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点点头，“后勤方面我会尽全力协调，但物资匮乏是个大问题。”
“我们的物资储备还剩多少？”陆阳问。
柳如烟叹了口气，“粮食勉强够半个月，弹药也只够支撑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2如果日军大举进攻，我们恐怕很难撑太久。”
陆阳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城墙，“看来，我们得想办法从外部获取支援。”
“从外部？”柳如烟疑惑地看着他。
“对，比如周边的一些抗日武装，甚至是一些中立势力。”陆阳解释道，“我们必须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才能在这场战争中坚持下去。”
“但那些势力未必愿意与我们合作。”柳如烟眉头微蹙。
“他们会愿意的。”陆阳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只要我们给他们足够的理由。”
柳如烟还想再问，却被远处的脚步声打断。叶宛如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色凝重。
“陆阳，最新消息。”她喘着气说道，“日军正在集结一支精锐部队，目标可能就是山城。”
陆阳眼神一凛，“消息可靠吗？”
“可靠。”叶宛如点头，“我们的侦察队刚刚传回的情报，日军的指挥官是佐藤大佐，此人以残忍和狡诈着称。”
“佐藤大佐……”陆阳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我们的老朋友又要来拜访了。”
“我们该怎么办？”柳如烟有些紧张地问。
陆阳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传我命令，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另外，立刻派人联系附近所有的抗日武装，告诉他们，山城需要他们的支援。”
柳如烟点点头，“我马上去办。”
“还有，”陆阳叫住她，语气严肃，“注意保密，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明白。”柳如烟郑重其事地点头，随后快步离开。
叶宛如看着陆阳，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敌暗我明，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陆阳沉声说道，“叶宛如，你带人潜入敌后，摸清他们的行动计划。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好。”叶宛如毫不犹豫地答应，转身离去。
陆阳站在原地，目光再次投向远方，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残酷，但他别无选择。为了山城，为了这片土地，他必须坚持下去。
“陆阳。”老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城防工事已经加固得差不多了，但人手还是不够。”
“我知道了。”陆阳转过身，拍了拍老魏的肩膀，“辛苦你了。”
老魏咧嘴一笑，“辛苦啥，只要能守住山城，再累也值得。”
陆阳点点头，目光坚定，“我们一定能守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士兵骑马飞奔而来，脸上满是焦急。
“报告！紧急军情！”士兵跳下马，气喘吁吁地说道。
“说。”陆阳沉声道。
“日军……日军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山城，距离我们不到五十里！”
陆阳眼神一冷，“来得真快。”
“怎么办？”老魏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传令下去，全军进入战斗位置。”陆阳果断下令，“另外，立刻疏散城内的百姓，确保他们的安全。”
“是！”士兵领命而去。
山城外，五十里处，蜿蜒的山道如一条土龙盘踞。
陆阳带着老魏、柳如烟和十名精锐士兵，潜伏在道路两侧的密林中。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来了。”柳如烟趴在高处，透过“青鸾”的瞄准镜低语，她的声音通过耳麦传到每个人耳中。
远处的山道拐角，尘土扬起，一支由五辆卡车和两辆挎斗摩托组成的日军车队缓缓驶近。摩托车在前开路，卡车上蒙着帆布，看不清装载何物，但沉重的车辙印表明它们满载物资。
陆阳打了个手势。老魏咧嘴无声一笑，拍了拍身边的两箱炸药。
车队不疑有他，继续前进，驶入了伏击圈。
“动手！”陆阳声音冰冷。
“砰！”柳如烟的枪率先响起。子弹精准地钻入领头那辆摩托车驾驶员的后脑，摩托车失控，翻滚着撞向路边山壁，车手和旁边的机枪手被甩飞出去，没了声息。
几乎同时，“轰！轰！”两声巨响，老魏引爆了埋设在道路中间和尾部的炸药。第二辆卡车和最后一辆卡车瞬间被火球吞噬，爆炸的气浪将碎石和车体残骸掀飞到半空中。
车队骤然停滞，陷入混乱。卡车上的日军士兵纷纷跳下车，端着三八大盖，惊慌地寻找着敌人。
“杀！”陆阳低喝一声，第一个从密林中窜出，手中短刀寒光一闪。
他如猎豹般扑向离他最近的一名日军士兵，不等对方反应，刀锋已划破喉咙，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他毫不停留，反手一刀又捅进另一名试图举枪的日军腹部。
老魏带着士兵们呐喊着冲了出来，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着火舌，密集的子弹扫向慌乱的日军。刺刀与枪托齐上，近身肉搏瞬间爆发。
日军虽然训练有素，但在突袭和火力压制下，阵脚大乱。柳如烟在高处不断点名，每一声枪响，就有一名日军军曹或机枪手倒下。
战斗结束得很快，前后不过十分钟。山道上躺满了日军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三辆卡车完好，两辆成了燃烧的废铁。
“清理战场，快！”陆阳抹了把脸上的血污，下达命令，“把所有能用的武器弹药、药品都带走，特别是军装！”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搜刮战利品。
老魏兴奋地跑过来，手里拎着几件还算完整的日军军服：“老大，你看这个，少佐的！还有地图和通行文件！”
陆阳接过那套带着血洞但主体完好的少佐军服，又翻了翻文件和地图。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日军前线指挥部的位置，距离此地大约三十里，正是佐藤大佐的指挥所。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他会日语，而且模仿能力极强 。
