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长得比较丑,又不太善于言谈。所以在几个弟弟都讲得媳妇结婚了,柏庆山仍是一光棍一条。
柏庆山努力过,也挣扎过,无奈天不作美,就是没有姑娘看上他。前途无望,婚姻又没有着落,柏庆山就有活一天算一天的打算了。
又是同学又是妹夫的杜敬桥,看在眼里。在做了县计生执法队长以后。及时拉柏庆山一把,柏庆山这才进执法队做计生专干,活出一点人样!
成了计生专干,本来是前途无量的,却因为柏庆山荷尔蒙太过于旺盛了(有人说是人为栽赃报复)。看见一个女子在那里尿尿,他就上了人家女子。
上完以后柏庆山这才知道,这个女子是一个傻子有精神病。当他扎上裤头想逃之夭夭时,却被村民带着女子的父母赶来逮了个正着。
猥亵妇女和小偷一样,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村民女子的父母与村民拳打脚踢一阵以后,给柏庆山两种选择。要么娶女子为妻,要么进局子把牢底坐穿。
柏庆山当过生产队长,又在县计生执法队待着。深知上了精神病患者,不管有什么理由,人家一告一个准。都会以强奸罪论处,不把牢底坐穿,根本回不来。
尽管柏庆山不愿意娶一个有精神病的患者为妻,但在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还是很无奈地选择娶精神病女子为妻了。
柏庆山满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却不知自己在计生执法队工作时,得罪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家犁不倒他,还想耙倒他呢!
这些人就以柏庆山生活作风不检点,猥亵奸污妇女为由举报到上面了。上面给人下来调查,证明是事实。加上妹夫杜敬桥因为超生被清洗回家了,毫无靠山的柏庆山也就被清洗回家了。
人的世界往往都是这样的:好的可以锦上添花,不好的不但人作难,天也会作难。这不与有精神病的女子结婚,怀孕第一胎生产,女子便难产了。请车拉去医院虽然生产了,却因为大出血止不住死在医院了。
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女儿,因为要耕田种地讨生活。柏庆山不得不求母亲,帮他带女儿做家务。没想母亲这一帮柏庆山带女儿便成了他甩不掉的包袱。
也不知是累过头了,还是命运使然。母亲把女儿带到上小学,便开始体弱多病了。母亲有病做不得了,柏庆山就想要求几个弟弟一起出钱医治母亲了。
几个弟弟不但不答应和柏庆山一起医治母亲不算,还跟着村上人一起出去打工了。
理由是母亲从前帮柏庆山带女儿,做家务,母亲人老了就是跟他的任务了。生养死埋都是柏庆山这个大哥的事,与他们无关。
柏庆山没法出去,石山地区除了耕种几块田地,又没其他搞钱的门路。加上女儿读书要用钱,所以柏庆山的生活一直是扯头盖不了脚的。
待到女儿初中毕业出去打工了,柏庆山以为这下负担会轻点日子会慢慢好起来了。谁知母亲越病越严重,他拿不出钱来给老人治病。叫几个兄弟出钱,几个兄弟又不理,拖的时间一久,母亲竟然瘫痪在床起不来了。而且是一年比一年严重,最后水米都吃不进了。
因为拿不出钱来处理后事,柏庆山不得不给几个弟弟又打电话了。
几个弟弟一开始还不答应回来,柏庆山以卖掉几个弟弟在农村的房子为由,几个弟弟这才不得不回来。
“妈,这个样子怕是过不得今夜了,你们看看怎么办吧?”待几个弟弟从不同的地方赶回来了,柏庆山开口就问道。
“还能怎么办,死了就埋呗!”几个弟弟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这不是废话吗,死了当然得埋了,难道还能留来吃不成?问题是怎么出钱来埋葬?”柏庆山的话一停,几个弟弟便说了:“怎么出钱埋葬,这还用问,妈跟你,你就出钱来埋呗!没有妈帮你带女儿做家务,你能有今天吗?”
“问题是哥拿不……”柏庆山话还没说完,几个弟弟就打断了:“谁拿得出钱啊,没有钱就想办法呗,实在行,你就把你住的房子给卖了,难不成卖了两间大瓦房,还不够一场葬礼的费用吗?!”
“卖了两间大瓦房,我去哪住?!”柏庆山寒心地问,跟着拔高声音说:“妈帮我带人做家务不假,可妈瘫痪在床多少年了,你们算过了吗?不算生病那几年,光睡床就有六年了呀!端屎倒尿,你们有人回来照顾打理过一天半天吗?不是天天要照顾打点妈,一脚走不开,我能做不出钱来埋葬一个老人吗?”
