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小宝还在小学读书的时候成绩还可以,很多孩子小考都是到镇上读初中,他则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县城读了初中。
到县城读书了,蒙小宝以交通不方便,难走镇上到潮河那段路为由很少回来了。蒙友德和柏新月忙于教书,也不去看儿子。
长时间离开父母,没人督促和管教蒙小宝开始懒堕了。学习成绩是直线下降,初中毕业,别说考上好的高中。就是最差的职业高中都考不上,他不知去哪弄来一张假的入学通知书,拿回家说自己考取了县中。
儿子能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将来大学在望。蒙友德和柏新月当然高兴了,要亲自送儿子去上高中。
“爸妈,你们别去了,人家在县城读了三年的初中,学校在哪比你们还清楚呢!”蒙小宝说,坚决不准父母送他去县城读高中,自然是怕父母一到县城便穿帮了。
也不知是觉得不必要,还是觉得真没儿子熟悉县城。蒙友德和柏新月还真的放心交钱让儿子去县城报名上高中。
蒙小宝拿着父母给的学学费,生活费,在县城混,不是去玩游戏,便是去打牌搓麻将。没钱了便以学校要交什么什么费为由,叫父母拿钱到镇上打给他。
所以蒙友德和柏新月一直不知道儿子辍学在社会上成了个小混混。
直到两年后,蒙友德当上潮河小学的校长。接到教育局的通知去县城开会,这才知道儿子辍学成了个混混。
那次到县城开会,第二天结束时,蒙友德便去县中看儿子了,一问老师说没这个学生。
蒙友德这才忙了,他跑去原来儿子读初中的学校。老师说蒙小宝根本没通过中考,还说看见过蒙小宝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阿混。
蒙友德一听更忙了,在县城东找西打听,终于在一家游戏厅找到了儿子。
本来找到儿子,蒙友德是想打儿子一顿的。一看儿子站在那比自己还高了,他改主意了。得儿子便问了:“中考考不上,为什么不讲给爸妈听?”
“讲什么讲,有用吗?反正这样了,你看着办吧!”蒙小宝说,一副死狗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跟爸回去,别在外面混了!”蒙友德说,拉起儿子就走。
“回去干嘛,田无田地无地,回去那个山旮旯耍,还不如在这里耍呢!”
“……”
蒙友德和柏新月原来都是有田地的,后来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了。听说居民户口,在子女升学考的时候可以加分。夫妻俩一商量便拿钱和儿子买了居民户口,这样一来田地就被集体收回去了。
“在这混得一辈子吗,回去不回去,不回去老子就断你的经济了啵?!”听这样说蒙小宝这才勉强跟蒙友德回家。
拉得儿子回家了,蒙友德的意思是送儿子去复读,再考高中考大学的。柏新月坚决不同意,说:“离开学校两年了,再怎么复读也不会考得好高中的,考大学那是更不用想了!”
“那就送他去读一所技校,学一门技术将来好找工作生活!”蒙友德说。
“吃惯嘴懒惯心,送去读技校隔山打羊的,他读不读书又不知道,那钱等于拿去打水漂!”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这样无所事事混下去吧?”蒙友德问,柏新月想了一下说:“干脆送到部队去,我们不能教育,让部队教育。就算不能提干留在部队,儿子是居民户口,也会转业到县乡机关单位的。”
柏新月历来讲话算话,她的话就是圣旨。蒙友德便去帮儿子报名参军了,还别说蒙小宝身体好,身体检查合格,政审过关便去部队了。
地方有句老话说:是条牛到北京回来还是一条牛!话说得有点绝对,但不无道理。
蒙小宝到部队了,并无上进心,加上部队管得严,他一直存有抵触心理。所以在部队表现不好不能提干不算,就是复员转到地方了,也因为表现不好没单位要。
没单位要,打工又嫌累还挨管。蒙小宝便又在社会上混了。看见儿子一天天堕落,蒙友德和柏新月头都大了。
“干脆帮他讨个老婆了,我们管不了他,留人家来管他!”柏新月说。
“好呀,他也到结婚的年了!”蒙友德表尔赞同,可是叫来儿子问意见,儿子说:“房子都没一间结什么婚?”
“怎么没房子,南村有房子,北村也有房子!”柏新月说,当年她和丈夫来学校跟蒙老师和柏老师了。两人的房子分给村民住和管理,所以房子一直保留得好好的。
“现在谁还稀罕那泥巴房子,要结婚可以,得去县城买一套房子。”
蒙友德和柏新月虽然都月月红,但工资都不是很高。加上养父得了癌症治疗不好,死了又用了一笔钱。于是说:“爷爷治病又丧葬,爸妈哪还拿得出那么多的钱去县城买房子又结婚?”
