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占强推单车在前,草根,莫家兴,张先生跟后,顺着去外县的公路依俚进弄里来。
但见一河两岸有十多个自然村,全都建在山岺脚下,隔着田地和小河东西对向着。
走得有一两里路,黄占强推着单车往左边一个村子走去,这个村子就是黄占强的村子岺脚村了。黄家一式三间大瓦房。前临村道,后有一个院子。
黄占强把单车留在屋前,说:老爸就是出来时,摔倒的,左邻右舍见了。给人去山上讲我听,弄去卧室里,我就去喊医生,没想到弄口就遇上你们了!
“在哪个房,带我去看看!”
“在后面房里!”黄占强领先进屋,草根跟后,直奔一个后房。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躺在一张木架床上,不省人事,呼吸气粗,面红目赤,生命危在旦夕。
草根看一眼便说:“伯父得中风热闭症了。”黄占强问:什么是中风热闭症?
“就是我们常说的脑出血,大都由高血压引起!”黄占强还要问,草根说:先别问这么多了,我没带着口服药。开张处方,你马上拿去镇上抓药!
草根从手袋里拿出笔和处方笺,按三化汤的思路开了一个处方。黄占强拿着处方出门,到屋前巷道跨上单车就去镇上抓药。草根边去包里取带有的苗氏通窍粉,边对莫家兴说:老乱,去堂上给我要点温开水。
莫家兴出房拿来温开水,草根冲药粉便灌给黄父服。跟着又给黄父药灸配合通窍,很快黄父就没之前那样呼吸气粗,面也没之前那样红了。莫家兴问:黄叔应该没生命危险了吧?
草根说:“一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莫家兴,包括张先生都松了一口气,就等黄占强抓药回来了。草根说:我们出去谈吧!
三个人出来堂上坐下,闲谈中草根问莫家兴:老乱,你说芭蕉叶与你一同进的局子,他犯什么事了?
“强奸!”
莫家兴话一停,草根不相信地问:“强奸,芭蕉叶会干出这种事?”莫家兴问:同学傻妹子,还记得吧?
傻妹子即葛秀月,与黄占强同乡同学。因为她说话有点傻里傻气的,所以同学们就给她起这个外号了。草根点点头。莫家兴气愤地说:就是这个傻妹子说芭蕉叶强奸了她,把芭蕉叶给告了。”
草根问:两个人在学校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就强奸她了?”
“说来真让人气愤!”莫家兴停一会说:芭蕉叶毕业回乡便和傻妹子谈上恋爱了,可傻妹子的父母嫌芭蕉叶调皮搞事,坚决反对傻妹子和芭蕉叶在一起。
一天晚上,傻妹去镇上看电影。回来的路上不知被谁给强奸了,指名道姓说是芭蕉叶所为。芭蕉叶百口莫辩,也就被捕进了局子。
也就在这时,我因打伤人也进了局子。与芭蕉叶关在同一个房间,后来宣判了。我被判了三年,芭蕉叶则是九年。我被送到一个劳改农场,芭蕉叶也被送到这个劳改农场。还分在同一个生产小队,同学加狱友,我们的关系就更铁了。
后来真正的强奸犯,再次作案被抓。承认傻妹子也是他所为,芭蕉叶便无罪释放了。我还在农场里,直到前天才回来。
莫家兴最后说:你们讲这个傻妹子傻不傻,芭蕉叶和她由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又恋爱好几年,竟还分不清谁是谁,白白让芭蕉叶受了几年的罪。”张先生说:会不会是她因为听父母的话,要摆脱芭蕉叶,故意使出的招呗!”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使这么毒的招呀!”莫家兴气愤地说:她这一招也太毒了,芭蕉叶的母亲因此活活气得生病了。最后都没能等到芭蕉叶出来就撒手人寰了,那句老话说得好,最毒不过妇人心!
三个人是一阵感慨,草根问莫家兴:“你说,来和芭蕉叶挖煤,去哪挖?”莫家兴说:就在青女山,芭蕉叶村后面的大岺上,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也不太清楚。
那些煤窑原属公社企业。田地到户以后,村民们就要求收回自主权了。一些大胆的村上民就上山去抢占煤窑了。芭蕉叶回来正好遇上村民去抢占煤窑,他也上山抢得一个窑口。便写信给我,我也就来了。
“集体企业被抢占了,上面不管啰!”张先生问,莫家兴说:还怎么管,本来煤窑就是岺脚村的土地,加上煤也开采得差不多了。”
三个人在堂上聊有一个多小时,黄占强满头大汗回来了。进到堂上便问:“我爸怎么样了?”草根还没开口,莫家兴先说了:老吵灌药加药灸,叔叔已经没有危险了!
