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离大谈特谈，讲起白乐松曾经坑害过多少无辜百姓的时候
一股远胜从前的恶寒之感便悄然而至。
并且来势汹涌。
仿佛洪水猛兽一般，在江离体内横冲直撞，徘徊了许久才缓缓散去。
并非像以往那般，只是出现极为短暂的一瞬。
“这一股恶寒之感太过浓郁，停留时间更是久得吓人，必定在我体内残余了很多。”
“若论及数量的话，只怕是比我前面二十多年加起来的都多。”
“今天这趟直播算命，看来是要亏惨了。”
江离心头暗叹。
算命本身没什么，只是多耗费些心神。
可一旦对外公布卜算结果，或者做出任何形式的暗示、隐喻，甚至是自我行为改变，便会招致天道嫌恶，也就是体内那恶寒之感。
而且透露的信息越多，对外界造成的影响越大，招致的天道嫌恶就越是恐怖。
在屋内静坐许久。
直到体内那股恶寒之感彻底隐去，无法再感受到一丝一毫，江离才默默站起身来，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后悔吗？
多少有点吧。
他是江家主脉的最后一根独苗，背负着数位江家族人的期待，一切当以自保为第一优先级，本该更谨慎些的。
但今天的事情再来一遍，江离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为别的。
就为尽自己所能，给那些曾经被白乐松祸害的可怜人一个交代，让这渣滓的报应来得更快些，境遇更凄惨些。
“罢了。”
“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念头通达。”
“亏了点功德而已，过几天我加倍赚回来就是。”
“只要直播算命的这条路没问题，我一定可以活得很久，甚至有幸寿终正寝。”
摒弃种种繁杂念头之后，江离眼中一片清明。
简单收拾了一下店铺。
正当江离打算出门，关闭店门的时候。
那股熟悉的暖流再度从四面八方涌现，在体内不断游走，为他壮大体魄，温养心神，却完全不受任何控制。
感受着体内的暖流，规模同样非比寻常。
不仅完全抹除了刚才那股庞大恶寒之感的影响，还将以前积攒在体内的恶寒之感清除不少。
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打了个措手不及。
江离一阵错愕。
上一次获取到这种暖流，是他指认出大楼质量问题，间接拯救近百条人命，蹭下到天大的功德。
但这一次呢？
完全没理由啊！
慎重思索片刻，江离=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
今天他分别为两人算过命。
第一场，是那个人菜瘾大的饭店老板。
江离所做的事情说起来很多。
但仔细计较起来，也不过也是挽救了一户人家的财运。不管江离出手与否，那位老板父亲的性命都可以保下。
功德是有的，但应该没有多少。
那么这股热流的来源，就只剩下第二场算命了。
“那一场算命，我所做的善事就更少了，只是挽救了一位无辜少女的人生，连白乐松这个黑心商人的羊毛都没有薅到。”
“同样也是功德一件，但远不足以和近百条人命相比。”
“既然这样，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不止是做善事能赚取功德，惩戒恶人也有同样的效果。”
捋顺了脑中思路。
江离眼中大亮。
但旋即，又轻声叹气起来。
这虚无缥缈的功德之说，是江家用近百年时间才艰难推算出来的，其中的很多东西难以捉摸。
就算是现在的他，也只是靠着远超常人的直觉，才能继续一点点摸索、试错，前路充满了未知与迷茫。
但幸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一小段时间过去。
江离已经完全消化了刚才那股热流带来的好处。
原本接连两场卜算，差不多就是江离的极限。
可被那股热流滋养之后，已然没有半点疲惫之感，整个人精神奕奕，再多算几场也是毫无问题。
而除开这些最表层的变化。
真正让江离意外的，是他原本就极为敏锐五感、直觉，居然再度提升一个档次，变得更加细致入微！
直觉这种东西，解释起来非常抽象。
但对江离这种精通卜算的人来说，无疑是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
察觉到五感的变化，明显远胜从前。
江离一刻也没有迟疑，立刻紧闭双眼，细细感受全身上下的变化。
一个多小时之后。
江离徐徐睁开双眼，眼中是难掩的惊喜之色。
原先的他，只有再度染上恶寒之感的时候，才能在瞬间有所察觉。
等到那东西彻底隐入体内，就再难分辨了。
可现在。
他已经能感知到身上残余恶寒之感的规模、数量。
不再像个瞎子一样，对自身状况一无所知。
“如果说，恶寒之感是天道嫌恶的具象化。”
“与之相对的，那股热流大概就是大量获取功德时的具象化表现吧。”
当直觉变得更加敏锐。
江离对自己身上出现的两股不同感受，也有了更深一步的见解和猜测。
对精于卜算之人来说。
很多时候只要有一个念头闪过，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
在小铺子里静坐良久。
一直耽误到晚上八点多，江离才起身，准备回到江家祖宅休息。
四叔置办的这间偏僻铺子，本就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用的。
或许是四叔恶趣味的缘故。
铺子的装修风格，甚至是货架摆上的种种商品，都突出一个极度浮夸，就差直接在店门口的招牌上写上一行字：
‘我是骗子神棍，人傻钱多的客户速来受骗！’
这店铺当个直播背景板挺应景，但后院没怎么打理过，连一张床都没有，不适合长期居住。
“唉？！”
“等等！你别急着关门呀！！”
“刚才不是已经提示过，有客人下单了吗？”
“那么大一笔单子，你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在江离关灯，准备锁门离开的时候。
一道亮黄色的身影，驾驶着一辆电动车风驰电掣，加速朝江离这边冲来，头顶还戴着一个标志性的大耳朵头盔。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江离就听到对方在大声呼喊。