“钱不够,不可以卖了南村和北村的房子来添嘛!”
儿子坚持去县城买房子才能结婚,南村和北村的房子可是蒙友德和柏新月的根,他们都不想卖了两处的房子。可是拗不过儿子,还是说:“卖房子可以,你先去相亲。相亲成功了,便卖两处的房子到县城买房子!”
“行!”儿子答应了,柏新月便去讲给媒人听了。
媒人带着蒙小宝到镇上相亲,姑娘看上了蒙小宝,蒙小宝也看了姑娘。
相亲成功下一步便是相屋了,礼拜天这天,姑娘由媒人带来学校。柏新月和蒙友德便进厨房弄吃,柏老师也进厨房来帮忙,叫都叫不走,夫妻两个也就随养母了。
柏新月从碗柜拿出一个调羮,不小心“咣当”一声掉到地摔烂了。
“咣当”一声,一只碗摔到地上顿时便碎了一地。看是养母故意摔的,柏新月便问:“妈,你怎么把碗摔了?”
“你发气摔调羮,我不摔碗嘛!”柏老师说,自从丈夫死了。她觉得养子和养女都不怎么孝顺,抑抑郁郁中耳朵有点背,眼睛也有点蒙了。
“你个死聋子,死瞎子,人家不小心弄掉了调羹,你敢摔碗?!”柏新月不自觉骂了养母一句。
“你才死聋子,死瞎子!”柏老师回说道,人聋了声音都很大。怕堂上准儿媳听见了,柏新月便说了:“别喊那么大声行不行?”
“喊,哪个叫你骂我的?”柏老师还大声一点喊,堂上有人有客在,谁都怕家丑往外扬。于是柏新月就拿锅铲扬扬做吓唬状,柏老师以为养女要打她,养子也不管,掩面便跑出厨房。
因为要煮菜,柏新月和蒙友德便不管养母了。等煮好菜端到堂上,看不到养母。问儿子,儿子又说没见着奶奶,夫妻两个这才忙。
发现养母不在侧院,蒙友德和柏新月以及蒙小宝就开始出来找了。学校里找不到,去菜地也找不到。一家人便出来村上找,南村翻了个底朝天。有人从外面回来,证实没见柏老师出去着。
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上山了。于是信迷信的人,就说柏老师可能撞上盗人鬼盗上山了。鬼最怕锣鼓喧天,建议敲锣打鼓到山上寻。
夫妻想到处找不见人,管他迷信不信了,只能死马拿来当活马医。学校一副锣鼓,村委一副锣鼓,发动村民,一队由西往东。一队由东往西,边敲锣边打鼓,拉网式地在山边山上寻。
南村的山寻遍了,第二天又过北村的山边山上敲锣打鼓寻。柏老师竟然像是人间蒸发似的,找死找不见人。
“老公,老吵不是有五虎遁吗,何不打电话叫他来帮忙掐掐?”女性多于细心一点,柏新月提议说。
“这么多年不通消息了,也不知他在哪!”蒙友德说,柏新月道:“不可以打电话吗?”
“那来他的电话,再讲他用不用手机也不清楚呢?”
“看你说的,现在谁还不用手机,更何况老吵那样的人?多问几个同学一定知道他在哪的!”
“那我打电话问问。”蒙友德拿出手机先给黄书禄打电话,没想到电话一打通,黄书禄便说草根在花家寨了。
“那给老吵的电话给我!”黄书禄一讲草根的电话号码,蒙友德便给草根打电话,草根接了电话便从花家寨赶来了。
“老吵,来得够快的呀!”看见草根不到一个小时便赶来,蒙友德夫妻欢喜地说。
“当然快了,兔子用车拉我到那边坳脚,只上坳下坳能不快吗?”草根说,跟着问:“柏老师怎么不见了?”
“唉,别说了,新月不小心弄掉一个调羹,老妈子以为新月向她发气,就这么跑了出去。昨天找了一半天,今天接着找,就是找不到。想起无良法,便给你打电话了。”蒙友德说。
“时间!”蒙友德讲了时间,草根硬掐五虎遁,一会儿说:“在学校后背的那个地岩洞里,可能没有人了!”
蒙友德带上手电到学校背后的地岩洞里,果然柏老师死在那了,一边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养儿女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