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昱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又走到走廊边的栏杆处吹风。
正打算冷静一会儿就回去，忽然走来个抽着烟的青年，他身上有很浓重的烟味，他还没完全走进栏杆处，秦州昱就闻到了。
那青年看着很颓废，一只手握在栏杆上，吐着白雾。
这根烟抽完了，他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根，看着站在一旁的秦州昱动作一顿，“来一根？”
秦州昱淡声道，“不用了。”
他不会抽烟，也不想抽烟。
烟伤喉咙，也生味道。
那青年反倒笑了，“来一根吧，这玩意兴许能缓解你的不快。”
秦州昱对他的话是半点不信，烟如果有这妙用的话，这个青年又何必在这唉声叹气？
那青年朝他走了几步，似乎是想将手里的烟递给他。
秦州昱闻到越来越重的烟味，却是立刻走远了，“不用了，我走了。”
青年身上的烟味很重，再靠近他兴许会染到自己身上。
他身边坐着梁倾，烟味会熏到她。
秦州昱走在路上，想到这，自嘲地笑了笑。
笑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走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青年叹气的声音，走到转角处时，梁沐和他迎面对上。
秦州昱顿了顿，还是叫了声，“哥。”
梁沐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温柔的微笑，他对谁似乎都是如此。
他朝秦州昱点了点头，秦州昱正要越过他离开，耳边却传来他的声音，“聊聊。”
秦州昱跟他再次走到了洗手间，梁沐洗了洗手，对他说：“关于你和我妹妹的事，我虽然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也没有立场对你们的感情说什么。”
“但是，作为一个哥哥，原谅我自私地请求希望你能理解一下她。”
“大伯母……”他改口道，脸上的笑意是一点儿也瞧不见了，“康女士是你的继母这件事你既然选择隐瞒她，就要想到她发现之后会产生的后果。”
“尽管你是真心的，但她很难不猜疑你是另有所图。”
秦州昱知道他这番话是为了什么，他回答道：“我明白，您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隔了会，他似乎是为了增加他的话的可信度，又补了句，“我过阵子就会去英国，我已经通过了面试。”
梁沐听到这话倒是惊讶地瞧了他几眼，带着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怪，就只能怪你们有缘无分吧。”
秦州昱别开脸，仿佛在隐忍些什么，梁沐又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我抽根烟再回去。”
秦州昱一走，梁沐走到刚才走到的栏杆处点了根烟，刚才秦州昱遇见的那个青年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
这里只他一个，他点燃烟，吸了几口，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怀表。
他小心翼翼地用拇指摩擦着怀表盖，轻轻地将它打开来。
怀表的指针正在机械地走动着，可梁沐打开不是为了看它的时间，他看的是嵌在怀表盖里的那张小照片。
照片虽然小，可却容纳了三个人。
三个孩子，是他和梁润还有梁倾。
照片上他带着生日帽，双手交握，是许完愿刚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放下手的时候，他的嘴角上扬着，眼眶却是红的。
梁润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搞怪地呲牙笑着，梁倾抱着他的胳膊，笑得眼睛眯成月牙状。
这是他十岁生日时候拍的照片，那一年，也是他刚回梁家的那一年。
梁沐突然将未抽完的烟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摁熄了。
他的眼眶有些红，和照片里的仿佛重合了。
他轻轻地合上怀表盖，将它重新放到口袋里。
他上前一步，双手握在栏杆上，仰头看着天空。
“哥，你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好吗？”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月夜里依然轻的让人难以听见。
……
秦州昱回到包厢后，隔了五分钟后梁沐才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没再出现什么小插曲，大家静静地用完餐就互相道别了。
梁沐和言豫还有别的事要忙，最先走。
梁倾要去薛繁星家过夜，于是两人一起离开。
苏珩跟着她们走了出去，在门口等车。
包厢里只剩下秦州昱兄弟俩和言溯。
秦州牧是突然收到薛繁星的消息才急急跑到学校以饿了要吃饭为由拉着秦州昱到这来的。
谁知跑到学校，自己车的油就不够了，他也懒得去加了，打着车就过来这边。
如今也只能再打车回去，他们不像苏珩一样走到外面再打车，他们打完车准备等车差不多到了再出去。
等到屋里只剩他们三人，秦州昱突然对坐在里边沉思的言溯开了口，“言溯，聊聊？”
言溯抬眼看了他半晌，又看看秦州牧。
秦州牧也是一脸懵，他现在是不是要离开比较好？
秦州昱看懂了言溯的意思，“不用了，让他在这儿等吧，我们出去。”
言溯虽然没答什么，但他起身了打开包厢门，立在那儿等着秦州昱。
秦州昱也跟着起身往门外走，等他走出门外，言溯才动了，他关上门前对秦州牧礼貌性说了一句，“我们先走了。”
包厢里只剩一脸懵的秦州牧。
言溯跟着秦州昱走到酒店的后花园里，这儿没什么人。
他们走到一盏照明灯下的长椅边，才终于停下。
秦州昱转过身来面对言溯，他的脸色算不上好看，“言溯，我希望是我想多了。”
言溯仿佛刚回神，“什么？”
秦州昱单刀直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梁倾身边是为了什么？”
言溯心里冷笑一声，原来还是为了梁倾。
他这是在宣示主权？
既然秦州昱都撕破脸皮，他又何必跟他客气，他笑笑，“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想要多和她待在一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苏珩和宋知霁不也经常和她待在一起，你为什么只这么问我？”
秦州昱脸沉了下来，眼里闪着寒光，“宋知霁和苏珩的确是喜欢她的。”
“唯独你，”他的声音重重敲击在言溯的心上，“你根本不喜欢她，你接近她根本是另有目的。”
言溯有一瞬间的心慌，秦州昱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虽然在心里对梁倾是诸多厌恶，但表面功夫应该还算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