“这就好,药捡回来了,怎么做?”黄占强问,草根说:“马上拿去灶房煎来让伯父服。”黄占强拿药就向后院的厨房走去,怕他不会做,草根跟后来了厨房。问:有瓦罐不?”
“有,有,有!”黄占强去拿来瓦罐,草根说:“你烧火,我来煎药。”黄占强说:不用你,有我做就行了,你去堂屋上陪张先生!”
“有的药先放,有的药后放,你不会煎。你烧火吧,我来煎。”
听这样说黄占强就拿柴生火了,草根把先煎的药放进罐子,再加水放于灶上。待先煎的药滚几沸了,这才加入后放的药。都煎好了草根边拿罐子下灶边对黄占强说:“马上架锅煮点粥,煮稀一点。”黄占强答应了,草根端药下灶待冷一点,倒了半碗拿进房里灌给黄父服。
草根在房里一直不出来,坐在堂上的莫家兴和张先生一会儿也进房来了。
“老吵,粥煮好了,几时要?”黄占强煮好粥,跑进房里问,听见父亲肚子鸣声阵阵,便问:我爸怎么了,肚子叫得这么大声?
“你进来正好,去拿一个盆来!”黄占强跑去拿得一个瓷盆来,草根说;:放伯父下面,他要大便了。”
黄占强把盆一放进被子里,黄父便拉了。先是黑色粪团,接着是稀便,最后全是糊糊稀水,拿出来看竟有小半盆之多。草根对莫家兴说:老乱,厨房煮有热粥,去舀小半碗来。”
莫家兴去一会儿,拿来小半碗热粥,草根接了亲自喂给黄父吃。
过得有一个多小时,黄父有意识了。不但人醒了,还能开口说话。黄占强,莫家兴,包括张先生都松了一口气。直夸草根医术了得,真是妙手回春,华佗在世。
父亲醒了,黄占强高兴地对莫家兴说:老乱,走,跟我去厨房弄吃的,忙一半天大家也饿了。”
黄占强杀了一只鸡,煮好端到堂上摆桌,几个人刚刚坐下吃。门外出现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拿着一袋礼品竟直走进屋。
望见这个女子,草根和莫家兴都惊呆得睁大眼睛。只听黄占强沉声问:你来干吗?
“听说叔叔病了,人家来看看。”女子嗫嗫嚅嚅说,黄占强则大声喝诉:别猫哭老鼠假慈悲,不用你看,你给我滚。”
黄占强直暴粗口叫滚,不用问,这个女子就是他从前的恋人,后来送他进局子里的葛秀月了。葛秀月站着不动,黄占强吼道:滚不滚,不滚是吧?”
黄占强起身就去门背拿扫把,草根对愣着的莫家兴说:“老乱,还愣着干吗,快拦芭蕉叶呀!”莫家兴起身去拦着黄占强了,草根便对女子说:秀月,要不你先回去吧,他在气头上,干出不礼貌的事就不好了!”
“老吵,别劝我,我来了一定是要看了叔叔,才能走的!”葛秀月态度决,说;叔娘因为我没了,叔叔再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是傻得可怜又可爱。这时黄父在后房说:“让她来吧!”葛秀月如接圣旨似的,拿着礼品就去后房看黄父了!
饭还没吃,酒还没喝,就出现这么一出,几个人一时无心吃饭了。好在葛秀月看了黄父就走了,任草根怎么叫吃饭,她都走了。四个人坐下来继续喝酒,少不得对葛秀月是一阵好议论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起张先生要去寻地问草根:“小兰,师父要去寻地了,你呢?”草根还没开口,黄占强就来说了:“老吵,我爸这个样子,你走了我怎么办?”黄占强回来挖几个月的煤了,手里有几个钱。便说:需要钱我给你!”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考虑到黄父人是苏醒有意识了,可是留下半身不遂的后遗症,不能不治疗。草根对张先生:“师父,要不你先去寻龙点穴吧。我等黄伯再好点去寻你?”
“行!”张先生说了就去寻龙点穴了。
草根留下来又是开方捡药,又是针炙药灸,就几天黄父就能下床了。虽然一瘸一拐的,到底还是可以行走了。黄父大做广告,一时间青女山就有不少人来找草根看病了。
莫家兴跟黄占强在一字岺上挖煤,做得几天人手是不够。莫家兴回去叫哥哥莫家旺来挖煤,草根想想也回去叫弟弟木根来一字岺上挖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