“你拿不出,我们也不好过啊?”几个弟弟互相推诿说,这个说买房要还贷,那个说儿子结婚要借钱给彩礼,现在都还没还清外债呢。总之一个说得比一个穷。
“没钱就卖了你们在农村的房子吧,反正在城市有房,又不回来农村住了!”柏庆山的话一停,大弟和二弟便说了:“那不行,万一在城市待不下了,我们退回来连个猫头的地方都没有了!”
“要不打电话给大姐和小妹吧,叫她们回来商量看看怎么办,能不能帮点钱?!”最小的弟弟提议道。
“叫她们回来,她们哪有钱。大妹那患有癌症还没好,大妹夫也有癌症了。镇上的修理店都卖来治病了呢,泥菩萨过河自身都还难保,哪还管得别人!小妹那嫁在外省,妈病了,打电话叫都叫不回来。一定是穷得连路费都拿不出,不然的话怎会妈病了都喊不回来?”柏庆山说,真是一娘可以养九子,九子却养不了一个娘。
“你拿不出钱,他也拿不出钱。既是这样,干脆不办葬礼了。急死急葬,我们弟兄几个亲自动手,连夜把奶佬鬼弄出去埋算了。这样不但省了用钱,又还省得麻烦别人!”大弟说,好像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在论个外人。
“不要棺材来装呀,棺材的钱谁出?”二弟一时不理会问,大弟手一挥说:“还买什么棺材,席子一包就解决了。反正埋在泥下谁也看不见,能省的就点省了呗!”
牛,多养几个这样的牛仔!
“不怕传古呀,再讲舅舅经常来家里看母亲。看不见老娘,他问起怎么回答与解释?”到底是读过高中,做过生产队长,又在执法队待过,柏庆山提出异议说。
“怕这怕那,那这个钱你一个人来出算了?”几个弟弟齐声问,这一问还真把柏庆山给问哑了。
前面说了,柏庆山因为拿不出钱,才打电话叫三个弟弟回来的。拿得出钱他就不打电话,求着三个弟弟回来了。
“别争嘴了,老娘像是没有出的气了!”看一眼睡在床上一动不动,眼角还渗出泪水的母亲,最小的弟弟呼喊说。
“没有气了,赶快就席子包起来,趁夜深人静抬出去埋了呗!”大弟吩咐道,二弟和小弟马上动手。用席子卷的用卷席子,拿绳子绹的拿绳子绹,寻抬杠的寻抬杠。柏庆山还在那袖手旁观,大弟问:“哥,还不去拿锄头撮箕,真的打算一个人出钱呀?!”
柏庆山这才像机器人一般去拿锄头和撮箕,兄弟四个给人抬草席包好了的母亲,给人扛锄头和挑撮箕,连夜抬着母亲去山上埋了。
柏母唯一还在世的兄弟,建成楼房了要做乔迁喜酒。就来说外甥柏庆山去吃喜酒,顺便看看自己瘫痪在床的姐姐。
以往来了不是听见姐姐在房里哼哼怨天怨地,就是听见姐姐在房里叫喊娘家人。这次来了坐在堂上半天,也不听见姐姐叫自己一声。舅舅就问了:“庆山,你妈呢?”
“噢,几个兄弟回来接她去城里治病了!”支支吾吾一阵柏庆山这才按照事先想好的话说道。他的话一停便有一个老头,跑来到大门外说了:“庆山,我去野猪弄放羊,不知什么东西从地下拱出一具尸体。看着好像是你们妈,要不你去看看吧!”
听老汉这样说,柏庆山心里叫苦不迭,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昨天晚上他们兄弟四个趁人睡定,连夜把母亲抬去野猪弄里。打算挖坑埋了母亲,挖着挖着天便下起了小雨。难不成是坑挖得不够深,又没有棺材装,只用草席包着尸体。被雨后出来寻食的山猪给拱出来了?!
弟弟们今早起来,吃了点饭都走了,留下自己一个人,这可怎么办?!
“在哪,能不能麻烦老哥带我去看看?”柏庆山还没来得及开口,舅舅便问来报告消息的老汉了。
“刚刚我不是说了在野猪弄,那地方庆山是知道的。叫他带你去吧,我有事情要做得去忙了!”老汉说完便走了,也不知是怕再见那尸体,还是不耻于带舅舅去。
“人家不带舅舅去,你带舅舅去!”老汉一走,舅舅便命令柏庆山带路了。
娘亲舅大,柏庆山不敢不带舅舅去,也就走先出门向野猪弄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