“老魏，把这套少佐军服处理一下，血迹洗掉。”陆阳指着军服，“柳如烟，你和老魏带队，把物资运回山城，交给李铁柱他们，加强城防。我单独行动。”
“老大，你要干什么？”老魏一愣。
柳如烟也看向他，眼中带着询问。
陆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去给佐藤大佐送份‘大礼’。直捣黄龙，斩首行动。”
“你要假扮日本人混进去？”柳如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陆阳拍了拍老魏缴获的那辆还算完好的日军卡车，“这辆车归我了。你们尽快撤离，这里不安全。”
老魏还想说什么，被陆阳一个眼神制止了。“执行命令。”
“……是！”老魏和柳如烟对视一眼，只能点头。
半小时后，山道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留下几片焦黑的印记和淡淡的血腥。
陆阳换上了那身经过简单处理的日军少佐军服，对着卡车的后视镜整理了一下领章。镜中的“日本军官”眼神锐利，面容冷峻。他将“青龙”狙击枪拆解，藏在卡车座位底下，腰间则插着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腿上绑着那把饮血的短刀。
他发动卡车，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换上一副属于“大日本帝国军官”的倨傲表情，朝着地图上标注的敌军指挥部方向驶去。
车轮滚滚，卷起尘土。
卡车扬起一路烟尘，朝着日军指挥部的方向疾驰。陆阳握着方向盘，眼神锐利如鹰隼，透过布满灰尘的挡风玻璃，观察着沿途的一切。道路两旁是被战火蹂躏过的村庄废墟，偶尔能看到枯骨在瓦砾间若隐若现。空气中漂浮着焦糊和死亡的气息。
他脑中飞速转动，模拟着可能遇到的盘查和应对方案。这身少佐军服是他的护身符，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剑。日语必须地道1，姿态必须倨傲，眼神必须冷漠，任何一丝犹豫都可能暴露身份。
前方出现了一个简易的检查站，两个日军士兵懒散地靠在沙袋工事旁。看到卡车驶近，他们直起身，其中一个走上前来，挥手示意停车。
陆阳缓缓减速，停稳。他摇下车窗，不等对方开口，便用一口流利的、带着关西口音的日语呵斥道：“八嘎！没看到是军部特派车辆吗？耽误了佐藤大佐的事情，你们担当得起吗？”他刻意模仿着记忆中某个日军军官的跋扈姿态。
那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搞得一愣，下意识地立正敬礼：“嗨！非常抱歉，少佐阁下！请……请通行！”他甚至不敢抬头细看陆阳的脸。
陆阳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猛踩油门，卡车卷起更大的烟尘绝尘而去。后视镜里，那两个士兵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第一关，过了。 陆阳心里默念，但并未放松。越接近指挥部，盘查只会越严密。
又行驶了约莫二十里，前方景象骤变。道路变得平整，巡逻的士兵明显增多，精神面貌也更加警惕。远处隐约可见连片的帐篷和飘扬的日章旗，铁丝网和拒马构成了严密的防线。佐藤的指挥部到了。
卡车在主入口前被拦下。这次是四名卫兵，外加一名佩戴中尉军衔的军官。中尉走上前来，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着陆阳和他的卡车。
“停车检查！请出示您的证件和通行命令！”中尉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阳面不改色，将老魏搜出的那份带血的文件递了过去，同时冷冷地开口：“我是本部直属特派员，佐佐木一郎少佐。奉命为佐藤大佐运送紧急物资。这是命令文件。”他故意用了“佐佐木”这个常见的姓氏。
中尉接过文件，仔细查看。他的目光在文件上那不太明显的血渍处停留了片刻，眉头微皱，抬头再次审视陆阳：“佐佐木少佐？我似乎并未接到您要来的通知。”
陆阳心中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冰冷的傲慢：“这是临时紧急任务，由师团长直接下令。佐藤大佐那里自然有备案。你是在质疑师团长的命令，还是在怀疑我的身份？”他加重了语气，右手不经意地搭在了腰间的南部手枪上2。
这几乎是赤裸裸的威胁。中尉的脸色变了变，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不容置疑的杀气和压力。他再次低头看了看文件上的师团部印章（虽然是伪造的，但普通人很难分辨），又看了看陆阳冷硬的脸庞和少佐军衔。
几秒钟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
最终，中尉选择了退让。延误师团长特派员的“紧急任务”，这个责任他担不起。他啪地一个立正敬礼：“万分抱歉，佐佐木少佐！是我失礼了！请进！佐藤大佐的指挥帐篷在营地中心，有最高的通讯天线那顶就是。”
“嗯。”陆阳鼻腔里发出一个表示轻蔑的音节，收回文件，发动卡车，缓缓驶入了这个戒备森严的日军心脏地带。
卡车在指定的停放区域停下。陆阳下了车，故意活动了一下筋骨，实则在快速观察营地布局。帐篷林立，士兵往来穿梭，不时有传令兵骑着摩托车呼啸而过。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战争气息——火药味、燃油味、消毒水味，还有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那顶带有高高天线的指挥帐篷果然显眼，门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神情肃穆。
陆阳整理了一下军装，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属于“佐佐木少佐”的冷漠与倨傲，迈开步子，径直朝着佐藤的指挥帐篷走去。他的手，看似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实则紧握着那冰冷的短刀刀柄。
猎杀，开始了。
营帐门口的卫兵看到陆阳肩上的少佐军衔，立刻挺直身体，右手握拳捶在左胸，标准地敬礼：“少佐阁下！”
陆阳目不斜视，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淡的回应，脚步不停。
“少佐阁下，请留步！”左侧的卫兵伸手虚拦了一下，“佐藤大佐正在里面与参谋们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