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草根说只要老同蒋西荣能找出三五个人做证明,自己就会败诉,芦东娟慌了。
莫家曾经是西山的土皇帝,别说三五个做证明的人了。就是三五十证明人都不是问题,不,半个村的证明人莫家都能找得到。
“这……?”
“这什么这?”芦东娟话还没说完,草根便打断了。打一板疼痛了还得抚摸一下,这是他一惯的操作。所以草根接着说:“三八呀,你这么做很不对路,也特别的不够地道呐,知不知道?别的先不说了,看看你们这么一吵架,直接把孩子都给吓着了!能不能听老同学一句劝,别再和自己的老同吵了?!”
“你们那可是打小就认继了的老同呀?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种歃血为盟的誓言难道也可以忘记得一干二净了的吗?!”
芦东娟不做声了,蒋西荣更是不做声了,就连莫天美也在竖着耳朵听。看得出她们都在认真听,而且都听进耳朵里了,融进脑子里面去。
夕阳移到了西山顶上,以她最后的余辉普照大地,山川河流和田地,城市和乡村尽沐浴在最后的阳光里。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仿佛有个诗人在山头上,对着日头大声感吟!
看一眼西山顶上红艳艳的太阳,草根接着说:“老话讲生恩不如养恩大,生的时间只在一年半载,而养的时间却是一二十年呐!不错十月怀胎和生产也很辛苦,而且还得到鬼门关走一遭。”
“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养大的难处多。还小一泡屎一泡尿,既担心摔伤又担心生病和养不大!到入学年龄了又得找钱送去学校读书,还得担心被不被同学和别的什么人欺负。”
“真的是池塘玩耍父担心,高处行走娘挂虑呀!你现在说要回去就要回去,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换上你,你同意吗?!”
一席话说得芦东娟原本高昂的头此时低下了,羞愧得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蒋西荣则是热泪盈眶,想对草根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醍醐又灌顶,百想从此生!
“首先申明一下,我不是在帮干净说话。而是在对事不对人,帮理不帮亲!知我考为我心忧,不知我者与我何愁。大家都是同学呀,换上别人我还懒得讲呢!”看见蒋西荣喜形于面,怕她骄持草根故意这么说。
看两个女同学一眼,草根笑笑问:“知道我来西山是为了什么吗?”
芦东娟摇头,蒋西荣也摇头。她们想讲:你不就是来行医和看风水的吗,可是看样子不像,所以她们没有说着。
草根点明道:“我是特地来通知你们两老同去参加同学聚会的呀!地龙组织的同学聚会,我负责跑腿!不用同学们出钱,地龙全包了。时间定在十二月一号,到时候车来接,聚会结束了又用车送同学们回家!”
“有这么好的事?!”蒋西荣这样问,芦东娟也这样问。
“有,不有我还能哄你们不成?到十二月一号那天,在家门口等就是了!”再看一眼两个女同学的反应,草根接着说:“看,只同学两年的同学都要聚会在一起,希望延续之前的同窗兄弟姐妹情。更何况你们同乡又同学,还歃血为盟又嫁在一个地方,不是得更应该团结在一起吗?”
“再讲你们又离得这么近,女儿归谁不归谁有那么重要吗?女儿又都喊你们两个做妈了,她从外面回来了,这个妈家里住一晚,那个妈家里吃一餐,有什么不可呢?”说到这里,草根话锋一转:“三八呀,你已经有一儿一女了,干净可就是天美一个女儿呀!站在对方的角度想想,可不可以?!”
“好了,不说了!已经通知道到你们了,我得走了!”草根的话一停,蒋西荣跟着问,芦东娟也跟着问:“走,走去哪里?”
“当然是去通知其他的同学参加聚会了,还有东龙和西龙的同学没有通知到呢!”
“看,都什么时候了?天都快夜了呀,还去得到东龙或者西龙吗?还是住一夜再走吧?!”蒋西荣这样说,芦东娟也这样说。
“住一夜可以,可是你们两个人两个家呀!叫人家去谁家,不去谁家?去了这家,不去那家不逗人恼吗?”草根笑笑故意这么说,看见芦东娟不做声了。草根对她说:“除非你也去莫家,否则我就不在西山住夜了。到不了东龙和西龙,外面点高子矮子那也可以住夜嘛!”
