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拉着憨憨,两个人出了门,直奔县城。
马车赶出去十多里地,状况突发。
石头赶紧勒住了缰绳,险险才将马车停下。
憨憨原本两个眼皮都打架了,却被这突发的情况惊醒。
“石头哥,咋了?”
石头用下巴点了点马车车头的方向,憨憨看过去。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前边窜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挡住了他们前行的路。
“我去看看。”石头说着下了马车,来到近前,他轻声询问,“姑娘,你没事吧?可有伤到?”
那姑娘一抬头,石头便认出了她,这分明就是齐家的那个齐云儿。
“是你?”
齐云儿眼里雾气缭绕,“我终于找到你了。”
石头默默的退了一步,拉开了与齐云儿的距离。
他再次询问,“姑娘,可有伤到?若是没伤到,烦请让让路,我们还有要紧事去办。”
齐云儿缓缓站起来,却没有让开,望向石头的目光里,有着欲说还休的意味。
“田石头,你怎可对我如此,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一片心意,难道你不知道——”
石头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姑娘口无遮拦,怎么越说越离谱,上来就说这些,真的好吗?
石头赶紧撇清,“咱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况且在此说话也多有不便,若姑娘无事,我便先走了。”
齐云儿急忙拉住石头,吓得石头赶紧拨开她的手。
齐云儿脸上无辜更甚,“你难道没有心吗?看不见我现在有多惨吗?我家没了,爹被砍头了,娘也抛下我跑了,现在只有我无依无靠,你要是再不帮我,我真就不能活了。”
憨憨听出来了这姑娘是谁,于是他大着嗓门说道,“你这姑娘,毫不害臊!你爹掳了小满,我们还没找你们去算账,你倒还找上门来?看你这意思,还想赖上我们不成?”
齐云儿扑通一声跪在石头跟前,“你,你就收了我吧?若是你不收,我怕是没有活路了。我一个女子,身无银钱又无前路,如何活下去都不知道,若是你不想娶我,我给你做妾也成。”
石头可不敢应承,他急急忙忙就跑上马车,“你这人,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和姑娘以前没那缘分,以后也不会有那缘分,做妾的话万不敢胡乱说去,憨憨,咱们赶紧走吧。”
齐云儿扑上来想要拉扯石头,甚至隐隐还有往石头怀里钻的架势,可石头哪里肯让,紧走几步,就拉开了与齐云儿的距离。
可这齐云儿追在后边,咬死不放,说什么都不让石头离开。
“田石头,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不成?我真的不求别的,只求能好好活下去,你不让我做妾,哪怕做个粗使丫头洗衣做饭都成,你就收留我吧。”
石头可不敢和这姑娘在扯上什么关系,两家之间不说血海深仇,可也有了仇怨,他是万不敢将人招进自家的道理。
况且,他和这姑娘本就没什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难道不好吗?
正在这时,几个青衣大汉从远处追来,齐云儿脸都白了,吓的一个哆嗦,就要往石头身后躲。
“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快跟我们回去!”
齐云儿紧紧拽着石头的袖子,“田石头,你救救我吧,我不能跟他们回去,我要是跟他们回去了,我真就没有活路了。”
一个稍显猥琐的青衣大汉骂了一句,“你这死丫头,说什么没了活路了?难不成我们天香楼是什么狼窝虎穴?”
天香楼石头还是知道的,那是县城里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家青楼。
齐云儿早就身子瘫软,她紧紧拽着石头,把石头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
“田石头,你救救我,我娘把我卖到了青楼里,我不能去那腌臜地方,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怎么?小子,你想管闲事?”
石头赶忙撇清关系,“没!我不认识这姑娘。”
齐云儿神情怔住,似乎是不敢相信石头的话似的。
“田石头,枉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居然如此对我!”
紧接着,一长串的辱骂从齐云儿嘴里冒出来,她现在的样子和乡下妇人骂街没什么区别。
两个青衣大汉过来,拉起齐云儿就走,根本不管齐云儿的挣扎。
见齐云儿挣扎的太过,一个青衣大汉甚至还打了她一个嘴巴。
不知是认命了还是知道再无希望,齐云儿干脆放弃了挣扎,被几个青衣大汉如拖死狗一般拖走了。
直到再看不见齐云儿等人的身影,石头还回不过神来。
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能叹一声“世事无常”罢了。
他对这姑娘是真的没什么意思。
不知怎地,他的脑海里闪过一抹倩影以及一张虽然面上有疤但依然倔强孤高的面庞。
憨憨见石头表情怪怪的,还以为石头是同情了齐云儿的遭遇呢,他连忙说道,“石头哥,你可别生什么不好的想法,这是他们齐家自作自受。你想想,要是咱们没将小满救出来,怕是小满将来的遭遇,比她还惨呢。”
石头当然明白,愁绪瞬间烟消云散。
“哪能呢!我就是想感叹一句‘世事无常’罢了,走吧,咱们还得进县城,回去的晚了,娘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