就算真有那一天,也不会怪妈的。请相信儿子,儿子有能力,让她好起来的。”
“傻儿子耶,能让她好起来,你可以去领最高医药奖了,有这种可能吗?”兰母揶揄道。
“妈,懒得和你说了!”草根说,说了就向外面走。兰母问:“你去哪?”草根说:“还有哪去,去河边呗!”
“别去,你给我回来?”草根不言语硬是要走,兰母想都不想便猛扑过去,把大儿子紧紧搂起来抱住。草根说:“妈,你这是干什么?就算不和人家结婚了,也得去讲人家听一声吧!”
“你不去,她还能死在那不成?”母亲搂着不放,草根没有办法。他要是硬来,母亲一定会摔伤,这样一来自己不成了个忤逆子了么?嘴里叨叨:“妈呀,你怎可这样。上门入赘不准,送上门的又不让娶,想叫儿子打一辈光棍吗?”他虽然叨叨不停,但还是任母亲推着回屋里,又推进房里了。
这次兰母估计错了,林巧兰还真的差一点死在河边了。
十道梁的树种完了,留权炳坤在山上做收尾工作和管理。林巧兰便拉着草根回来了,两人决定各回各的家里讲父母听,然后再商量结婚的事宜。约好第三天下午在老地方相见,当时草根还问为什么是下午,不是在晚上。林巧兰说不知道是二十几,晚上月黑人家难走吗?
林巧兰这样说,草根便不做声了。她走河的西岸回家,他便走河的东岸回家了。
林巧兰回去讲父母听,正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老师夫妇一开始死活不答应,因为女儿和兰草根谈婚论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后都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空欢喜一场。可是经不住林巧兰两三天的软磨硬泡他们还是同意了。
得到父母同意和支持,下午三点钟林巧兰便开始梳妆打扮了。五点钟的时候便出门,向河边的老地方如约来了。
二八平分,七点钟左右天便黑了。林巧兰从五点多钟等起,左等右等,一直到六点半钟,仍不见草根如约而来。知道一定是又遭到兰母反对,草根来不了了。愤怒加上失望,她脑子一短路便去投了深河塘。
也是该由林巧兰不死,在山上做收尾工作和管理树苗的权炳坤,粮食没有了,小菜没有了,就连油盐也没有了。
于是下午收工,权炳坤便从十道梁山上回来,要粮食和油盐小菜了。老实讲,林巧兰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不顾一切投入到兰草根的怀抱里,他是伤心透了的。
不过,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在树种下了,他恢复光大祖业的愿望有可能得以实现。只要有了钱何患无妻吗?
当年祖父一开始不也是穷光蛋吗,后来祖父不也成了地跨两县的大财主娶了漂亮的妻子了吗?所以下得山来,权炳坤自己给自己打气似的,还唱着歌呢。
过了单竹出来的岔路口,便可以看见对河村了。正走着,恍眼间权炳坤看见一个穿着喜庆的女子,背道走去。到村前往南的锅头屁股深塘便跳了下去。
叫声不好,权炳坤冲了过去,他只脱得外衣,外裤来不及脱,便纵身跳进滚滚而来的河水中。
锅头屁股之所以叫做锅头屁股,是因为它深得像那种老式的铁饭锅,有一层楼那么深。权炳坤跳于河塘中,马上潜入水底,东摸西找终于在锅底处摸得了投河者。
投河者已经昏迷不醒,权炳坤一手举起她,一手扒游把落水者拖上岸。上岸一看权炳坤惊呆了,这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林巧兰吗?
她怎么了,难道又被那个老吵给甩了?
不会呀,她被草根甩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没见过她自寻短见的呀?
她多坚强,她多……管她呢,先把人救活了再讲!权炳坤也不多想了,抬眼四望,见一株水推来的树筒,他便去拿来放于林巧兰的肚子下面,他双手按压着她的背部,给她施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