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这一句话像是引起了大家的同感
众人群情激愤
一颗石子砸在故渊身上
他睁眼对上站在一群大人中间的小孩
小孩顿时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秦艽伸手搭在故渊的手肘上
面前的人已经收回视线
神色晦暗看着面前的地面
就在众人的棍棒要落下时
一群人挤进了人群里
“让一让,让一让。”
八爷带着一群小弟看清了脏兮兮的秦艽
先是一惊
随后连忙手忙脚乱的将人扶起
“小姐?您怎么在这,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秦艽张了张嘴发现有些开不了口
八爷转头发现自家小弟手伸在半空中
只扶起了羌活
小弟表情复杂的看向八爷
“他是南疆人。”
秦艽看着扶着她的人骤然变了脸色
许久没有说话
她努力自己站直
去扶地上的故渊
谁知八爷却是按住了她即将弯下的腰
“扶起来吧,一起送去严叔那。”
八爷一字一顿
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
一行人就这样被浩浩荡荡的送去了八爷口中的严叔家
那位严叔便是这城中唯一一家医馆的大夫
他今日刚回来
本想着休息一日再开门
谁知门一直被那几个臭小子拍的乓乓作响
他叹了口气
将手中的蒲扇丢在药罐旁
“来了来了,别敲了。”
严叔刚打开门
八爷便直接略过他将秦艽扶到了床上
“严叔,你快救救她。”
少女身上多处划伤
一双手更是血肉模糊
隐约还能看见搂在外面的一截丝线
在她刚进来不久
又被陆陆续续抬进来两位男子
随后他那小小的医馆登时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大多都是些街坊邻居
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严叔便从这些话里听出了个大概
“好了好了,救人要紧,大家就先回去忙吧哈。”
他将人赶了出去
关上门
秦艽看着面前年近四十的大夫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们
而是十分严肃的拿来了各种工具坐在她面前
认真端详起了她的手
“我这没有麻沸散了,这丝线埋进肉里,取出要忍着些疼。”
他拿着钳子刚要动手
谁知面前的人却是按住了他的手
转而看向那躺在另一张小塌上已经昏过去的人
“求求您,先救他。”
秦艽说着
尽管自己都快有些听不清自己说的究竟是什么
羌活比她伤的更重
她不敢去想
只能定定看着面前还在犹豫的人
希望他能读懂自己的话
“那你?”
秦艽摇了摇头
那人了然,叹了口气坐了过去
“小姐,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医治不及时会伤了手的。”
八爷在一边盯着秦艽的手一边龇牙咧嘴
好像仿佛受伤的是他
“帕子。”
八爷凑近了些
勉强分清了秦艽说的话
连忙从旁边拿了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来
随即他便有些后悔了
不仅他
包括自家小弟
都站的远远的目睹着秦艽咬着帕子生生将丝线拽了出来
粘满血的丝线被一根根拔了出来
待全部取出时
秦艽的忍耐已到极限
她只觉浑身的疼痛像是都聚集在了手上
她撑着桌子喘气
直到严叔为两人都诊治好才为她灌了碗汤药
秦艽躺在榻上
鼻尖是好闻的药香
身旁的人边包扎好像说着什么
她没太听清
自那日醒来后
三人便住在了严叔家养伤
秦艽付了药钱还额外给了一笔
刚开始严叔不肯收
后来得知她们要住下后便也收下了
听严叔说
羌活伤了肺腑
所以难养些
故渊倒是好的快
第二日便能自如的在院中摆弄严叔的草药
只是他倒是没以前那么爱说话了
秦艽只觉得他是不是也伤了肺腑
严叔却是摇头
笑而不语
八爷也常常来
但他不进院子
且只跟秦艽和严叔说话
小依本想将他们接去城主府养伤
秦艽拒绝了
现在的她们是众矢之的
实在不合适给城主惹来非议
小依劝不动也就罢了
倒是那日救的那位侍女日日都来医馆
她将洗干净的帕子还给秦艽
“江蓠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秦艽想扶她
却想起自己两只手都缠着纱布
只能连忙将她叫起
她似乎对故渊很友好
不管故渊说不说话都能在他身边坐一下午
第三日的下午
那日在城墙上的女将来了
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领着秦艽上了医馆的屋顶
从屋顶上往下望去整条街的人几乎都在门口挂满了一种干草
有人路过医馆时会朝着里面张望
“那种就是防蛊草吧?”
女将点头
秦艽看着街道
忽然传来聒噪声
许久未见的城主气色看着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身后跟着两列侍卫
人群朝着她聚拢
“城主,真的没有蛇了哎。”
妇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十分熟稔的对着面前的城主说道
众人也纷纷附和
“对啊对啊。”
城主站在人群中
“草药防的是人,而不是蛊虫,大家若还有什么事只管找巡逻的士兵便是,这几日城中日日在街巷之中留有专为大家帮忙的守卫,只管安心用便是。”
“多谢城主!”
人群散开
城主继续随着巡逻的侍卫往街尾走去
“崖州城近南疆,每到入春,蛇鼠虫蚁层出不穷,这种对于当地人来说其实也见怪不怪了,只是自那场大战开始,百姓们对于这种东西便是草木皆兵,宁可全部错杀,也不愿放过一个。”
女将说着说着竟是开起了玩笑
“你能想象到平日里看着手指大小轻易碾死的虫子,有一日钻进血肉里轻轻松松要了你的命么?别说百姓们,我们也害怕,那时候城主好几日都没换衣服,让我们把袖口裤脚扎紧,结果一个个都闷臭,硬生生穿着这身臭衣服蹲了好几天,谈论战术里一个个都在干呕。”
她说着笑了起来
秦艽却笑不出来
她手搭在面前的栏杆上
“那城主现在是找到了解决这些蛇虫的办法吗?方才我听她说如今这城中已经没有一条蛇了。”
女将看着秦艽摇头
转而看向身后院子里低头摆弄药材的故渊
“是他干的。”
故渊似有所感
倏地抬头恰好看到上面的两人
但很快又低下了头
拍了拍手
朝着里面走去
“蛇虫这种东西哪里都会有,这是世间万物的规则,不由人决定,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只要他在,即便是普通的虫子在百姓眼中也能是蛊虫,所以便想了这个法子,大战之时他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稚子。”
女将抬手拍了拍秦艽的肩膀
“麻烦你告诉他,城主是公正之人,不会随便冤枉任何一个人,自然也不会因身份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