“老同,一起去我那吧!老吵又有几年不来了,你就不想和他述述旧吗?”蒋西荣会意,同时也担心草根真的走了,她边说边过来拉老同芦东娟了。
“二妈,走,一起到家里面去吧!我们也有蛮久不在一起了,人家想你了!”到底是大学生,一点就通。加上草根说的句句在理,养母又邀请生母了。莫天美当然希望两个母亲和好了,便来拉芦东娟了。
“拉我上你妈的车,那我的车谁来开?留在大路上,人家嫌挡路不给推下路去吗?!推坏了,明天我拿什么来拉酒拉豆腐?!”芦东娟故意这么说,一是顺坡下驴,二是看看亲生女儿莫天美如何反应!
“那我上你的车,由草根叔上我妈的车。有言在先,二妈不能把我拉回薛家去,否则以后就不叫妈了?!”莫天美说,她的反应正合芦东娟的意。
“还喊二妈?”芦东娟半真半假佯嗔道,莫天美还嘴说:“好,不喊二妈,喊大妈总行了吧?!”
说得芦东娟笑了,蒋西荣也笑了!
于是草根上了蒋西荣的车在前,莫天美上了芦东娟的车在后,一起去了莫家。
正是家家户户做饭炒菜的时间,一进村就闻到饭香和菜香了。如今的农村家家户户都用煤气和电器做饭炒菜了,否则早已是炊烟袅袅房上升了!
到底是县城边上的村庄,小洋房早已代替了之前的泥坯瓦房。道路也全部硬化,纵横贯通一崭新。
“兰先兰,你来了?”看见草根从儿媳的三轮车上下来,从厨房里出来的莫母欢喜地问道!她虽然中风痊愈了,但注意看还能看得出一边脚稍稍有点高一边脚稍稍有矮。
“来了,不欢迎呀?”见莫母向远处的巷道望,知道她望什么,草根故意问。
“欢迎呀,就怕你不来呢!”莫母的话一停,草根就接上了:“看,嘴巴上说的,还挡在门边不让人进呢!”
“兰先生,老身硬是服你了!”莫母说,不但让开了还返身进厅倒了一杯茶水递草根,见蒋西荣从车桶上拿草根的背包和手袋进屋。她问:“我孙女天美没有回来?”
“谁说人家不回来的,人家这不是回来了?”蒋西荣还没开口,芦东娟开的三轮车便进到屋边了。莫天美跳下车进屋就说了,还搂起莫母问:“想我不?!”
“想呀,怎么不想!”奶孙亲爱了一下,莫天美问:“那煮什么慰劳慰劳人家?”
“你爸在厨房弄,等一下吃饭不就知道了?!”看见芦东娟进屋,莫母问:“怎么是你去接天美?!”
不用问就知道莫母为什么要这样问了,自然是担心芦东娟把宝贝孙女给拐跑了。
芦东娟这一点做得很好,说话十分的算数,一旦想通不但不反悔添乱,还很是配合:“噢,我刚好送酒去给人家,回到半路遇上天美了。就拉她回来了,怎么,想来你家蹭吃蹭喝一餐也不行呀?!”
“行呀,怎么不行,就怕你不来呢!”芦东娟解释得合情合理,莫母顿时把脸放下了。
“……”芦东娟正想说什么她的手机响了,开机便问:“想讲什么?”只听薛成生在那头问:“怎么还没接小女儿回来?”
“回来咯了,在莫家!”芦东娟放低声音说,见莫母在听。她说一声不和你说了,便把手机关了。
“得吃饭了啰,摆桌子!”只听莫帅生从屋后的厨房走来说,捆着围裙,一副模范儿子丈夫和父亲的样子。看见草根便说:“哎哟,兰先生也来了呀?”
“来了,怎么不欢迎呀?”草根笑笑问,莫帅生边拿出烟边说:“欢迎呀,来抽支烟!”
见丈夫和草根抽烟了,蒋西荣便去后面厨房了。见养母去了后面厨房,莫天美跟后也去了。
见莫天美去了厨房,芦东娟也跟着去了。一会儿三人端来七晕八素:有黄焖鸭肉,有煮汤的鸡肉,还猪肉片炒青菜和鲜鱼煮酸菜。很丰盛看得出是专门为女儿回来做准备的。
“你怎么也跑来了?”大家刚刚坐下来吃饭,薛成生便坐着电车在屋前下车了。见丈夫进屋,芦东娟故意问。
“公不离婆称不离砣,你能来人家为什么不能来?!”薛成生说了,歪头问莫母:“老主任,欢迎不?”
薛成人变得这么幽默调皮,草根是第一次见着。他以为等一下两家人会闹架呢,又得自己一番说劝。
谁知莫母说:“欢迎呀,坐下吧!”薛成坐下来了,莫帅生马上给倒酒。两家人有说有笑,直至席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