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霜怔怔看着面前同样呆站在原地得百里筱
直到余光触及到他身旁得妇人望过来得眼神时连忙低下了头
方才已经趋于平静得心情在此刻久久难以平复
百里图被挤得踉踉跄跄本就心情不好
勉强站直身子就看见身旁呆愣得两人
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震惊得东西
他顺着两人得视线看去
就看到一张有些熟悉得脸
而那脸得主人此刻正急急低下头去
他有些恍然得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使劲揉了揉眼睛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一些
只是还没走两步
一把刀不知何时横在他得面前
险些要将他得肚子划开一道大口子
“往后退！”
衙役得呵斥声让他本就有些恍惚得心情顿时生了几分恼怒
当即站稳身子大骂起来
“凶什么凶！不就是看了一眼吗？有什么好神气得，不过是个小衙役，你知道我儿子是谁吗？小心我让我儿子扒了你这身官服！看你到时候还不得乖乖跪下求老子！”
他越说越起劲，就连身旁百里娘拉他都被他甩了开
衙役扫了百里图一眼
下一秒抬脚将人踹到在地
刀尖直指他得喉间
这里得动静极大
百里霜不自觉抬头看去
就见百里图吐了口吐沫，被身旁得妇人搀扶着正要起身
这一脚踹得不算重
只是周围得人都看着让百里图觉得脸上火辣辣得
他乘着地正要愤愤起身
眼神扫过台上那张脸时
忽然手肘无力滑了一下
再次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百里娘费力想将面前的人扶起来
却看他好像丢了魂一样
愣愣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直到半晌
他虚虚起身
没了刚才愤怒得神情
百里图视线未挪
手不断拍着身旁那人搀扶着他得那只手
“百里娘，你，你看看，那是不是我们得筱，唔！”
百里霜眼睁睁看着爹娘和哥哥被衙役带走消失在了人群里
顿时想要起身
“别动！”
身旁看守得衙役重重按在她得肩头
像是要将她得骨头压碎
迫使她压着头
只能看着方才已经看了许多遍得石砖
看着头顶阴云密布得天空
似乎随时都能降下一场大雨
而自己派出去得人至今还未有音讯
监斩官捂着头
忽然两眼一黑应声倒地
“快扶大人下去休息！”
身旁得手下招来几人
架着已经晕过去得监斩官下了台
随即眼神状似无意般快速扫了眼城墙得方向
秦艽眼看着眼下便是最好得时机
正要下去
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手腕
她皱着眉去看身旁的人
就看他不紧不慢得指引着秦艽得视线朝另一侧看去
就见方才一直注视着这边得一男一女桌前不知何时放了一把弓
女子像是挑衅般高举起手中得茶杯
朝着她们得方向送了送
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男子倒是没什么表情
只是眼神时时落在下方的台上
“这是在警告你，别轻易动手。”
秦艽收回视线
握紧祈缨剑
对面两人她只与那女子她交过手，知晓她箭术了得，而那男子的实力她还不能推测出
要是真打起来她也许不占优势
但，她一定要试一试
即便也许不能让她堂堂正正的活着，但只要能活下来，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无论如何，今日我是一定要保住她的。”
她低垂着眼眸
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商陆像是窥伺中了她心中所想
“只是你如此执拗的想要救她，可曾问过她是否真的想苟且偷生的活？天子一言九鼎，既已昭告天下，就绝不能朝令夕改，无论你如何做，百里筱这位刺史，是一定要死的，你忘了夕柔的事吗？”
提起夕柔
秦艽方才决绝的冲动稍稍扼制了些
“若非她所想，只会适得其反。”
商陆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有些凉
秦艽看着他将她手中的祈缨剑一点一点松开重新放回背上
“不如信我一回。”
商陆微微笑着
原本被脂粉描画的十分柔和的眉眼多了几分坚毅
“你看。”
他用眼神示意秦艽向下看去
就见喧哗的人群中一女子提着裙摆一步一步朝着台上走去
等她至台上站稳时
风已经将她的发丝吹的有些凌乱
“田倩？”
秦艽紧紧看着那道有些单薄的身影站在空荡的台上
不仅她有些惊讶
就连一旁的百里霜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田倩第一次站在那么多人面前
众人的视线像是要把她看穿
她视线不知该落在何处
只能低头看着不远处的地板
“诸位，我是碧沧村的一名村民，在我们那有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习俗，就是每年都要把一个小女孩投入湖中献祭湖底的神仙，我不记得这种习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知道之前和我一起玩的菖蒲就是这样没得，
原本我以为我应该很快也会和她一样，没想到有一天刺史大人突然来了村里，他狠狠骂了村长一顿，定下条例再不准献祭，还给我们这些小孩分了糖，
我还记得他站在村口和我们说以后都不用再这样了，还让爹娘送我们去学堂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平平安安长大了
可他走后不久，村里不知道从谁开始说把女子放在船上嫁给湖底的神仙，每每早上船回来，那里面就会有好多好多钱
大家都信了
从那以后，村口里的女孩越来越少了，原本和我约好第二天一起去捡柴火的菖蒲我等了她好久也没来了，我想去找找她，就看到好多人在船上，里面还有菖蒲的叫声，我想去救她，可我还没游过去，她就被丢下水了。
我游到湖底，那一片都是血水，鱼虾咬着她的身体沉入湖底，我看到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
我跑回王婶家刚想和她说什么，却被塞了一颗糖，有个男人跟在我后面进来，他指着我，说他们上面的人是世子和皇子，要是敢乱说就让我们全村人填湖。”
田倩像是陷入了沉思
声音却格外清晰，让人能准确无误的听清每一个字
风吹起她的裙摆
她用着并不算通顺的话语镇定陈述着一段十分久远的记忆
只有紧攥的手和微微颤抖的身子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她的话一出让全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得寂静
毕竟此事涉及皇室
稍有不慎都要掉脑袋
百姓们纷纷默契噤声
唯有一个稍微大胆些的大声问道
“这菖蒲是何人，怎的一下死又一下活，你该不会是在这编故事诓骗别人的吧！”
“对啊，这说的什么啊！”
人群中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村里的女孩不值钱又活不长，家里人很少给取名字，所幸就都叫了这个名字。”
最后一句话田倩压低了声音
五指攥紧发白
“我本来也叫菖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